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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府試時間。
林遠兄妹三人提前一天便住在了永康府考場附近的客棧,第二天早早來到了考場外。
府試需要考三場,林遠經歷了縣試,已經很從容,他盡力發揮出自已的實力,心態平和。
第三場考試過後,府試最終要放榜了。
林遠有充分的思想準備,當他看到榜上的第三名時,雖稍有遺憾,但也欣然接受。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他還需多多努力。
許山長將林遠叫到山長室,問他對於去京城讀書的事想得怎麼樣了。
林遠道:“學生願意去京城讀書,只是對那裡一無所知,入學無門。”
許山長詳細解釋道:“京城的雲開書院雖不比太學是官辦,但也是京城五大書院之一,師資力量雄厚,當世鴻儒多出於此。世家子弟、寒門子弟皆能就讀,以才選人,是個能求學問道的真地方。”
林遠聽聞寒門弟子也可就讀,略微放心。
許山長又道:“我和許知府可以聯手為你寫封推薦信,再憑藉你縣試案首、府試第三的成績,問題應該不大。”
林遠深施一禮,甚是感激。
許山長擺擺手,“你不必如此客氣。你是南城書院走出去的學子,品學端醇,他日蟾宮折桂、建功立業,也是南城書院的榮光。”
林遠面現慚愧之色,“學生惶恐。此次府試,人才濟濟,學生深感不足。如去京城讀書,學生想先苦讀幾年,打好基礎,再參加鄉試。”
許山長聞言一愣,隨即點頭笑道:“我本想與你商議此事,還怕你不願接受。看來你思慮得很是周全,如此甚好。你現年方十三,放棄明年的鄉試,待下次鄉試時,你也僅才十七歲,不論學識還是思想,皆能更精進成熟。”
林遠見山長也贊同他的想法,心裡更加妥帖堅定,再次謝過許山長。
回到家中,林遠將許山長的建議說與了林雁兒。
林雁兒聽聞去京城讀書,很是為林遠高興,大哥有大才,能去京城讀書當然最好。
可是轉念一想,她跟隨杜大夫學醫才剛剛入門,漸入佳境,此時不宜有變動。
元吉在武學也很適應,每天拉弓射箭、練武唸書,學得很是起勁。
林遠明白林雁兒的顧慮,他想了想,說道:“你和元吉還小,在南城有賀師父看顧,留在南城更為穩妥。此次我先獨自去京城,可以住在書院,一切好安置。待我考過鄉試,你和元吉也長大一些了,咱們再一起去京城,也方便元吉在京城參加武考,你看如何?”
林雁兒一聽,有些鬱悶,雖然她和元吉現在確實不方便去京城,但她也捨不得大哥。
元吉在一旁插嘴問道:“大哥,那你放了假,會回來看我們嗎?”
林遠摸摸他的頭道:“肯定會。而且,我不是馬上就去,要等到八月暑退才會入學。”
林雁兒聽到大哥不會馬上走,心情這才好些。
而元吉的注意重點放在了林遠說的去京城參加武考這句話上了,很是興奮,他也會象大哥一樣有出息,去京城,考科舉。
這天,林雁兒象往常一樣,放了學便來到醫館。杜大夫出去接診了,醫館只有她和夥計在。
突然來了一對夫婦,用車推著一個小孩。那個漢子一進醫館便焦急的喊:“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孩子。”
林雁兒和夥計跟著他來到推車前,只見車上躺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孩,臉色蠟黃,雙目緊閉,整個人很瘦弱,肚子卻高高聳起。
“大夫呢?快看看我孩子,”漢子一看只有林雁兒和夥計兩人,不禁急得問:“大夫不在嗎?”
林雁兒趕緊解釋:“杜大夫出診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孩子是什麼情況?你先和我說一下吧。”
這個漢子顯然不相信一個小姑娘,可是情況緊急,他也別無他法,只好對林雁兒說孩子的病情:“安兒前幾日不好好吃東西,剛開始我和他娘沒當回事,以為他是不餓。後來發現他就是想吃東西也吃不下,一吃就噎在喉嚨裡咽不下去。”
漢子說著哽咽起來。
婦人也跟著哭:“孩子快不行了,這可怎麼辦啊,大夫也不在。”
旁邊漸漸有人圍過來,看到這情況七嘴八舌的議論。
“孩子看著好可憐啊。”
“你趕緊帶著孩子換一家醫館吧,別耽誤了。”
林雁兒上前,用手翻開孩子眼皮看了看,又抓過他的腕子把脈。
那個漢子看著孩子奄奄一息的樣子,已經等不得了,他拉起車,想推著孩子再換家醫館。
“大叔您稍安毋躁,他這不是什麼大病,交予我即可。”林雁兒看過安兒的情況後,心裡已經大概有了數。
“不是大病?都這麼嚴重了,你這個小姑娘別開玩笑了,這不是你胡鬧的時候。”一旁有人覺得林雁兒在說大話。
“且放寬心,”林雁兒沒接旁人的話,她對那個漢子說:“大叔,您孩子雖不是大病,但得趕緊治,不宜再拖。您別再推著他顛簸了,對他更不好。”
林雁兒扭頭對店裡夥計說:“ 你去買些醋和大蒜回來,要快。”
她轉身去店裡取了雷火針,在燈上點著後吹滅,然後回到小孩身邊,掀起他的衣服,用幾層紙隔著,趁熱將雷火針懸於肚臍上方約一寸處的水分穴。良久後拿開,剪掉灰燼後又重複剛才的舉動,如此反覆幾次。
旁觀的人見林雁兒年紀雖小,手法卻麻利,不由噤了聲,都好奇地看著。
漢子和婦人一直盯著兒子,忽然見他睜開眼睛哼了一聲,趕緊上前拉住孩子的手,慌著問:“小大夫,安兒他怎麼樣了?”
林雁兒聽他們稱呼都變了,嘴角翹了翹,道:“別擔心,他此刻腹部舒緩些了。”
正說著,夥計將醋和蒜買了來,林雁兒讓他把蒜剝皮泡入醋中,然後給小孩灌服。
眾人看傻了眼,這是何操作?
林雁兒指揮著漢子和夥計將醋蒜給孩子灌下,沒一會兒功夫,小孩猛地一歪,趴到車邊哇哇大吐,嚇壞了夫婦二人。
有人看到小孩吐出來的汙物裡有粉色東西蜿蜒蠕動,不禁大喊:“吐出來蟲子啦!”
眾人一看,可不是,心裡一抽,都趕緊轉過臉去。
漢子摟住小孩,忙不迭地問:“安兒,你怎麼樣?還想吐不?”
林雁兒端來一杯溫水,示意婦人喂小孩慢慢喝下。
小孩的臉色漸漸好轉了些,他看向夫婦倆,叫道:“爹,娘,我好多了。”
婦人一聽,喜極而泣。
漢子趕緊向林雁兒行禮,“謝謝小神醫,救了我兒子一命啊。”
林雁兒趕緊去扶,“大叔別客氣,我可不是什麼神醫。我說過,他這不是大病,就是肚裡蛟蛕引起的腸結。用醋泡大蒜灌服,吐出蛟蛕,很快就會好了。”
周圍眾人齊齊發出“哦”的恍然之聲。
林雁兒叮囑夫婦二人,回去後繼續灌服醋泡大蒜。現在情況比較急,醋液泡的效果還不是很好。
夫婦二人連聲謝過,付了診金,歡天喜地的推著孩子走了。
眾人見病患走了,七嘴八舌稱讚幾句,也散開了。
這之後,南城便傳開了廣安醫館有個小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