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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番外 凜芬家的姐妹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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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艾琳娜她們去探望薩夏的時候,赫卡緹亞派人來請戈侖米修約一起喝茶。她似乎是趁著工作間隙稍微休息一下。戈侖米修約被帶到書房,兩人面對面坐下。

赫卡緹亞一邊向茶杯中加入砂糖,一邊露出微笑。

「這次很多事情都受了您的幫助,真的是非常感謝」

「沒什麼,我們也多承蒙您關照了」

戈侖米修約笑著抿了一口茶。茶葉似乎是發酵過的,有著獨特的香氣。

「這茶的香氣很少見呢」

「是啊,因為茶葉是發酵過的。前些天從旅行商人那裡買來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倒是不討厭。不過怎麼說呢,還是不太習慣……是要加糖的嗎?」

「是啊,或者也可以加牛奶,據說也有人用柑橘榨汁然後加進去的」

居然還有這樣的喝茶方法,戈侖米修約驚訝地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這世界還是有著許許多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

無意中看向赫卡緹亞身後,辦公桌上堆著許多信件和檔案。關於城鎮的維修以及其他需要幫助的事情,似乎有不少東西需要送到其他的城鎮和貴族那裡。這方面自己是完全幫不上忙了,戈侖米修約不禁苦笑一下。

赫卡緹亞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看著戈侖米修約,放下茶杯吐出一口氣。

「怎麼了嗎」

「不……只是覺得時間過得還真快啊」

她這麼說著,環視起書房。戈侖米修約也跟著環視一圈。除了最裡面有窗戶的地方以外,其他牆面都被書架所佔據了。書架上各種書籍和成捆的檔案擺放得井井有條。乍一看似乎有點亂,但其實似乎是整理得很好的。

「跟父親使用這裡時相比基本上沒什麼變化呢」

「唔」

「雖說我當上領主時日尚淺……但算算也已經將近半年了呢」

「領地的屬民們都對您很是敬慕呢。實在是令人佩服啊」

「呵呵,多謝誇獎了。戈侖米修約先生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赫卡緹亞稍微端正了一下姿勢,重新面向戈侖米修約。

「戈侖米修約先生,還是想再問您一下,您真的不肯來凜芬家任職嗎?這次的騷動中您也出了很大的力,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績。還請您務必助我一臂之力」

戈侖米修約搖了搖頭。

「……實在是非常抱歉,還請容在下拒絕」

「……這樣啊」

赫卡緹亞也沒有再糾纏,只是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隨後再次露出微笑。

「就知道您肯定會這麼說」

「對不起啊……」

「沒事。您還有著守護寒岬村的重任呢」

赫卡緹亞說著,臉上露出微笑。

「但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真的是吃不消啊」戈侖米修約苦笑著。「但我倒是覺得,我的存在對於凜芬家來講實在是沒什麼意義。您有兩個溫柔能幹的妹妹,還有亨裡茨先生陪在身邊……而且最重要的是,您自身的表現也已經足夠優秀了。至少比起之前在寒岬村時更好了呢」

戈侖米修約說著聳了聳肩。赫卡緹亞也笑了笑,隨後伏下視線。

「也是呢……有一點……或許是必須跨越的東西終於跨過去了呢」

「……」

「……真是不可思議啊。前些天的騷動雖然是非常令人悲傷的事情,但我卻有一種本來就該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的感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要是沒有那件事情的話,我或許還會是一個在象牙塔里長大的小公主吧」

赫卡緹亞睜大雙眼看向戈侖米修約。

「但是啊……還是有些令人難受的事情」

「……是您父親的事情嗎」

赫卡緹亞輕輕點了點頭。戈侖米修約因為當時不在場所以不太清楚詳情,但也聽說前凜芬伯爵化為不死者擋在了她的面前。從心底裡仰慕且尊敬的父親如今卻成了不得不消滅的不死者,那種心情實在是難以想象。

「如果想的太簡單了話我表示抱歉……但真虧您能跨過去呢」

「謝謝您的誇獎」

赫卡緹亞微微一笑。

貴族的生活方式戈侖米修約完全不明白。要將除自己和親近的人之外的許許多多的人的生活全都扛在肩上,這是作為平民的他難以想象的重擔。也有一些貴族放棄了這樣的責任,只顧著追求自身的慾望,但她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對其美言盛讚或許很簡單。但他還是覺得這真的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看著一臉認真的戈侖米修約,赫卡緹亞撲哧一聲笑了。

「對不起,特地叫您過來卻說了這些話」

「不,沒什麼。雖然任職一事我拒絕了,但其他可以做到的範圍之內我都會盡力幫忙的」

赫卡緹亞笑著抿了一口茶。戈侖米修約也呵呵笑著,將茶杯端到嘴邊。

在與薩夏暢談過後,艾琳娜與另外兩人也道別,返回房間裡。戈侖米修約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外面。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傾斜的陽光從雲層的縫隙之間投射下來。四周被染成一片硃紅色,給人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已經馬上要到傍晚了。

艾琳娜坐到戈侖米修約旁邊,他轉頭看向她。

「薩夏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挺好的……」

「哦,是嗎。沒出大問題就比什麼都強」

「……爸爸,關於蕾蒂,你怎麼想?」

「嗯?這是指什麼?」

艾琳娜把蕾蒂的樣子有些奇怪、看起來似乎在苦惱著什麼的樣子這些大概地跟戈侖米修約說了一下。戈侖米修約捋了捋自己的鬍鬚。

「……的確,或許是這樣呢」

「你也這麼想吧……?要怎麼辦才好呢……」

「唔……總之得先跟她談過之後才知道呢」

「嗯。我要不要先去找她聊聊呢……」

「是啊。可能有些事情跟親近的人反而不方便說,有些事情可能說出來就輕鬆了」

艾琳娜點點頭,站起來離開房間。

一開始找不到蕾蒂的房間在哪裡,亂跑了一通,後來問了路過的女僕才終於明白房間的具體位置,但女僕說蕾蒂已經出門去了。一上來就碰一鼻子灰的艾琳娜有些灰心。

「她去哪裡了……?」

「她自己說是要去城裡……」

蕾蒂似乎是騎馬出門的。已經都到傍晚了,這個時候出門是有什麼事情呢?艾琳娜有些不解。

她回到屋裡,戈侖米修約略顯驚訝。

「回來的還真快啊」

「蕾蒂她好像出門去了……」

「這個時間出門?嗯……」

戈侖米修約也詫異地捋著自己的鬍鬚。艾琳娜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胳膊支在桌子上。

「蕾蒂的煩惱到底會是什麼呢?」

「……她好像是見到了由自己父親所變成的不死者吧。而且還目睹了赫卡緹亞小姐將其打倒的一幕」

「唔……這倒是會讓人受打擊呢,果然……」

艾琳娜不由得想象起來。如果戈侖米修約死掉了,然後變成不死者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還不得不將其打倒的話……想到這些她就覺得無比的悲痛,忍不住站起來緊貼住戈侖米修約。戈侖米修約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唔—……」

想到蕾蒂和赫卡緹亞有著如此痛苦的回憶,艾琳娜只是想象一下,眼裡就不由得滲出淚花。

「很痛苦啊……蕾蒂她真的很痛苦的啊……」

「連你都哭了是要怎麼樣啊,真是……」

「因為啊……!爸爸死了,還變成了不死者!嗚嗚—……」

艾琳娜將臉埋在戈侖米修約胸前嗚咽著。戈侖米修約嘆了一口氣,輕撫她的後背。

「是啊,的確是這樣呢……可能是這份感情無處安放吧」

「要怎麼樣才好?要怎麼辦才好呢,爸爸?」

戈侖米修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一臉為難地看向窗外。

時間來到晚上。

結果蕾蒂到晚飯時間還是沒有回來。因為從巡邏計程車兵口中知道她還在城裡,所以赫卡緹亞也沒有特意出去接她回來。她大概也察覺到妹妹的心情了吧。

吃過晚飯的戈侖米修約為了散步來到公館外面。空中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雲,接近滿月的月亮在雲層背後發出朦朧的光。正當他心不在焉地眺望著這些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隨後有人從背後抱住了他。是艾琳娜。

「不要丟下我……」

「嗯?艾琳,你不是跟安娜和艾莉在一起麼……」

「我們也在哦~」

「她說想跟戈侖叔在一起然後就跑出來了」

艾莉西婭和安娜莎也從艾琳娜身後現身。似乎是因為艾琳娜追著戈侖米修約跑了出來,所以她們倆也跟過來了。戈侖米修約苦笑著摸了摸艾琳娜的頭。

四個人慢慢悠悠地閒逛,來到了公館附近計程車兵值班室。值班室外幾個士兵正圍坐在火堆前,屁股底下墊著坐墊,手中拿著酒杯,熱熱鬧鬧地聊著天。

「話說那個時候戈侖先生的動作還真是厲害啊!一點都沒後撤,直接衝上去就把那團黑霧給撞飛了!」

「那團黑霧也真的是超強的啊。真沒想到薩夏大人、埃爾耐特大人在有那位精靈的幫助下居然會先後輸給他」

「結果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看起來也不是不死者魔物……啊,是戈侖米修約先生!」

「噢,艾琳娜小姐她們也在啊!」

「各位,要不要也來一杯啊?」

注意到他們的年輕士兵們朝他們搭話,邀請他們也加入宴會。因為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所以也就接受了士兵們的好意。木製的酒杯裡倒上了滿滿的麥芽酒遞到他們手裡。

「來,乾杯!能跟各位一起喝酒真的是非常榮幸」

「哦,謝謝啦」

「唉呀,艾琳娜小姐,白天時候真的是謝謝啦。學到不少東西呢」

「不客氣……」

「要怎麼做才能變得那麼強呢?」

「不過戈侖米修約先生也好強啊,是不是比艾琳娜小姐更強啊?」

「不,那倒沒有。還是這孩子更強一些」

「沒有沒有,還是爸爸更強」

「哈哈,看你們這麼說還真是羨慕啊」

「到底是怎麼鍛鍊的啊?肯定是經歷了相當嚴苛的訓練吧」

「怎麼說呢……當初為了變強真的是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有做過」

「果然不容易嗎……」

「但是這才更顯示出厲害啊。俺就沒有那麼大的毅力去嘗試各種訓練啊」

「喂喂,你們這樣誇得太厲害了讓人有點不好意思啊……」

「有什麼不好的嘛~。實際上戈侖叔就是很厲害啊」

「就是啊。最早注意到公館這邊有異常的就是戈侖叔啊」

「沒錯。爸爸超強的……」

「……隨你們說吧」

戈侖米修約無奈地笑了笑。一陣涼風掠過他的脖子,早春夜晚的風還是很冷的,他不由得往火堆湊近了一點。

士兵們對於戈侖米修約已是相當的佩服。一是他在剛來時與亨裡茨的比試已經向大家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二是他看穿了最初的襲擊趕來公館救援,因此大家都對他十分仰慕。而且都想聽他講講當時的具體情況,也想當面誇讚他。

大家一邊聊天,一邊慢慢地喝著麥芽酒,此時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艾琳娜睜大了雙眼。

「蕾蒂」

「啊……各位……」

走過來的蕾蒂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但還是露出微笑。士兵們則是略有些驚訝地吵嚷起來。

「蕾蒂大人,還真是稀客啊」

「外面還是很冷的,請來這邊烤烤火吧」

蕾蒂的嘴動了動,視線有些遊移,似乎是在猶豫。艾琳娜站起來跑到她的身邊,抱住她的肩膀,略有一點粗暴地在她頭上揉了揉。蕾蒂眨了眨眼。

「……過來唄?」

「……好的」

蕾蒂加入到圈子裡,這讓士兵們活躍了起來。赫卡緹亞或者薩夏先姑且不論,蕾蒂會加入到這種酒會中對於他們來講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蕾蒂大人,請坐到『白夜叉』的身旁來!這裡可是特等座哦」

「哈哈哈哈」

「喂,你趕緊騰開地方啊」

「我正騰著呢!」

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將戈侖米修約身旁的座位空了出來。

「呵呵,那就謝謝各位了……」

蕾蒂微笑著坐到篝火邊,被戈侖米修約和艾琳娜夾在中間。她環抱膝蓋,肩頭輕微抖動了一下。一個士兵拿起酒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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