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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義結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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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紅娘子離開海洲往老君山方向奔去,因為有馬匹騎乘,也就三四日的功夫便來到欒川縣。

和海州一樣,這裡早已佈滿了錦衣衛、各色江湖中人。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都是是衝著餘志剛來的,他們知道在這裡多待無益。

恰在此遇到了李自成。

老君山本就是天師教總教所在地,想不到苦苦追尋的《元素方略》持有人餘志剛就是本地人,憑天師教的人多勢眾輕易打聽到了餘志剛老家的地址。

然而卻沒有發現餘志剛和他的家人,他們根本就沒回來過。

李自成向二人介紹了《元素方略》。

這本書是袁崇煥的遺作。

袁崇煥任職薊遼督師時,根據和滿清連年作戰總結經驗並整理成文,隨著戰局的變化又及時調整,其間國內又有大規模農民起義,朝廷也需出兵鎮壓。

袁崇煥作為兵部尚書兼薊遼督師有攘外安內的責任,便集合手下親信餘志剛、祖大壽、吳三桂等人以大量事實資料為依據,結合大明朝野上下現狀寫了一部平亂的方略書籍,因袁崇煥字元素,此書就被人稱為《元素方略》,書中涵蓋了抗清、安內、大明軍隊的軍隊兵力、分部、指揮、武器裝備、後勤給養等方方面面。

不只有用兵作戰的戰略戰術,更有許多明軍的絕密資料。

打算成書後上奏崇禎帝。

袁崇煥曾崇禎帝答應五年滅金,如果按照這本書的指導思想完全有可能。

然而崇禎三年時,崇禎帝中漢奸范文程的離間計,以賣國投敵的罪名凌遲處死了袁崇煥。

至其死此書尚未完稿。

袁崇煥獲罪,原來的親信唯有避之不及,只有餘志剛不離不棄,買通獄卒,袁崇煥在獄中口述餘志剛記錄才完成此書,袁崇煥希冀將此書上交朝廷,期盼極快攘外安內給老百姓一個清平世界。

袁崇煥被處死後沒人敢為其收屍,也是餘志剛冒著滅門的風險將袁崇怒收殮,之後連同《元素方略》消失的無影無蹤。

時隔多年祖大壽、吳三桂舅甥聊到此事,此書的訊息才被朝野知曉,於是各路人馬都在追尋餘志剛的下落,希望找到他獲得此書。

李自成似乎胸有抱負,總是一身正氣,說話大義凜然,總給人一種欲救百姓於水火的使命感。

他甚善言談,似有一種天然的凝聚力。

李自成自幼生在陝北,少年時曾在五臺山學過武藝,成年後靠著親戚的提攜在官驛做了個獄卒。

奈何朝廷為節約費用將官驛裁撤,斷了李自成的生計。

之後便投師天師教雲自重,做了其二弟子。

隨著年紀增大,雲自重這些年對教內事務總是力不從心。

大弟子張獻忠便想大權獨攬,一統天師教。

但此人胸無點墨殘忍嗜殺,教內上下頗對其不滿。

雲自重便將大權分散四大弟子共攬。

按慣例每年春夏之交,雲自重要去山裡修煉,可三年前卻一去不復返,教內上下各方尋找而不得。

四大弟子矛盾越來越深,無奈將勢力範圍一分為四,大家各管一攤。

隨著義軍規模越來越大,尤其以李自成的西北片區更甚,天師教也有了意逐鹿天下之意。

李自成便有意結識義軍領袖高迎祥,經過一番談判,李自成決定加入高迎祥的隊伍,作為投名狀他必須得到《元素方略》獻給義軍。

李自成深知義軍存在的問題,非有一番整頓絕對成不了氣候,而《元素方略》恰恰是整軍經武的一部奇書。

李信對李自成印象頗佳,加上和高迎祥的關係,便答應尋得此書後獻給李自成。

李自成也再次三番邀請李信紅娘子二人加入義軍,協助自己整頓義軍,不圖將來的榮華富貴,只求解百姓於水火。

李信感念李自成的真誠與胸襟,對其以解救天下百姓為己任的壯懷極為敬佩,但還是沒有答應加入義軍,或許等尋得《元素方略》後他會改變想法。

據李自成的訊息,餘志剛對滿清懷有極大的仇恨,他應該還在北方一帶隱居,北京周邊是他最可能活動的地方。

李信紅娘子便自洛陽北上打算取道太原去北京尋訪餘志剛。

趕到太原時正趕上武林中人抗清備戰,在李信的思想裡,一直覺得滿清是心腹大患,對抗清態度積極,反而對義軍造反、漢人內部廝殺不太認可。

漢人理應上下一心驅除韃虜,外敵不除卻內鬥,便宜的還是外人。

六郎會是武林中人抗清的核心力量,陳澤明更是不斷號召江湖武林放下成見全力抗清。

隨著進入臘月,太原城彙集了眾多武林中人,其中就有在海州見過的烏玳上人。

聽了李自成《元素方略》如此重要,烏玳上人趕去小小的海州定然也是為了此書。

這些滿人有大量漢奸提供情報,又在中原武林中廣泛吸收敗類,所以神通廣大,說不定已經探知了此書的下落。

李信紅娘子便決定跟蹤烏玳等人。

紅娘子探聽到了烏玳上人的行蹤,好像是和一個什麼‘大人物’會面有要事相商,便和李信決定暗訪,誰知對方防備太嚴密,被發現便動起手來。

李信被“大人物”的人包圍,紅娘子則被烏玳圍攻。

韓風救下的就是紅娘子,因為天黑,紅娘子並未對韓風有太深刻印象,她發現為人所救,因擔心李信安危便去相助。

因走的匆忙連個謝字也沒說。

韓風第二日在悅賓客棧給她打招呼,她感覺身此人形熟悉便微笑點頭。

李信來到告之紅娘子陳總舵主正得到線報,滿清不日就要侵擾山西,正在召集在太原的武林中人共商大計,二人便匆忙離開。

韓風這才解開了心中謎團,笑著對李信紅娘子道:“二位便是名滿江湖的乾坤劍,那晚我看這位姑娘劍法精妙,還以為我妹子有什麼秘密瞞著咱,明明武功極高,為什麼還賣藝江湖?這下咱明白了.”

李信紅娘子同時拱手道:“韓大俠,久仰大名,中原武林中人但凡提到你,無不讚嘆不已,今日有幸結識真是高興.”

“哥哥,姐姐,”朱冬天帶著雷寶兒和第五姑娘,“我來介紹,姑娘不用說了,你倆是我們的主婚人,她叫雷寶兒,”朱冬天悄悄向紅娘子耳語,“她就是我那天成親的主,雷寶兒.”

雖是耳語其實大家都聽的到,雷寶兒更是氣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大叫:“朱冬天,再說不要臉的話,我打死你.”

眾人鬨堂大笑。

李欣倩來到韓風身邊,面對面看著紅娘子,留下了眼淚。

紅娘子看著這位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姑娘,有說不出的親切。

如果今日李欣倩再穿上賣藝的紅妝,就是韓風估計也分不出彼此來。

“請問姑娘怎麼稱呼?家裡還有什麼人?家住哪裡?”

李欣倩激動的小聲問道,連聲音都極其相似。

紅娘子聽聞,頓時熱淚直流,“我叫洪雲,名字還是師父娶的。

我沒有家,沒有家人,我也不知道家在哪裡...我我...”李信看到泣不成聲的紅娘子已說不出話來,便說道:“我師妹大約四五歲的時候,母女被山賊劫去,她為高闖王所救,之後被送到崆峒山學藝,母親卻被山賊害死了.”

李欣倩一聽,頓覺天旋地轉,差點暈倒,幸好旁邊的韓風一把扶住,“妹妹!你一定是我妹妹,我們老家在平遙。

聽爸爸講,我本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家裡還有一個七歲的哥哥,一家五口人其樂融融,爸爸天生好朋好友,喜歡舞刀弄劍,加入了六郎會,陳總舵主可以說嗎?”

李朝剛的死陳澤明始終愧疚,便點頭應允。

“既然加入六郎會,家裡顧得自是少了,可以說三天兩頭不回家。

母親雖有怨言但日子還能過下去。

在我四五歲的時候,我們老家一帶鬧起了匪患,老百姓度日如年。

爸爸仍然極少回家。

其時那時候周圍不少村莊已遭遇過土匪打劫,我們鄰居更有不少已搬離村莊。

媽媽一直等爸爸回家不肯走,恰在此時土匪上門,掠走了媽媽哥哥和妹妹,我因當時在姥姥家躲過了此劫。

爸爸聞訊後痛悔不已,從此帶著我流落江湖尋找他們三人,直到爸爸前段時間去世也沒有任何訊息.”

李欣倩邊哭邊說,“我大哥,”她柔情的看著韓風,“還誤會我,當時我也納悶,但沒必要解釋。

我就是我,怎麼可能做什麼秘密的事?怎麼可能和一個陌生男子在一起?當時我就想一定是他看錯了,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了,故意氣他不解釋。

還真是有一模一樣的人,錯不了的,你不叫洪雲,你叫李欣琪.”

陳澤明聽到李欣倩說出了李朝剛當年漠北之戰前臨陣退縮的原因,心中懊惱不已,其實他知道李朝剛的個性,但為了抗清需要他必須讓李朝剛揹負屈辱。

“姐姐,我也誤會你了,姐姐從來都是對我挺好的,這次見面卻冷冷冰冰.”

朱冬天插嘴說道,雷寶兒一把把他拉到身後,“你搗什麼亂?”

紅娘子一把抱住李欣倩,“姐姐,姐姐”的叫著,也沒有其他的話,眾人也不好多勸,稍後才問道,“那咱哥哥呢?”

“妹妹,哥哥也被掠去了,救你的大俠沒有說嗎?沒見到哥哥?”

紅娘子和李信均搖頭,高迎祥從沒說起過見過一個男孩,大機率是被山賊殺死了,“我想起來了,高世叔說媽媽臨終前說著什麼平陽平陽,她說的是平遙,因口音問題高世叔沒聽清楚,他哪裡知道平陽什麼意思?唉,這就是命吧,前段時間我就在太原,和親人近在咫尺卻還是沒能見父親最後一面。

不過高世叔說過,母親就葬在孤狼山野豬窩,姐姐,我們去,去把母親接回家同父親團聚合葬!”

兩姐妹已泣不成聲。

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姑娘描述都對的上,親姐妹定然錯不了。

兩人仍在或悲或喜的流著眼淚,說著各自的遭遇。

韓風道:“今日是雙喜臨門,咱妹子找到了親人,咱們又打跑了清狗,陳總舵主值不值得慶賀一下?冬天兄弟,咱們沒喝完的酒呢,拿來,今天一醉方休.”

陳澤明含笑點頭。

“是是是,大哥,咱還有一喜,我和你是結義兄弟,和李信哥哥也是結義兄弟,那你們倆算不算結義兄弟呢?”

朱冬天思路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算算算,李信兄弟看得起咱,今日咱們就正式結拜,那日還誤會你一場,一會咱罰酒三杯.”

韓風豪氣沖天,李信忙道:“大哥,聽說你殺死的清狗不下百人,其中有不少軍官、武林高手,我此生最恨滿人,大哥看的起我,能和大哥義結金蘭我求之不得.”

三人隨即焚香結拜,韓風年長、李信次之、朱冬天最小。

草上飛心潮澎湃,正欲說自己也是朱冬天的結義兄弟,理應四人結拜,他剛張開嘴就被花問柳一腳踢開。

陳澤明將韓風叫到一邊,道:“韓大俠今日真是可喜可賀,雖然大同方圓百里被清狗洗劫一空,但我們也殺死了不少清狗,剛才你力退的鰲拜可是清狗皇帝皇太極的親信,據說滿清有七勇士,韓大俠已會過其二,大俠這兩個字你名副其實.”

“陳總舵主又過譽了,七勇士不七勇士的咱不知道,咱就知道清狗殘害漢人百姓,咱替袍澤出頭義不容辭。

烏玳上人和鰲拜師出同門,武功確實不敢小覷,我們以後務必小心應對.”

“除了他們倆還有豪格,他是狗皇帝的長子,德楞泰、阿濟格、阿布凱、爾吉庫,這五人也各懷絕技,我們抗清也要講究策略,擒賊擒王各個擊破.”

“陳總舵主言之有理,滿人天性好勇鬥狠,我聽說他們也不是鐵板一塊,內部也有好多派系,多爾袞兄弟、代善一家就不太服皇太極,我們可以利用這些做文章。

對了,陳總舵主,我向你打聽個人,你可聽說過鐵梅?鐵叔武功極高,現在只怕比咱強多了,可他老人家十年前一別再無音訊,你老可聽說過?”

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對自己身世的迷惑,韓風越來越想念鐵梅。

“鐵梅,中原武林沒聽說過,既然武功如此之高,如果在江湖走動不會不留下痕跡,只怕,韓大俠,只怕......”韓風豈能不知陳澤明的意思?自己只是心存幻想,如果鐵叔還在世上沒有道理不來找自己,這些年他之所以在江湖做下這些事留下名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鐵叔,只怕早已不在人世,韓風不禁悲從心來,苦笑道:“咱也知道,咱也知道,對了,陳總舵主,李大叔的兩個女兒也已相認,他泉下有知也該欣慰,只是,他為什麼要自盡呢?”

那天在破廟裡韓風聽到過李朝剛父女的對話,但對箇中緣由也只是知道皮毛,總覺得李朝剛突然去世有些蹊蹺。

為照顧李欣倩情緒,他不便過多提起,今日陳澤明在,而且他是李朝剛自盡的見證者,或許能解開謎團。

“韓大俠,我對朝剛兄弟有愧.”

陳澤明回憶起他們相識結義的情形,“十幾年前,我正值壯年也是血氣方剛,看到滿清不斷對漢人燒殺搶掠便痛恨朝廷無能,想號召武林中人抵抗侵略。

恰在此時我收到一個線報,說滿清武士欲於近日侵襲關內,便聯絡江湖俠義之士打算偷襲,怎奈出師不利,我們遭遇了埋伏,幾乎全軍覆沒。

二十七人只有我、歐陽一指、丐幫袁老幫主和終南山於觀主生還,但都受了傷。

其中我和於觀主傷勢最重,於觀主更是不久後便離世。

袁老幫主兒子戰死,歐陽一指死了三個師弟.”

陳澤明目光彤紅幾欲流淚,“韓大俠,當時的慘狀不可描述。

由於老夫的冒進致使武林中的好手近半數覆沒。

歐陽一指損失最重,不斷上門興師問罪,一定要老夫給個交代.”

“那個老匹夫,好好的雄鷹教卻被他帶領投靠了滿清。

陳總舵主,滿清雖可恨,但咱覺得最緊要做的就是清除這些漢奸敗類,咱早晚要找他算賬.”

歐陽一指變節投敵的事江湖盡知,但礙於雄鷹教實力強大黨羽眾多,沒有誰能奈何,韓風獨行俠不怕這個,滿清固然可恨,更可恨的就是這些漢奸走狗,沒有他們的通風報信領頭帶路,滿人來到關內就是瞎子聾子。

“清算雄鷹教的事以後再議。

我反覆回憶哪個環節出了紕漏,才想起李朝剛臨陣退縮,後又突然失蹤,他通敵的嫌疑最大。

我派人四處尋找對質卻不得。

必須給武林中人一個交代。

韓大俠,老夫不怕名節有汙更不在乎這條賤命,可六郎會需要我維持,抗清大業也必須有人挑頭,於是只能委屈了朝剛兄弟.”

韓風似乎明白了,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犧牲李朝剛一個微末小卒對各方都有交代。

如當初他能隱跡江湖,就算揹負投敵賣友的汙名也沒幾個人知道,可為了替自己引薦陳澤明,他不得已又現身,但他不能活著。

如果真相大白,陳澤明不只是在當初的漠北之戰魯莽冒失,還有推卸責任誣陷兄弟的嫌疑,只怕不只是名節不保的事,整個六郎會在江湖的威信將一落千丈。

李朝剛既已現身,想再回到隱身的狀態已無可能,他只有死才能保全陳澤明保全六郎會。

李欣倩說的對,還真是自己間接害死了李朝剛。

韓風苦笑,看來自己這種獨來獨往的行事風格是對的,所有的幫派組織都會爭名奪利內鬥不已,如何能全力對付滿清?“陳總舵主,咱明白了,這麼說其實你老是知道李大叔冤枉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別讓人老大叔兩個女兒知道詳情,知道的越多越痛苦.”

“嗯,韓大俠所言老夫也考慮到了。

一開始別人都這麼說,我還不認可,但慢慢也就預設了。

朝剛兄弟雖然十幾年沒見,對他的為人我自是清楚,但為了大局不得不這麼做,我想他也是明白並理解的.”

陳澤明已流下眼淚。

“韓大俠,這些年六郎會的所作所為你也有些耳聞,但卻後繼無人,老夫已年屆六十又曾身受重傷,活不了幾年了。

但只要我還在就能鎮得住,只怕我若有不測,再有滿清不斷挑唆分化,六郎會甚至北方武林只怕會陷入內鬥。

雄鷹教就是一例。

韓大俠,恕老夫直言,今日大同一戰,韓大俠的武功、人品、號召力淋漓盡致,六郎會就指望著有你這樣俠肝義膽的人帶領著,才能做出更多利國利民的事來.”

陳澤明期盼的眼神,韓風已明白其義。

前些時日在太原他欲言又止,今日算是挑明說了,真心想讓韓風來執掌六郎會。

若再直言拒絕會寒了老人的心,便笑著說道:“只要心存俠義怎麼都能行俠仗義為國為民,陳總舵主剛才一席話,咱真是受寵若驚,六郎會但凡有用到咱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對了,貴會有一個叫陳近南的青年,咱曾有過一面之緣,小夥子清爽幹練頗通時務,我看是一塊可造之才.”

“哦,韓大俠抬舉他了,不瞞你說老夫已將他收為關門弟子,此次馳援大同他本要隨行,因任務不同便沒能隨行.”

“大哥,酒菜都準備好了,客棧被他媽的清狗糟蹋的亂七八糟,老子帶著倆媳婦費了好大的勁才湊齊這些酒菜,大哥,走!”

朱冬天不帶髒字就不會說話。

聽到韓風婉拒,陳澤明嘆息道:“韓大俠有大抱負,不知下一步怎麼打算?”

“什麼打算不打算的,咱就是隨遇而安,下一步咱打算碰碰運氣尋找鐵叔,好多疑問只有他老人家才能解開。

咱打算先回家,欣倩姑娘乍一喪父短期內定然悲痛異常,換個環境或許好些.”

韓風提到李欣倩時,心裡透過一絲甜蜜,“陳總舵主,大家都打了一夜,喝杯酒休整一下,走!”

大同城已經千瘡百孔,江湖中義士哀嘆不已,他們能擊退滿人,卻不能替老百姓撫傷,痛苦還需這些底層人慢慢自愈。

大家又商量一些其他事情便分道離開。

韓風、李欣倩欲去小五臺山,李信紅娘子欲到北京找尋餘志剛,朱冬天三人沒有目的地去哪裡都行,大家方向一致便結伴而行。

而李欣倩和紅娘子兩人剛一相認也不忍分開。

花問柳和草上飛原本想借著亂勁能揩些油,哪知滿人太狠活口一個不留,險些丟了性命。

幸好良心未泯協助韓風等人退敵,他倆也一起上路。

整整一個九人的群體好不熱鬧。

朱冬天最年輕也最是活躍。

大家也沒有緊要的事,走走停停不兩日便來到涿鹿。

這裡就到了小五臺山,這一帶山高林密又逢冬季,一片白茫茫的雪色十分開闊壯美。

山林間不時有野獸足跡。

韓風很是興奮,這環境他太熟悉了,二十多年都是在這裡生活。

韓風請眾人到住處停留盤桓,便往深山走去。

這些人藝高人膽大也不怕什麼狼豺虎豹,就是一種興致。

第五姑娘對動物更是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她在未認識朱冬天前,就是以動物為伴。

眾人踏雪前行,李欣倩姐妹倆一路都有說不完的話,第五姑娘緊抓著朱冬天的手,韓風和李信也在談著什麼,最漫不經心的是花問柳和草上飛,他們三人都有美人陪伴,就他倆是光棍。

隨著森林的深入,積雪也越來越厚,除了韓風其餘幾人走來極不適應。

突然韓風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眾人小心。

眾人不解,第五姑娘卻發現了什麼,悄聲對朱冬天道:“冬天,小心些,韓大哥發現了前面有一隻猛虎.”

草上飛離第五姑娘不遠,聽到有猛虎,“啊,我靠,那還往前走?撤吧,我們走路都費勁,猛虎來了豈不束手就擒?”

草上飛本就興致不高,他這一叫大家都聽到了。

人多又都武藝精湛倒不懼怕一隻老虎,但這深山老林的空曠卻令人生畏。

眾人目光前尋,果然在十幾米的地方趴著一隻猛虎,目測過去約莫有兩三米長,估計得有五六百斤重。

老虎也發現了他們,瞪著虎目警惕的看著他們,或許是因為人多,老虎並未敢做出捕食的動作。

但韓風知道冬季大型野獸捕食困難,老虎獨來獨往並不懼怕人多勢眾,只要餓極了它一樣會發起進攻。

果然,老虎站了起來,嚇的草上飛連忙後退。

如果單打獨鬥,就是武功再高也沒有必勝老虎的把握,畢竟體型懸殊巨大,老虎也不按招式過招,就是一擊致命。

韓風示意眾人別動,他大喝一聲縱身飛向老虎。

李欣倩連忙叫道:“大哥小心,我們人多,你不必獨自應對.”

韓風已來到老虎跟前,面不改色,笑著說道:“妹子,不怕,此生咱不知道打死了多少虎豹,今天這個畜生確實大了些,咱也不懼.”

他自幼長在這裡,小時候的玩伴就是野獸,也是練功的陪練。

那老虎看有人接近,已做出了捕食的準備並不時虎嘯,若是尋常人僅僅這個嘯聲也能嚇個半死。

其餘眾人離老虎還有十來米遠,老虎或許覺得韓風在挑釁,突然躍起撲了過去,兩條粗爪直撲韓風雙肩。

韓風身子一矮,老虎撲空。

未等韓風轉身,老虎尾巴迅速掃了過來,韓風似背後長眼,一個翻騰躲過尾巴。

這時眾人已來到跟前欲助韓風。

李信心道,這老虎果真是練功的極佳對手。

韓風轉過身面對老虎,嘴裡說道:“你們往後退一些.”

老虎已被激怒迅速爬上旁邊的松樹,一個俯衝直撲韓風。

韓風雙手抓住老虎前爪用力一擰,人虎同時倒地,翻滾兩圈後他躍身騎上虎背,照著虎頭一陣猛拳。

此時老虎氣力已消耗大半,只能束手等死。

“休傷它性命!”

第五姑娘急忙說道:“韓大哥,這老虎也是餓極了,這是隻雌虎,應該還有虎仔,它死了虎仔也活不成,放了它吧!”

老虎已全無氣力,韓風大笑:“咱還指望著這張虎皮給妹子做件皮襖,既然姑娘說了,咱就放了它,去吧!”

韓風翻身下來虎背,在它屁股上猛踢一腳。

第五姑娘快步來到老虎跟前,像是說著什麼,老虎看她的眼神卻柔和了不少,眾人不解,唯有朱冬天知道緣由。

“兄弟們,翻過前面那座山頭就到咱家了,這兩天就是新年,大夥今年在這裡過年如何?”

韓風住的村莊零散的住著幾十戶人家,因在大山裡,鄰居們住的都比較分散。

韓風所謂的家極其簡陋,僅有幾間土屋草房,因多日未歸略顯破敗。

韓風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家,沒有鐵叔等自己吃飯,只有被風雪包圍著的破敗院落,想著鐵叔在的日子,兩人一起打獵,一起耕田,一起練功......現如今卻物是人非。

李欣倩看出了他的落寂,寬慰道:“大哥,咱們總算回家了,你不請大夥進去呀?”

“是是是,咱怠慢了兄弟們,”韓風從回憶中醒來,“地方簡陋,鐵叔不在家,咱也無心打理,嘿嘿!”

眾人隨韓風進院,朱冬天說道:“大哥,你這個地方真是太簡陋了,咱們這麼多人怎麼住呢?”

他自幼從不知吃苦是什麼滋味,看到這處簡陋的院落打心裡不想住,“這馬上過年了,這,唉!”

“我說冬天老弟真吃不得苦,你小子不要挑肥揀瘦,咱們兄弟再艱苦的環境都住過,這院落至少可以遮風擋雨,韓大俠還有個家,咱們兄弟可真是四海為家.”

花問柳外表斯文瀟灑,其實也是風餐露宿習以為常。

“嘻嘻,誰說咱吃不得苦,那破廟裡......”“別提破廟,”花問柳自負清高,破廟裡被朱冬天耍了兩次是他抹不去的恥辱,“怪我多嘴,一開口就找不自在.”

“花兄,也別這麼說,咱還有事請教你,等著了安頓好了再說!”

朱冬天狡黠一個壞笑,“大哥,這附近可有集市?”

“有有有,翻過後山再往東走十來裡就是,三弟是要為咱置辦年貨?”

“那當然,你在破廟裡給兄弟這麼大一份禮,做弟弟的初次登門,和你兩個弟妹怎麼也得表示一下,見面禮還是必須的.”

朱冬天雖年輕,說的這些話倒是在情在理。

李信紅娘子微笑點頭。

草上飛急道:“我可沒錢的,別打我主意.”

“他媽的草上飛,你欠老子的銀子該還了吧?姑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欠條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朱冬天一看草上飛那個守財奴的賤樣,又動了戲弄的心思。

“冬天,冬天,哪有欠條呀?”

朱冬天本是逗大家一樂,誰知第五姑娘是個單純的丫頭,實話說出來了。

“得得得,咱都是自家兄弟,不講究這些,家裡應該還有些吃食,待會我和二弟到山裡打點野味,年嘛,咱們不講究這些.”

韓風大大咧咧。

“大哥,你可以不講究,我的洪雲姐姐,欣倩姐姐,還有她倆可是女流,這樣吧,草兄,借你銀子使使,咱們到集鎮上給他來個大包圓如何?”

朱冬天專拿草上飛開涮,銀子他們誰也不缺,就想看他那個摳摳搜搜的樣子取樂,“草兄,大同之行估計又發了一筆小財吧?這樣,你借二十兩,你欠我的銀子一筆勾銷,這二十兩我還還你怎樣?”

“沒有!”

草上飛嘴一噘,斬釘截鐵就是沒有。

韓風笑道:“兄弟,別難為草兄弟,銀子咱有.”

“韓大俠,你別管,”花問柳笑著說道,“這是他倆的爛賬.”

“你有多少借多少總行了吧?集市你也跟著去,買東西還是你做主,守著我大哥、二哥、花兄還有姐姐們,你難道真的讓人看不起?別忘了,你還欠老子一刀.”

朱冬天說著抽出匕首,第五姑娘趕緊攔住,“冬天,不要!”

草上飛臉色彤紅,這些跑江湖的最愛面子,雖然和朱冬天的過節大家都知道,但被他當眾說出來,臉上實在是掛不住,“住嘴,你他媽的故意揭老子短是不是?”

眾人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借不借吧?你不是還巴巴的想和我們結義嗎?”

朱冬天又等於打了草上飛的臉,草上飛雖然有這個念頭,奈何名聲太差,人家不帶他玩,此時被人當眾捅出來,面子如何掛得住?“他媽的朱冬天,老子,老子,借還不行嗎?不過老子銀子確實不多,”他伸手從懷裡取出七八兩散碎銀子,“大同沒有幾個富戶,老子走了幾趟才得來十來輛,就剩這些了.”

朱冬天接過銀子一二三四的數著,“草兄,你不地道吧,老子問你借二十兩,你才給了七兩,剩下的十三兩什麼時間給?要不這樣,你給老子打個欠條.”

“還打欠條?好好好,老子服了你,打就打,拿紙筆來.”

草上飛真的當眾又給朱冬天打了個十三兩的欠條。

朱冬天不無得意,“姐姐,這個你收著,放在姑娘那裡他總不當回事,關鍵的時候拿不出來.”

“朱冬天,鬧騰夠了吧,我才不給你收著呢!”

雷寶兒慍怒道。

“冬天兄弟,我給你收著如何?你不是還有事要向我請教嗎?就當酬勞瞭如何?”

花問柳笑著接過草上飛的欠條。

眾人實在忍不住,就連一向冷若冰霜的李欣倩都哈哈大笑,只有雷寶兒知道這才哪到哪呢,朱冬天壞起來能把天捅個窟窿。

李欣倩紅娘子邊說話邊收拾,朱冬天帶著雷寶兒第五姑娘連同花問柳草上飛去採買,韓風和李信講著江湖的人文軼事。

透過這幾日的接觸,李信打心裡佩服韓風的豪氣和擔當,灑脫不羈行事果敢,按照自己的心思做事,知行合一不忘初心。

而自己卻在進退中兩難,雖有理想但在行動上和韓風比起來可差得遠了。

高迎祥和李自成都曾不止一次的招徠過自己,大師兄也曾讓弟子帶話投奔他。

看著滿清屠戮關內父老,卻只能靠江湖武林解圍濟困,這樣的舉動雖然豪氣但杯水車薪,就算是找到《元素方略》自己一介江湖小卒又能如何?手裡沒有力量、沒有隊伍、沒有人如何撼動滿清?別說滿清就是一群山賊草寇你一個人又能殺的了幾個?這些天他隨眾人遊樂,但卻心事重重,此生做不了韓風式的大俠客,但真的就像師妹說的終老崆峒山嗎?趁李欣倩紅娘子姐妹聊天之際,李信和韓風做了一次改變他一生的談話。

“大哥,兄弟虛度二十五歲,自從踏入江湖所見所聞無不令我壓抑的喘不過氣來,有心殺敵無力迴天。

當今現世不只是滿清覬覦我漢人江山,實則是大明內部的原因,貪腐橫行民不聊生,大哥,我們該怎麼做?”

“二弟,咱理解你的苦楚,哥哥也有過這樣的困惑,咱常年在北方活動,所見所聞更是觸目驚心,有心去改變世道,可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

除了自己咱又能靠誰?自從鐵叔失蹤後咱想開了,憑心做事,只要不違背自己的良心,怎麼都能做些造福百姓的事.”

韓風說的隨意灑脫,“這些年咱是做了些除暴安良劫富濟貧的事,可對整個時局毫無影響,但心安。

我們只要心安就夠了.”

“大哥說的極是,我也想像大哥一樣千里縱橫快意恩仇,可兄弟做不好。

不瞞大哥,義軍首領高迎祥是我義叔,我也和李自成有過交道,他現在已投入義軍,在高闖王麾下。

他們二人不止一次勸我加入.”

“是那個天師教的李自成嗎?”

韓風問道。

“正是,此人胸襟開闊頗有抱負.”

“哦,”韓風若有所思,“這個人我倒是聽說過,江湖名聲不壞,二弟怎麼打算?”

“我想聽大哥一言。

袁崇煥曾與家師交好,據聞他臨終留下一部書叫《元素方略》,此書可以說是兵法、民政、戰略、戰術等的集大成者,現在滿清、義軍、朝廷甚至江湖都在爭搶此書,大哥應該聽說過,據說此書在袁崇煥親信副將餘志剛手中.”

“聽說過,餘志剛本人曾在江湖闖蕩過,師從長白山雪刀門彭高武。

他曾在密雲懷柔一帶走動,在北方武林頗有些名聲,後來就沒了訊息,原來是入伍了.”

“哦,大哥,既然這麼說此人也算是我輩中人,這雪刀門又是什麼情況?”

“雪刀門是長白山的一個小門派,刀法精湛在關外武林小有名氣,彭高武早已歸順滿清.”

“這麼說我們更要找到此書,就算不能救國救民也不能落到滿清手裡.”

“二弟說的不錯,只是這義軍,”韓風欲言又止,義軍他當然知道,魚龍混雜紀律渙散,打砸搶殺內鬥不止,和規模大些的山賊綠林無異,還是要勸二弟謹慎,“二弟,這本書一定要找到,哪怕找到後燒掉也萬不可落入滿清之手,只是這義軍,二弟,你瞭解嗎?”

“正因為所見所聞不堪入目,才沒敢貿然加入義軍,大哥,剛下崆峒山時對義軍滿懷希望,可所到之處有些義軍的行止甚至比不上尋常綠林,江湖盜亦有道,可義軍全無規矩可言,老百姓畏義軍甚於官軍。

高世叔也曾說過,這義軍再不整頓,不需要洪承疇的大軍,自己就內耗掉。

但我感覺李自成不同,感覺他頗具韜略,極具親和力。

雖沒說怎樣對付滿清、朝廷,但卻一再強調整頓義軍紀律,寧可少但要精,攘外必先安內,他提出來用兩到三年的時間甄別篩選整頓,務必將害群之馬清理出去,使義軍上下一心。

以上也是兄弟我猶豫的原因.”

“這麼說李自成還是有些魄力和格局的,如此義軍或有可為。

二弟,做大事得靠團隊的力量,像咱這樣單打獨鬥越來越難了,滿清早已盯上咱,派來刺殺的高手越來越多武功越來越強,和咱對戰過的烏玳上人和鰲拜,就是在中原武林也少有敵手。

他們還有其餘五個高手,並稱滿洲七勇士,其餘好手更是數不勝數。

如若義軍真能如李自成所想或有一番作為,二弟,我們活在世上,不是該做什麼而是做了什麼.”

這時有幾個鄰居送來一些年貨,韓風示意李信暫停,笑著迎接道:“張大叔,王乾媽,還有二牛哥,你們又來關照咱了。

這大過年的家裡來了親戚,正愁沒年貨呢,我收下了!”

這幾個鄰居把東西放下,盯著李欣倩和紅娘子好奇的看著,王乾媽道:“大風子,這麼俊的媳婦兒怎麼長的一模一樣,哪個是你家媳婦?真俊,咱們這山裡怕是蓋了帽了.”

兩位姑娘臉紅到了脖子根,李欣倩更是羞的不知所措。

二牛哥憨憨笑道:“大風子,咱聽說你幾個月前又去跑皮貨了,又不帶上咱,這次發財了吧,還帶回來這麼俊的媳婦兒,下次一定帶上咱,對了,我媳婦兒釀的老白乾今天剛接下來,這不,咱給你帶了一罈子.”

韓風揮拳在二牛哥胸前輕輕打了兩下,笑著道:“二牛哥,好酒呀,沒啟蓋咱就聞到了香,今晚咱一口氣給它幹完,明天再去你家取。

只是買賣的事別提了,遇到了什麼黑虎寨的綹子,還好,咱跑的快,東西全被搶了,盤纏也沒了,咱這是一路討飯回來的,哈哈,你這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能不出門就別出去,外面哪有咱山裡好?下午,咱帶上兄弟去打獵,一起去吧.”

韓風把李信介紹給大家,“他是咱妹子妹妹的師兄,她就是咱妹子,這兩個一模一樣的是親姊妹,哈哈,”他把李欣倩叫到跟前介紹眼前鄉鄰。

李信微笑點頭,王乾媽拍了一下韓風,笑著道:“什麼妹子妹子的,叫媳婦兒多親,哎呦,看您這一身衣服,還真成個叫花子了!”

韓風本不在意外表,一身粗布灰衣,又被老虎撕咬一番,真如叫花子般。

“回頭呀我給你補補,我們不多待了,你們忙吧!得空了到家裡去,我包了餃子就等你回來,帶上媳婦兒一起來.”

“好嘞,一定會的,乾媽過年來我這裡吧,我們人多熱鬧些。

張大叔下午一起打獵去呀!就不留你們了.”

送走鄰居,韓風感慨道:“二弟,看到了吧,這就是善良的百姓,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從不招惹誰,可還是不知道哪天大禍臨頭.”

“嗯,這不義的朝廷,禽獸般的滿清,大哥,我決定了,加入義軍,就算赴湯蹈火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

李信斬釘截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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