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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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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一片混亂。

他的房子就在江米巷子的巷子裡,巷子裡有一間鋪子,裡面有幾個伙伕在守夜,大概有五六個人,都是這條巷子裡的居民。

等張佳木坐車回去,巷子裡就亮起了一串探照燈,照亮了整條巷子。

她的孃親徐氏,她的妹妹,她的老奴,她的大伯一家,以及巷子裡的街坊,護衛,巡邏計程車兵,足足有數十人之多。

他一下車,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包括他的父母,以兵牌上的長老何為首,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齊聲說道,“拜見百官!”

一個六品大員,放在明朝,那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都別鬧了。”張佳木從車上下來,先是將這些老人們都扶了起來,然後又去攙扶其他人,雖然被抽得不輕,但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讓鄰居們散去,進了祠堂,上了一炷香,這才圍成一圈,望著徐氏,如今她也算是個安定的人了,對張佳木也是淚流滿面,面對自己的孩子,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救人是好事,做母親的也沒辦法。再說了,任怨也來了,整個家族都感謝張家,兩家從此成為了同生共死的朋友,這樣的關係,可以代代相傳。

任傑的意思是,以後他要聽從張佳木的指揮,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給張佳木。

不用說,他的兒子也升官了。

老張一族最早的時候就已經是御前軍,一代又一代,直到張佳木這一輩,才算是真正做到了軍職,由軍尉到百戶軍,這可是一次質的飛躍。

按照大明的規矩,這一世的爵位,可以從大明延續到下一代。

張佳木在感情上,在大義上,在官場上的轉變上,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作為一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肩膀上有一道箭,背上有一道鞭痕,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不過,有叔叔在,他就算再蠢,也能把娘給收拾了。

張佳木卻是故意岔開話題,對徐勝道:“叔叔,朱先生本來是要讓我回正陽門的,為什麼要讓門百戶把爸離開?”他眨了眨眼睛,故作惋惜地說道,“這裡的資源比南方豐富多了。”

他厲聲喝道:“阿彌陀佛,兒子,咱們是不是應該放棄一點好處?拿著月曆,一家人能有飯吃就好!”

“喂,姐姐,你這是說的哪裡話!”徐勝站了起來,揮舞著拳頭,大聲說道,“有機會就有機會,有機會就有機會!你要是不接,我就是白|痴了!”

“況且,”他補充了一句,“如今,哪個人能拿到足夠的薪餉?我們京營的武將,除了蒙古人,哪一個能拿到足夠的薪水?姐姐,恕我直言,吃白食,這是痴人說夢。”

徐勝憤怒歸憤怒,可他說的卻是事實。大明的軍隊,在外地已經沒有足夠的軍餉發放了,十年裡最多隻能發放五六成,沒有足夠的,才會用銀票來彌補,可是,眾所周知,大明的貨幣已經變成了一張紙——用來擦屁|股,還嫌太厚!

京衛的薪水,雖然不能抵得上錢,但也不能完全滿足他們的需要。最多的時候,十石一斤,甚至有一斤銀子,但蒙古人,卻沒有一個人能拿到這麼多銀子。

張佳木一年的軍餉只有一百二十石,真正能拿到六七成,即使皇帝再給他一些賞賜,那也是九牛一毛,起不了多大作用。

而且,到了官場上,也要參加一些社交活動,否則,不但撈不到什麼好處,還會平白無故的得罪人。

徐勝對這一點,遠比張佳木更瞭解。

徐勝說著說著,臉上就露出了興奮之色,有冰炭,有禮物,有銀子,他心情很好!

張佳木笑著說:“叔叔,要不你來當個官員,肯定是你的拿手好戲。”

“我不成,”徐勝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說道:“朱先生讓你往南邊走,一般人可做不到這一點。”

他掰著手指數道:“王文,御史大夫蕭惟貞,靖遠伯王驥,徐有貞,尚書王直,尚書王翱,張軏,大郎君,你想想,這裡的官員,沒有一個是我們能得罪的。”

話雖粗俗,卻也是在描述現實中的情況,所以張佳木和任怨兩人都是一臉認真地聽著。

徐勝見他們如此,心中暗喜,說道:“青樓向來是東廠的天下,大郎來了之後,已經有了一番作為,不過大郎已經徹底得罪了東廠,你可要小心,免得他們來找你的麻煩!”

“楊英是你們的長官,他可不好對付。”

“而且,高平也是巡城司的人,對我們的禁軍一向不滿!”

張佳木、任怨兩人對視一眼,都是一臉微笑,卻是沒有把當日的事情告訴徐勝。

“還有,”徐勝越說,臉上的表情就越是難看:“南宮住在南坊,而現在,一名太上長老,就被關押在南宮之內!”

張佳木臉色一沉,這話倒是把他心裡的擔憂給說出來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注意到了京城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文臣、將領、王公貴族,表面上是在議論儲君之爭,實際上卻是在覬覦皇帝的身體,覬覦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空缺的皇位!

這個位置,乃是當今世上最重要的事情。

捲入這樣的事情中,不是飛黃騰達,就是萬劫不復!

張佳木只覺得自己對歷史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以前在學校裡學到的那些東西,都被他忘得一乾二淨,也不知道到底是皇上還是太上皇勝了。

如果他能想到這一點,他就不用擔心站在哪一邊了!

而且,所有人都隱藏在暗中,到底是哪一方支援皇上,哪一方,還不一定呢。

既然猜不透,那就乾脆不去想了。

張佳木、任怨對視一眼,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進了房間,張佳木立刻問道:“老九,是誰把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

任怨臉色難看,但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隱瞞是不可能的,他沉聲道:“佳木,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但你要冷靜。”

“是,”張佳木神情淡然:“九哥請講。”

\"是重慶王妃。她當日將你救出來後,就讓人替你療傷,次日一早,我就讓人帶著順德的大長公主來接你,讓人將你送到南鎮撫。”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三個字,張佳木的心卻是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

皇族的公主,可沒有聯姻一說,雖說皇族擇夫,講究的是個人出身,可也不乏一些出身貧寒的小郡主。

而那些將軍門之女,更是不計其數。

不過,想要找到一位王妃,卻是難上加難,原本打算去提親的計劃,似乎要泡湯了。

“嘉木,堅持住。”

“沒事,”他面不改色的回答:“男人還怕娶不到老婆嗎?九哥,你跟我去南邊,咱們兄弟二人,一定能闖出一片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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