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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妻妾兒女們拜了壽之後,皇后、太子和眾位皇子留在了前殿,等待百官前來。
昭貴妃和眾位嬪妃、長公主、各位王妃退出殿外,從廊道直行到底,去後殿喝茶等候,準備接下來的萬壽節目。
負責宮宴的德妃、淑妃、賢妃三人,操辦起了事務。
下午,有官員的夫人們會入宮送禮,參加晚宴。
五更天,百官們整齊列隊上朝,魚貫而入前殿內,向皇上行跪拜之禮。
“恭祝陛下壽辰吉祥,萬歲,萬歲,萬萬歲。”
陽丞相出列,用清亮高亢的唱腔唱道:“皇恩浩蕩,洪福永久,千祥雲集,獻瑞蟠桃,萬壽無疆。”
“天下子民敬祝皇上福壽安康,盛世太平。願您洪福齊天,壽比南山,猶如松柏之常青,福如東海之淵源。”
安琪在外聽著這些極盡恭維之詞,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百官們拜完了壽,等候在前殿內,皇上和皇后帶著太子要去太廟祭祖。
蜿蜒的佇列如長龍般在宮內盤旋,最終行至靠近安上門的太廟。
皇上於太廟中,給列祖上香,微嘆一聲,心中暗道:“朕的龍體每況愈下,怕是用不了幾年,便也會來此成為一塊牌位。”
他對未來深感憂慮。
自太廟出來後,皇上面色凝重,神情不悅。
安皇后一直在暗中觀察皇上的神色。
夫妻多年,皇上的任何舉動,皇后都瞭如指掌。
見皇上如此神情,安皇后的內心變得焦躁不安。
“恐怕皇上真有了換太子的打算。”安皇后暗忖。
果然,皇上回到前殿,坐在龍椅上,當著百官的面提出:“東宮一直無子,朕深感不安,想換太子。”
眾位皇子皆低下頭,他們像是早知道有這一天,並不覺得吃驚。
趙王太年輕,掩蓋不住激動的心情,在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百官們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盯著皇上,又看向皇后。
安皇后緊抿雙唇,一言不發,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她因為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才能勉強壓制住那即將噴湧而出的暴怒情緒。
她想起七侄女安琪的建議:“娘娘要以退為進,擺出委屈容忍的姿態,來喚醒陛下對娘娘的虧欠之情。”
太子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低著頭,一臉的頹廢表情,活脫脫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他成親幾年,有太子妃和多位側妃,也沒能生下太孫,心中的確愧對父皇。
祥國公乍聞皇上欲換太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乃太子妃之父,縱然有心維護太子,卻也不好先開口,畢竟,未能誕下太孫的正是他的女兒太子妃。
一年前,他還主動將一名庶女送入東宮,可那庶女在懷胎三月時卻不幸流產。
公孫大將軍挺身而出,他恭敬地行了一禮,進言道:“陛下,太子和太子妃尚且年輕,生太孫並非難事,然培養一位太子實屬不易呀,請陛下三思。”
皇上垂著眼簾,不置可否。
陽丞相出列行了一禮,他捻著鬍鬚,一臉為難,“老臣對陛下的想法深感理解。”
他表明態度,“為了江山社稷,老臣支援陛下的所有決定!”
齊墨恆低著頭,心中暗自思忖:“本王早已將此事告知安七小姐,也不知那位扮豬吃虎的安七小姐會如何助皇后化解這場危機。”
他保持著看熱鬧的心態,靜觀其變。
他可以肯定,安皇后一定會出招。
之前,他沒透露這個訊息出去時,猜測安皇后會用宮變的辦法,為太子奪下皇位。
現在就不好說了。
齊墨恆之所以將皇子們皆知道,但外戚不知道的訊息說給安七小姐,是因他查出了想要害他的人。
齊墨恆被人下毒,長河悄悄回到封地用酷刑審問師爺一夜。
起初,師爺並不老實,只是說:“閒王得罪了皇后,讓娘娘不喜,派我殺了閒王立功。”
長河哪裡肯信這話,對師爺動用酷刑不說,還用他的孫子來威脅,師爺這才招了,“是段太傅指使,害了王爺,嫁禍給皇后和太子。”
“事成後,會給我五品官職。”師爺熬不過酷刑,只得招供,是貴妃的妹夫段道天買通他所為。
段道天是教授皇子們的官員,被封為太傅,實際上,他只教授了趙王一人。
這讓齊墨恒大為憤怒,他將皇上的打算,透露了一半訊息給皇后的侄女安琪知道。
他要借安琪的嘴,讓安皇后知道皇上要換太子的事,早早做打算。
“趙王還沒做上太子,段家就如此膽大包天,敢來害本王,看本王怎麼壞你們的好事。”齊墨恆心裡暗暗盤算著。
前殿裡,就皇上要更換太子,百官們做出了激烈的爭論。
幫太子的官員,多是世家出身,這些世家幾百年來相互結親,盤根錯節,利益息息相關。
世家子弟的官員佔了朝中一大半勢力。
這也是安皇后掌了前朝一半大權的法寶。
安皇后讓他們出山為官,用了正大光明的辦法——科舉。
這天下,有多少人能較量得過世家的學識?
世家子弟很順利佔據了朝廷的多個重要官職。
趙王的幫手主要有定風侯、丞相、段太傅、南將軍等,這幾府人相互通婚,有親戚關係。
平定侯程傑明乃昭貴妃程彩的父親,是趙王妃的外祖父。
陽丞相的繼妻程氏是昭貴妃的庶長姐。
段太傅的夫人程彤,是貴妃的親妹妹。
南將軍的夫人是段太傅的長女段德榮。
抱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態度,他們在朝上為趙王拼命爭取。
定風侯給南將軍使了一個眼神。
“臣認為趙王從小由陛下親自教導,定他為太子最為適合。”南將軍出列道。
忠平侯公孫大將軍堅持,“陛下,不能換太子。”
他甚至說:“太子一換,天下不穩。”
公孫大將軍是最忠心於皇后和太子的人,私下有不少傳言,公孫大將軍一直心儀安皇后。
這個說法皇上從不認可。
昭貴妃在皇上面前曾想用這一件事,來扳倒皇后,她告狀:“皇后時不時在宮內見外男,見的還是公孫大將軍,他們怕是有私情。”
皇上龍顏大怒,對著貴妃吼道:“住口!他們見面乃是稀鬆平常之事。你若再如此詆譭皇后和公孫將軍,朕便將你打入冷宮!”
自那以後,貴妃便不敢再提及此事。
皇上信任公孫大將軍,器重他也是事出有因。
公孫大將軍是皇上和皇后的救命恩人。
多年前,他冒著危險,將皇上從萬軍叢中救出。
而後又馬不停蹄地將皇后從敵人的魔爪中拯救出來。
他的身上傷痕累累,險些喪命。
安皇后對他感激涕零,敬他如長兄,封他為忠平侯。
皇上再討厭公孫大將軍偏頗太子,相助皇后,也不得不承認,他這一條命,是公孫大將軍所救,公孫大將軍對他忠心無二。
安琪在殿下,聽聞裡面的百官爭論不休,心中暗暗慶幸:“還好得了閒王的指點,讓娘娘有所準備。不然的話,以安皇后那強勢的個性,今天怕是要在前殿裡鬧個雞飛狗跳。”
試問,天下有哪位女人能容忍,將屬於自已的東西,拱手讓給夫君小妾生下的兒子?!
普通的女人尚且做不到,將祖業讓給小妾的兒子來繼承。
更何況是,冒著性命危險同夫君一同打下江山的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