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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你可能對我還不太瞭解，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現在我遇上了一件頗為麻煩之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楊曉年看向趙高，後者立即恭聲道：“主公但說無妨，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曉年滿意點頭，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
隨後，楊曉年用最簡潔的話語將自己的現狀和今日高太尉邀請他的事給趙高講述了一遍，後者聽後立即陷入了沉思。
楊曉年也不打擾，他相信趙高一定能夠給出一個解決的辦法，而且對他是有利的。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趙高就已經思考完了，抬頭看向楊曉年道：
“主公，依臣所見，此次宴請非去不可，若是做得好了，對您更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楊曉年眉頭輕挑。
“此話怎講？”
“主公，若是真如你所猜測的那般，伏沙村一案的幕後之人與高太尉掛鉤的話，陛下能夠將這件事交給你來做，定然也是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不說知根知底，那也一定是想到了這樁案子背後牽動著朝內的一些大臣，而陛下就是要拿你做劍，利劍斬奸臣！”
楊曉年惑道：“可為何這個人一定要是我呢？讓更加熟悉案情的顧大人來做不是更加合適嗎？＂
“我可跟你說了，顧明堂是個老琉璃，陛下給了他一把尚方寶劍他就真敢去斬重臣！”
他之前有過這種猜測，但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的處境便直接停止了這個想法，他的官職實在是太低了！
趙高卻是搖頭道：“不，這個手握利劍的人只能是主公，而且也只有主公能夠做到！”
楊曉年更加疑惑了，自己究竟是有何德何能，能夠被陛下看中？
趙高看出了楊曉年的疑惑，笑道：“主公不妨站在陛下的角度去看一看，臣說的是否有幾分道理。”
楊曉年輕輕點頭，思考了一番才說道：“若我是陛下，擺在我面前的一個是朝內重臣，心腹大患，一個是……”
說到這裡，楊曉年突然停頓了一下，猶如茅塞頓開，眼前頓時一片清明。
他驚聲道：“竟是如此！”
楊曉年看向趙高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滿意了，三言兩語間就能給他分析得如此清晰透明，不愧是輔佐過秦始皇的丞相！
楊曉年繼續說道：“你是說陛下看到了我的成長，他已經將我視為了極具潛力的朝外大患，只因為我未來有可能掌控北靖軍？”
“如此說來倒是合理許多了，我若是選擇與高太尉聯手，那陛下就能說我辦事不公，到時再撒出一些案情內料，讓民眾信服我是個腐官汙官。”
“如此便能名正言順地摘掉我世子的頭銜，以後便再無翻身的可能！”
“若是我真的能夠拔出高太尉這一派系的黨羽，那就正好達成了皇帝陛下的本意，不論是哪種結果，對皇帝陛下來說都是利遠遠大於弊啊！”
“好一個陛下，好一個帝王心術，當真是可怕至極，細思極恐！”
楊曉年對那個一直端坐於朝堂之上的陛下感到越發捉摸不透了，這便是帝王家獨有的本領嗎！
一旁的趙高笑著點頭。
“主公說得不錯，帝王心術只有生在帝王家才能習會，但皇帝陛下生在帝王家，卻並不一定懂得官宦家臣的心術！”
楊曉年眼眸微眯，沉聲說道：
“你是說這其中還有另一種法子？”
“正所謂上有王法，下有對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楊曉年問道：“說下去，我且洗耳恭聽，聽聽你的看法。”
“依臣所見，主公可以去，但也可以取一個折中的法子與那高晉談！”
趙高沒有賣關子，繼續說道：“與高太尉合作等同於是與虎謀皮，臣不建議主公這樣做。”
“但若是主公能夠不損害到這頭老虎的利益，那他就不會無緣無故地咬我們一口。”
楊曉年一怔，但很快也就明白了過來，趙高這話當真是把天窗全都開了。
“你是說要我做一樁冤假錯案，找個替死鬼出來，但卻不去動高太尉？”
楊曉年一言道破趙高的意思，趙高笑著說道：
“主公，若是沒有意外，陛下那邊是一定不會再讓你有任何升官的可能，倒不如選擇一個陣營先站穩腳跟再從長計議？”
就在這時，楊曉年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憤然起身！
他臉上的神情也是冰冷到了極致。
“趙高，你可知曉這伏沙村一案牽涉到多少條無辜的人命？
“六十八人！僅有五人逃出生天，而且這五人還很有可能是朝內該死之人！”
“整整六十三條人命！只因為朝內一人犯事，其他人毒的毒死，沒死的又被人暗中敲碎心骨，全部活埋！”
“難道你想看到那個幕後之人就像個沒事人一樣，整日尋歡作樂，逍遙自在？”
一旁的趙高面色不變，抱拳繼續說道：
“主公，臣不作想，也不敢想！臣的心裡想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切皆為主公！”
“你……”
楊曉年手指著他，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
天香樓，今日倒是罕見地門庭冷落，無人做客。
之前經常來此喝酒的那些人也都是不明所以，只知道今日是有大人來此做東，卻不知道具體是誰，要請的又是誰？
天香樓的二樓，此時宋慈正站在末席的位置，不敢落座，也不敢多說什麼話。
半個時辰前他就到了這裡，已經將楊曉年的話傳達給了首位之上的高太尉，現在自家主公還沒來，宋慈一個扈從自然不好多說什麼。
主位之上，高太尉看向下方的宋慈，聲音平淡道：
“你家主公究竟是幹什麼去了？若是再不來我可就要改變心意了！”
他可是大景的太尉！若不是因為有些事情比較麻煩，一定要他親自出面才好解決，他才不會在這裡主動做東請客！
而現在非但請了客，還被一個小小的五品寺正拖著時間。
這若是傳出去，讓他太尉的臉面何存？
宋慈抱拳回道：“我家主公對待宴席之請向來很是重視，不做好穿著打扮是不會來的。”
“不過大人請放心，這麼長時間過去，我家主公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出現了聲聲馬蹄，聲音急促，踢踏作響。
原本已經等得不耐煩的高晉聽到這聲音，頓時一喜，眼中的不耐散去，而是變作了一抹戲謔之色。
“終究還是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