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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曼因·亞索·卡爾，”舍圖克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說不清是藍色還是紫色。他嘴唇抽搐得很快，影子裡凝結著一種純粹發源於——正所謂“大公無私”精神的憤怒。
“出列。”
露曼因愣了一下，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讓他確認是在叫自己。
他豹子般金色的眼睛裡有一絲㤞異的光閃過，隨即又像平時那樣裝作乖巧的樣子靜靜向前邁出一步，目不斜視的盯著前面。
“卡爾，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用我多說什麼”舍圖克的臉靠近露曼因，露曼因感覺到有些生理不適。“立正，面對大家。”
露曼因只感到心中一悸，繼而又明白過來，“難道說之前的事被發現了？”
一絲莫名其妙的興奮感竄過他的心臟。
“今天會死在這裡嗎？”
他為自己這出奇的平靜感到意外，不過也十分正常，難道自己還希望自己有什麼反應嗎？
“卡爾，”舍圖克陰沉、朽木似的聲音落在耳邊。他的手搭在露曼因右肩，若不是地底封鎖得嚴絲合縫，那將有陣陰風略過露曼因眼前“向大家闡述一下，為什麼我要叫你出列。”
“因為……”露曼因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既然您已經決定找我，又何必讓我再去猜測你的想法呢？”
他毫不畏懼的說，看似人畜無害的行為卻讓身邊的人都感到背後一涼一一他分明有嘲笑的意味。
“因為我殺了人？如果是這個原因，未免太過可笑了，長官。”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似乎是很久沒有用過他的喉嚨，但也因此讓他的話聽起來更加詭異了。
“繼續說下去，我們都在等著。”舍圖克振動般的低笑中藏著露曼因看不明白的意圖。貌似是看透了，卻不願直接點明，這就是謹慎嗎？還是咄咄逼人的惡意？“你知道應該說什麼。”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如果您指得是‘那件事’，就更沒什麼好說的。”
“1205不忠誠，長官。”
不知道是不是舍圖克的錯覺，露曼因的眼睛裡閃過一道令人發滲的光線，“請您直說吧。”
“好吧，朋友，”舍圖克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你就是個精神有問題的瘋子。你在背後做的那些事，全都被［我們］看得一清二楚。明白？”
“你的意思是……”他遲疑了一下。
“你謊報，屠殺無辜者的事，［我們］都看到了。”舍圖克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像是在防止他出現聽不清的情況。他的眼中顯露出好奇和審視，好奇這個平時樣樣都不出彩的學生。
“哈哈哈哈哈……”
露曼因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沒想到回答他的會是這猖狂的笑聲，似乎已經做好被當場處死的心理準備一一還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活？
“我，瘋子？抱歉長官，我覺的我什麼都沒有做錯啊！”他天真的笑了兩聲，無辜的似乎不是被他殺死的人，而是露曼因。
“不打算解釋一下你的目的嗎？”
露曼因聽見這句話，詫異的收起笑容，像是從沒見過舍圖克一樣開始打量他。
“您應該比我更清楚一一這是您告訴我的概念。”他頗有些無奈疑惑，“您說過一一弱者永遠只能是強者的食物，消費品，甚至是娛樂品。既然他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就要做好被淘汰的準備，沒有什麼好可憐的，這就是特工要遵循法則。’”
“他不過是成為了我的消費品。”
“真是極度惡劣的興趣，”舍圖克摸著臉上的縫合線“不過也好，既然你的笑聲已經將一切交代完整，我們也不必再進行下一輪搜尋露曼因，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我的得意門生，初出茅廬就是最老練的殺手。”
“您的意思是……”
“跟我到102室一趟。”
露曼因沒有說話，話實在的，他不明白舍圖克的意圖，他本以為自己會立刻被處死，畢竟舍圖克以前一直是這樣做的，或者是……13歲的少年還無法考慮到這麼多。
“我現在能說話嗎，長官？”露曼因緊跟著舍圖克，儘管他的身高與一個成年男人還相差甚遠，但露曼因還是不緊不慢的跟上了舍圖克的腳步。
“那些窮兇極惡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舍圖克輕飄飄的聲音像是水蒸氣，一再和他確認事情的真實性，“要真是，那就不得不有點事情要在你身上發生了。”
“你還是我最看好的學生，卡爾。你的天賦簡直是世界上最適合幹這行的人。”
“是嗎……”露曼因並不在乎舍圖克的話是誇獎還是諷刺，“……那請問，您說的‘窮兇惡極’的定義又是什麼？”
“英賅科的字典和法典裡都能找到，誰下了這個定義你也知道。”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給出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所以我只想知道——你明白是哪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二人的交談聲被四周的鋼鐵反彈回來，帶著絲絲涼意，露曼因細細打量著周圍，目光在自己衣角上殘留的血跡上停留了一會兒，露出淺的不能再淺的微笑。
“不是我做的，”他冷靜的告訴他。
“因為我並不認為這是窮兇惡極的事情。
“但如果你問我這些人是不是我殺的，我會說，是的。”
他還是靜靜的看著舍圖克。
“是我。”
他的笑容更明顯了一一連帶著眼裡滲人的光芒。
“就是我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