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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帶著兄妹二人繞來繞去,終於在一處斷牆殘壁的宅院前停了下來。
然後他指著這座宅院憤然說道“這兒就是我家,這一切都是拜曹守德所賜!”
曹猛注視著殘敗不堪的院落,到處是脫落的磚石和瓦礫,還有一些未燒盡的木樑和枯樹,剩下的就是被大火燻黑的院牆,高高低低,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曹猛看到這些,不由地想起了守義鏢局,想起了那場大火,想起了父親曹守義……大火之後的守義鏢局和此處並無二樣。
師兒卻無暇顧及這眼前的殘敗,聽到小乞丐提及了父親,瞬間就來了興趣,她心知肚明,眼前的這個小乞丐,對於父親之事肯定有所瞭解,於是她隨即附和道“曹守德如何把你家燒成了這樣?”
小乞丐搖搖頭道“不,那倒不是——但這一切全都因他而起!”
,他眼裡噙滿了淚水,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當初是他將道士引來,才招致我李家慘遭滅門,而曹守德作為一州知府,非但不將兇手緝拿歸案,還設宴款待。
若不是他放走了兇手,那我李家的大仇早已得報!”
小乞丐突然停止訴說,臉上閃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好在老天有眼,讓這個曹守德在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這也算是報應啊!”
“不許你那麼說他們?”
師兒有些氣急敗壞,雙目死死地盯著小乞丐,就差給他一記耳光了。
“嘿——我說自己的仇人,管你什麼事,你生什麼氣呀?”
小乞丐見師兒如此盛怒,突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曹守德是我父親,那兩位道士是我的師父和太師父!”
師兒一字一句講給他聽,她的的話著實將小乞丐嚇了一跳,他突然向後退出數丈,然後做出一副防禦的姿態來,“真是冤家路窄啊,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師兒依舊盯著他看,只見他一副弱不禁風而又一本正經的樣子,似乎有些滑稽,她冷冷地笑道“這些故事是你編的,還是你道聽途說來的?”
“我……我……我”小乞丐終於露出了怯色,像那洩了氣的球,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看你呀,身子骨還沒有我曹猛哥哥的強呢,就是仇人站在你面前,你又能把他們怎麼樣呢?更何況,你所謂的事實,在我們看來,那根本就狗屁不通。
因為殺害你們李氏全家的兇手也正是殺害我們全家的兇手,他們都是冷酷無情,殺人如麻的黑衣人!”
曹猛在一旁也是附和著點了點頭。
小乞丐見狀,自知理虧,耷拉著腦袋緩步上前,跟曹猛兄妹道歉,他們這才得知,這眼前之人正是李秉的兒子李全。
那夜,黑衣人來勢洶洶,李府上下毫無防備。
李秉自知黑衣人所來何意,連忙將兩個兒子藏進了後院的水井之中,然後組織守衛保護李府,但已經為時已晚,黑衣人早已闖進了院子,肅清了四周的守衛。
“將雙龍劍和銀槍訣交出來,否則將這裡夷為平地!”
黑衣人威脅李秉道。
李秉見這些黑衣人武功高強,又勢在必得,自己恐怕也難逃一死,索性與他們拼死一戰。
他武功不弱,幾招之內便輕易解決了幾名黑衣人,但他們畢竟人多勢眾,一來二去,李秉便有些體力不支,身上多處受傷。
儘管如此,他依舊處於上風,使得黑衣人無計可施。
突然有人來報,找到了李秉的兒子。
原來是一名侍從為了保命,將李秉兒子的藏匿點告訴給了黑衣人,大哥為了保護二弟李全不被發現,自己主動走了出來,黑衣人很是得意,自認為抓住了李秉的兒子,竟也沒再搜找下去。
有了把柄在手,黑衣人覺得自己更是志在必得,洋洋得意,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李秉隻字未提,大兒子慘死之後,他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也算是保住了他的一世英名。
李全獨自被困井中,再加上一場大火,差點被活活燻死。
之後還是街坊鄰居在打水滅火時,這才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李全。
“你們不要怪我了,這些事我也是聽那些街坊鄰居們說的……”李全依舊低著腦袋,似乎是在安慰師兒,又似乎是在道歉。
“同為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師兒覺得李全比自己還可憐,因為自己尚且還有位兄長,還有一位不知生死的父親,但他什麼都沒有了。
“你不必解釋了,我都明白!”
師兒望了李全一眼。
“師兒,那咱們接下來咋辦呢?”
曹猛疑惑地望著師兒。
“咱們先在這裡打聽打聽,實在打聽不到,咱們就上終南山找太師父去,他肯定有辦法!”
師兒鎮定自若,彷彿就是他們三個中的決斷者。
“師兒姑娘,我也想幫你們打聽,一來是幫你們,二來也是幫我自己。
等你們去終南山時,也帶著我吧,也好有個伴啊!”
李全自告奮勇。
“好啊,咱們正好多一個幫手!”
曹猛興奮道。
“你看咱們三個都是無家可歸之人,不如咱們結拜為兄弟如何?”
李全提議。
“好啊,好啊!”
曹猛大呼,轉過頭去看師兒的反應。
師兒點點頭,李全跑到廢宅裡找出了幾截蠟燭,頗有樣子的要對天盟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李全!”
“曹猛!”
……師兒突然愣在了那裡,李全和曹猛不明所以,雙雙將頭轉向了她“你是不是後悔了?”
師兒突然站起身來,扯起李全罵道“好你個李全,你差點兒就騙了我們,你說你知道關於我爹的事情,結果那些事兒卻是道聽途說——你賠我們炊餅!”
曹猛聽完,不知如何是好,他沒料到師兒居然還記得剛才的事情。
而李全更是不解,他即將結拜的妹妹,眼裡只有“炊餅”。
“好啦好啦,我給你便是!”
李全經她提醒,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一個炊餅,當時被師兒和曹猛糾纏不放,再到後來訴說過往,一時竟將“炊餅”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如今都要結拜為兄妹了,自是不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了。
師兒一把奪過炊餅,追問道“你這有一個,為什麼剛才還要搶我們的呢?”
李全無奈,只得相告。
“馬兒來的時候,我是趁機偷了一個,沒想到那個娃娃的炊餅也飛了起來,於是……”他已經羞紅了臉,無地自容。
“這不多多益善嘛,更何況我……我也餓了好幾天了!”
李全說話聲越來越小,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人抓住的賊一般。
師兒轉怒為喜,煞有介事的將炊餅一分為三,擺在蠟燭面前,然後拉著李全和曹猛跪下,“快——快——快,我快等不及了!”
二人也是一頭霧水,不知師兒所為那般,在她的拼命拉扯下,順勢跪倒在地。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曹師喻——不,李師喻!”
“師兒……你……你……”曹猛見師兒連名帶姓都改了,一時難以置信,剛想問清緣由卻被師兒阻止了。
“你什麼你,你也改了吧,就叫李猛吧,李全的炊餅救了你我,就是有恩於咱們,咱們把姓改成和他一樣的,有何不可?”
曹猛一時不願,但也拗不過師兒,隨即也就答應了下來。
李全見他二人非要改成自己的姓氏,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能聽之任之。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李師喻”“李猛”“李全”“義結金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人叩頭盟誓之後,師兒迫不及待地將其中一塊炊餅吃了個精光,然後一抹嘴,興奮地說道“這炊餅是我這麼久吃過最美味的食物了,感謝李全不吝饋贈!”
曹猛見師兒一臉享受的樣子,頓時理解她為什麼要更換姓氏了,也許這是她想表達對李全的謝意吧。
李全看了看師兒狼吞虎嚥的樣子,然後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那塊兒,突然心裡頗不是滋味,緩緩地將自己手中的那塊也遞給了師兒,“我不餓,這塊兒你也吃了吧!”
師兒愣了一下,然後一把搶了過來,不自覺地笑道“你不吃,那我可吃啦!”
李全肯定的點點頭,再次看著師兒狼吞虎嚥般吃了起來,最後還打了嗝。
李全看著師兒一臉滿足的樣子,便勉強笑道“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妹妹了,李猛就是咱們的兄長了!”
三人互相點頭稱呼對方,這結拜儀式也就算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