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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劍院的磚牆頗有古樸意味，大多帶有觀星臺。
只是現在正午，觀星臺並無實質作用。
邢仁行走在其中，也沒有心思欣賞古樸院牆上的漂亮花紋。
些日子與張九絕在千機院談話後已經過去五日。
秋依琳也閉關了五日，這個時間作為武者閉關來說已經算作很久了。
武者並非機關師，研製傀儡與機關術閉關數月也不算奇怪。
而習武之人閉關數月只常見於禪宗高手或者道家真人這種需要辟穀清修的玄妙功法。否則大多數閉關不過三五日光景。
原本他以為少女會今日出關，所以特意來這邊找她。
可惜撲了個空。
張鳳梧在收拾行李。
自己的內力煉化也到了瓶頸。
他在雪原長大，那時永遠有做不完的活。
而後到了截劍宗他又一直在煉化內力，學習人族常識。
雖然自由，但也從沒歇過。
而現在，他好像把能做的事都做了，覺得有些無聊。
他此時心中確實對張鳳梧升起一絲欽佩之意。
“怎麼能有人能在搖椅上躺一下午呢？”他這般想著，走出勢劍院。
他下山，另一人上山，兩人照面。
原來是沈清瀾，少女與他熱切的打招呼。
“邢少俠，準備去哪裡？”
邢仁看著面前高挑的美麗女子，竟然一時間有些侷促。
他撓撓頭:“不清楚呢，準備下山找鳳梧他們。”
“他倆在中劍院等我呢。陳師姐要走了，留下一片菜圃，我想接手過來呢。”
陳星要走，邢仁自然清楚。
“師姐？”邢仁敏銳的抓住了稱呼的變化。
“是啊，我準備參加入院試，拜入內院，將來為我爹報仇。”
她說的很自然，就好像拜入內院是很自然的事。
“沈清瀾身份特殊，還修煉過千乘劍派的絕世武功，天生就要勝過一般的外門弟子。
哪怕她只是粗淺看過洗劍經，憑藉家傳武功以及千乘劍派少掌門的見識想要在入院試上拿到名次應該也不難。”
邢仁心裡這般想著，嘴上沒有多問。
言多必失，他不想糾纏，準備下山，或許該去睡個午覺。
“邢少俠一起上山？”
沈清瀾雖然是提問，卻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
女子拽住邢仁的手臂，邢仁嘗試掙脫，卻驚歎這女人怎麼這麼大力氣。
兩人徑直向中劍院去。
......
西洲使臣曾帶來各種中原不曾有過的作物，洋芋便是其中一種。
這類圓滾滾的可愛作物有補氣功效，養殖起來也十分簡單，中劍院藥園自然不少有種植。
張鳳梧此刻拎著竹籃，在泥土裡翻找著。
對於洋芋這個名字張鳳梧嗤之以鼻，只覺得這東西髒兮兮還是土裡刨出來的的，分明叫做土豆更加貼切。
書上說西洲沒有米飯，那邊的人只吃烤饅頭與土豆，不知真假。
“這院子給她幹嘛，以後不打算回來看看了?”
少女一改往日俏皮，語氣平添些許溫柔的意味。
“我可不希望回來時這兒荒廢了長滿雜草...況且請人照看也太麻煩別人了。”
張鳳梧對少女一改往日說話風格的發言驚訝萬分。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盯著她，心想這姑娘從小跟著自己調皮搗蛋，怎麼突然轉性了？
少女被盯得有些臉紅，羞惱的偏過頭，在一片低矮作物中努力裝滿自己的竹籃去了。
......
沈清瀾與邢仁趕到時能看見張鳳梧與陳星坐在臺階上，兩人身邊擺放了好幾個裝滿的籃子，張鳳梧腿上放著一本眼熟的小說。
此時他倆正抱著一個裝滿莓果的食盒有說有笑，吃的嘴角通紅。
邢仁見過這種莓果，卻不知道名字，中劍院也沒有大面積種植。
他記得張鳳梧有一次在湖邊釣魚時帶了一盒分給大家。
他以為是張鳳梧買的，也曾在山上山下水果鋪子找過，但一無所獲。
原來是陳星種的。
嬌小少女見到沈清瀾，她放下食盒，站起身，揮手打著招呼。
接著便是兩女的交談，無非作物如何照料，以及幾顆特殊草藥的功效與用法。
邢仁聽不懂，轉過身與張鳳梧並排而坐。
兩人接觸時間不算長。
想說的話也不算多。
“我走之後屋子你去住著，房子這東西就怕放，越放越壞。”
張鳳梧很嘮叨，他天賦不好，心性跳脫，偏偏又是宗主的兒子。
所以他從小到大很少有朋友，更是少有可以交心的朋友。
張紫雲算四分之一個，秋依琳算四分之一個，陳星算半個。
如今邢仁是另一個。
如今他要走了，與朋友自然有好多話要說。
他確實好嘮叨，邢仁聽出他的無奈，也聽出他的不甘。
他想當一名武者，但天賦不允許。
後來他想要退而求其次，參軍或許不錯。但如今妖族勢頹，戰亂早已經遠離中原大陸。
雖然北地人妖兩族常有交手，卻也只是小打小鬧，入不得好多大人物的眼睛。
沒人關心軍費比去年少了多少，也沒人關心北地的一次次的小摩擦死了多少年輕人。
張九絕更是用沒前途三個字打消了他參軍的可能。
說來可笑，如今這世道在朝武將遇見所謂的江湖高手竟然要互相行禮。
張鳳梧搖頭嘆氣。
“說起來，此去京城似乎也有皇帝陛下的授意，他對我以前提過的一種設想很感興趣。”
“設想？”邢仁疑惑。
“與其說我，不如說寫這本書的人才是天才。”
書皮封面《天頂劍仙》。
邢仁從來都只當它是一本尋常的武俠話本，此刻卻不由得接過書翻看起張鳳梧所指的兩頁。
書裡講述了一個名字奇怪的姓馮西洲人制造了一臺可以代替人力計算資料的龐大機器。
“以往機關術不過是透過陣法與活塞齒輪處理設定好的工作。”
張鳳梧開口，邢仁不言。
這段時間他對人族文化的學習頗有成效，哪怕讀到了許多生僻詞彙他也能迅速理解這段文字的意思。
“而這本書的作者提出了一個猜想，用機關術模仿人腦，或許可以製造出能夠思考的機關傀儡。”
張鳳梧拿出一張潦草圖紙，語氣激動，他似乎與人皇陛下一樣，也認為自己隨手畫的東西有實現的可能。
“如果可以實現，以後派傀儡向北就好，會少死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