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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流光容易把人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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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年前,艾爾達人的翼騎肆虐武朝江北地域,霍微家破人亡,一眾家丁護著她與孩子開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經歷過暴亂,做過翼騎俘虜,在各種勢力爭鋒中輾轉,最後,只剩她孤身一人帶著冉冉掙扎求生。

妖族破關南下之時,霍微正在一個小勢力中做苦力,恰逢是會,這小勢力被敗逃的義軍衝破,霍微僥倖逃得自由,一路向東躲避戰亂,期間遇到一些江湖俠士扶危濟困,便加入其中,一路上頗得江湖俠士呂四爺關照,也不再有居心叵測之人騷擾她。

一路行來,這支隊伍不斷吸收途中難民,人數勢力也越來越大,最終為了方便管理,成立了五虎幫,發展了一些有能力之人進行管理,並在楠木崗一帶駐紮下來,稍作整頓。

“你們聽說了嗎?項老將軍復出了。”

“聽說打了敗仗。”

“妖族這麼厲害,項老將軍都擋不住?”

“那你說的,你看那衛將軍,鎮守印山關數十年了吧,連他都敗了,就憑關內這些只會窩裡橫的,你指望他們能打贏妖族?”

“也不是沒有希望吧,我可聽說項將軍和霍將軍聯盟了,要一起對抗妖族的。”

“那又怎麼樣?那些大地主卷著糧食全跑了,他們軍隊那麼多人吃什麼?我可聽說那些妖族都是喜歡吃人的。”

“幹什麼呢,都幹什麼呢?”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把議論的眾人嚇了一跳,“都不用幹活是吧?我看你們就是活的太安逸了,都該給你們送去前線項老將軍那去,散了都散了。”

霍微看到來人,神色有些複雜,見他揮手當即就想離開,卻被攔了下來,只得恭敬叫了一聲:“四爺。”被稱為四爺的人正是這五虎幫的老四呂強。

“微微啊,最近過的怎麼樣?來來來,這是我給咱冉冉帶的一點吃食。”說著就要去拉霍微的手,霍微行了一禮,避開對方伸來的手,“四爺別這樣,回頭讓二爺知道,又該說我破壞五虎幫規矩了。”

呂強冷哼一聲,“那個腌臢貨…”

“轟…”一聲巨響,營寨大門連帶著幾個看門人的屍首飛進院落。

呂強面色一沉,拋下霍微就迎了上去,“兄弟,如今這亂世出門在外靠的就是朋友們互相幫襯,你這做法可有些不地道。”與此同時院中各處烏拉拉湧出一大群人,他們手持各色兵刃,兇悍的盯著門口的不速之客。

“互相幫襯?”段濤嘿嘿一笑,“哥哥我就是來尋求幫襯的,快點好酒好肉的端上來吧。”說著褪下外套,露出腰間兩把柴刀,大咧咧的坐在營寨中的一處篝火旁。

看著對方如此無視自己,呂強面上有些掛不住,抽出腰間兵刃,“我們這兒,可不興不勞而獲。”

“哦?”段濤戲謔笑道:“都是我自己的東西,怎麼能叫不勞而獲呢?”刀光閃過,呂強人首分離,而段濤依舊坐在篝火前,彷彿沒有動過。

圍在四周的人群皆感到一陣寒意,不自覺後退了兩步。段濤掃了一眼眾人,並不在意,轉而看向從人群中走出幾人,“你們是管事的?”

為首之人正是五虎幫老大徐銀彪,看了眼地下老四的屍首,寒聲道:“閣下如此不講規矩?”

“行了,別廢話了,”段濤有些不耐煩,站起身看向四周人群,“從今兒起,這裡由我接管,”抽出兩柄柴刀看向徐銀彪,“給你個面子,你們先來。”

端詳了一會兒對方的兵器和打扮,徐銀彪有些不確定道:“荒原狼,段濤?”

“認得我?那再給你個面子,自己瞭解吧。”

徐銀彪哼了一聲,一揮手間周邊數十名江湖俠士一擁而上,段濤見此卻是冷笑一聲,只見刀影灼灼,那數十人幾個呼吸間便失了性命。

五虎幫剩下的四虎也從原地消失,各種手段一起招呼,呼吸間已與段濤拆了十幾招,對方以一敵四依然遊刃有餘,四虎心下駭然,此人異常強悍。更讓四虎驚訝的是,段濤的柴刀也頗為怪異,在兵器交鋒中那兩柄柴刀逐漸泛起點點熒光。

一腳踢在刀背上將老三震飛,泛著黑芒的柴刀將老二的雙斧削去一截,躲過徐銀彪的槍尖,身形一閃虎老二人頭飛起,段濤的柴刀在場中飛舞如墨汁渲染,在每個人身上都留下了痕跡。

四周不乏有些熱血的江湖人上前幫忙,可惜不管來多少人,都是死。當場上只剩下徐銀彪勉強站立時,段濤甩了甩刀上血跡,迎著對方惡毒的目光,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刀光如墨汁潑灑而出,五虎幫就此分崩離析。

環視一圈,目光落在霍微身上,“你,過來。”被點名的霍微身子發顫,戰戰兢兢地從人群中走出,低著頭,不敢看向對方。

目光在霍微身上上下打量一遍,“你真的是難民嗎?”段濤笑道,“難民還能養出你這樣豐滿的人兒,”瞥了眼呂四爺的屍身,“難怪那,那什麼,腌臢貨?呵呵,他那雙眼珠子都快長你身上了。”圍著霍微轉動,毫不掩飾那貪婪地眼神,手中刀輕輕一揮,霍微驚叫一聲,背在後揹著的冉冉已經落在段濤懷中。

“娃兒還挺可愛,”衝著霍微笑了笑,突然回頭對四周人群怒喝:“都愣著作甚?還不把酒肉拿上來,都活膩歪了?”人群瞬時散去,段濤也向正中最宏偉的建築走去。

霍微衝到段濤身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俠,冉冉還小,只要你能夠放過她,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要做什麼了?”段濤皺著眉頭顯得有些疑惑,隨即又笑道:“不過你既然願意服侍我,我倒也不會拒絕。冉冉是吧,我先幫你照顧著,你,洗乾淨了再來找我,哈哈...”

傍晚,霍微稍作洗漱,換了身衣裙,端著擺滿食物酒水的餐盤去往營地中心。此時的段濤正一手抱著冉冉,一手耍著刀花,坐在主屋前的的臺階上,下方是新增的十幾具屍體。霍微稍作停頓,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過去,“爺,都準備好了。”

冉冉看見霍微,像是認出了自己母親,立刻伸出小手哭鬧起來。霍微下意識想要去抱她,卻被段濤打斷,“去屋裡吧。”看向霍微的打扮,嘴角含笑。霍微無奈,只得跟隨進屋,將酒水食物一一在桌上擺放好,“爺...”

段濤看了冉冉一眼,遞了過去。霍微欣喜趕忙抱在懷中,輕聲哄著。“就在此處。”段濤的聲音打斷了霍微進裡屋的腳步,咬了咬牙,在段濤的對面坐下,微微側身,開始哺乳。

隨手捏了塊肉放進嘴中,看著霍微的微微側開的身子,嘴角勾起,“不給我看?給自己找好退路了?”霍微沒有搭話,段濤也不在意,繼續吃肉喝酒,“你這下毒的手法比一般人確實要高明一些,毒藥只灑在寥寥幾塊肉上,大部分都沒有毒,一般人還真容易中招,可惜呀,”瞥了眼霍微,將沾了毒的幾塊肉扔出屋外,“我可是從妖族手裡殺出來的,這點毒,不夠。”

知道對方識破了自己的伎倆,霍微思緒慌亂了片刻便鎮靜下來,不予回應,只是垂眸看著懷中的冉冉,內心苦澀。

“不過我很好奇,”段濤喝了口酒,伸了個舒服的懶腰,“正常人都會選擇在酒裡下毒,你這...”晃了晃酒壺,又湊近聞了聞,“缺了點意思。”

不理會對方的嘲諷,霍微將衣服穿好,又將冉冉哄睡,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回到桌邊正襟危坐。段濤這時也吃的差不多了,看向坐在一旁略微有些緊張的女子,“看來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陪我喝兩杯?”

“女人這個時候,不能喝酒。”霍微語調平淡。

“如果,”段濤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我非要讓你喝呢?”

寂靜片刻,霍微默默伸手取了一隻水杯,“那就陪爺喝一點。”

只是,段濤突然抓住霍微倒酒的手腕,“喝這個。”將自己的半碗殘酒推了過去,將霍微新取的水杯拿回自己面前,然後,段濤遲疑了一下,將水杯湊近鼻子嗅了嗅,讚道:“好手段!你這是遇到了多少色慾燻心之人,才如此熟稔此間套路?”

見對方不答,只是端起酒杯,忽道:“且慢,”然後,從包袱中取出一包粉末,當著霍微的面灑了些許在那碗殘酒中,段濤嘴角含笑,“可有破解之法?”

霍微僵在當場,段濤也不管她,扔掉沾了毒的杯子,拿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口,戲謔道:“還沒想好?要不我幫你?”說著也不見他動作,刀便已經出現在手中。

“我喝。”不再猶豫,將碗中殘酒一飲而盡。

收起刀,一把將霍微拉入懷中,“你的小伎倆還挺多,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別動。”將霍微掙扎的手摁下,隨後粗糙的手掌在霍微身上游走一番,奇道:“居然沒有藏匕首之類的東西,你的依仗究竟是什麼?是這個嗎?”

將霍微壓在桌上,掃下一地的殘渣,左手環腰,右手取下霍微盤發的簪子,“我記得白天見你時,你用的是木簪,這會兒就換成鐵的。”眼神微冷,將髮簪甩向屋外,立時傳來一聲慘叫,冷哼一聲,段濤飛身而出。

打鬥聲與慘叫聲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又有數十名想要暗殺的江湖人士被奪了性命。段濤看著門口不遠處,懷抱嬰孩艱難行走的霍微。藥效發作,霍微雙頰緋紅,兩腿打軟使不上力氣,氣息也粗重了些許。

大笑三聲,奪過熟睡的冉冉,一把將霍微扛起,走回屋內…

黎明時分,全身赤裸的霍微扯著被褥,蜷縮在角落,赤紅的雙目流下不甘的淚水。看著口吐白沫不斷抽搐的段濤,她恨恨的抽出柴刀,顫顫巍巍走到他身旁,幾次想要砍下他的頭顱,卻又做不出這等殘忍之事。

段濤殘存的意識控制著兩眼,滿含殺意的盯著身前的女人,身體卻動彈不得分毫,只有喉嚨發出“嚯嚯”的雜音。霍微迎著他的目光,憤恨道:“其實那隻水杯沒有毒,只是從我手上沾染了一些而已。”

看向對方的手指,段濤瞬間明悟,毒,藏在了指甲縫中,而他的後背盡是瘋狂時,女子在其後背留下的抓痕…

看著胸膛逐漸停止起伏的段濤,房間陷入寂靜。也不知過了多久,陽光緩緩灑向大地,營寨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息,平時應該嘈雜的時刻,此時只有竊竊的私語。有不少難民已經趁著夜色逃離,也帶走了不少物資,剩下的人要麼是習慣了命運的無常,要麼就是再也跑不動了。

霍微被一聲嚶嚀聲驚醒,急忙起身淨手,將已經睡醒的冉冉抱進懷中,哄了片刻,又將其餵飽,然後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酸臭。

將自己稍作收拾後,霍微抱著冉冉準備返回自己的小屋為其更換衣衫。而就在這時,地上已經窒息多時段濤,突然咳嗽幾聲,悠悠轉醒,茫然四顧,只看到一位似是受到驚嚇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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