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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微拂,帶著瀑布升騰而起水汽。
陳星坐在板凳上,看著歪歪扭扭斜靠樹下打盹的白淨少年,鍋裡的羊肉還在燉著。
瀑布上,邢仁與秋依琳的比劍還在繼續。
邢仁的記性很好,悟性更高,相同的錯誤自然不會再犯第二遍。
秋依琳也收斂內力,選擇與勢劍院背道而馳的用劍風格,火紅劍招精彩絕倫,卻不再追求勢大力沉,而是努力在精妙之處力求突破。
秋依琳舍長取短,有些不適應。
邢仁坐擁一身內力,不懂如何使用。
兩人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在赤紅色內力翻騰下,少女纖纖素手上的一枝梨樹如火焰燃燒一般跳動起來。
春日當空,劍氣熊熊燃燒,比起陽光還要顯眼幾分,一劍遞出,有燎原之勢。
烈火般的一劍聲勢浩大,但撲火而來的寒冷劍氣更甚。
冷冽寒氣四溢,邢仁一腳踏在水面,水流幾乎在瞬間凝結成冰,而後水面被激盪的內力炸開,碎冰四散,大小不一。
其中最大的幾枚向著烈火激射而去,緊隨其後的便是星星點點,連點成線的雪白劍招。
飄飄而至的劍芒宛如落梅,又似霜雪,但既然迎向烈火,那還是更像是飛蛾一些。
飛蛾撲火,自然不懼。
紅白兩色相撞,火焰勢頭只是凝滯一瞬,下一刻紅光更盛,雪白劍招前赴後繼,一劍慢過一劍,卻也一劍更比一劍冷冽。
少女出了一劍,邢仁已出十劍。
齊雲山,自然有云。
雲中兩人觀劍。
張九絕似乎又老了許多,開口也不像以前那般中氣十足:“邢仁的天賦果真讓人羨慕,這才半個月吧?不僅把梅雲的內力煉化大半,就連外門武功也學了個六七成。”
“怎麼,二叔想收徒了?”張紫雲打趣道,同時也對瀑布上的少年更多了一些欣賞。
能被當今天下第一的武道宗師稱為天賦不錯,那邢仁天賦自然不止是不錯。
張紫雲忽然覺得邢仁加入截劍宗或許不錯。一個天賦高到雲上的少年劍客,與齊雲山很合襯。
“看他想法吧。不入宗也無妨,我作為宗主給後輩一本秘籍的權利還是有的。”
能被當今天下第一的武道宗師特殊提及的秘籍,那自然不是普通秘籍。
張紫雲搖頭,不贊同張九絕的想法:“林莫不錯。”
張紫雲丟擲觀點,他很看好林莫,一如既往。
也是一如既往,張九絕對自己的親傳大弟子評價不高:“根骨不錯,悟性差了些。”
這很奇怪,也不奇怪。
往年入院試第一名才有資格被宗主收為親傳弟子。
只有兩個例外。
秋依琳與林莫。
秋依琳是梅雲的女兒,天賦根骨悟性皆是上乘,所以破例收徒。
林莫也是舊友之子,破例收徒卻是無奈之舉。
張九絕對一眾弟子絕無偏袒,對每個人的評價也非常客觀。
既然客觀,自然有好有壞。
林莫便是壞。
沒多少人知道他對林莫的評價,甚至林莫本人也不知。
知道的人也不知道此評的原因,甚至張紫雲也不知。
張鳳梧不能習武,所有人都認為宗主會在將來傳位林莫。
只有宗主本人不這麼認為。
“可以等等。”張紫雲依舊看好林莫。
“等不了了,我最多還有兩年,鳳梧不願學,林莫心性難改,李晉不錯,但太淡泊名利......”
張紫雲向北看著天空,有些傷感,有有些埋怨,心想這不都是你非要去關門惹得麻煩。
張九絕卻是淡然一笑,輕輕開口,掏出一本古樸典籍,有些挑釁似的看向張紫雲:“或者...你來?”
《周易神功》,好氣派的名字。
截劍宗主,好沉重的擔子。
張紫雲不再言語。
張九絕收起秘籍。
曾有妖族越海境高手於天門下自裁,甚至不惜賠上全族氣運,只為詛咒截劍宗歷任宗主命途多舛,難活過不惑之年。
那妖族高手祈願的第二年,張雲死了。
張九絕今年四十二歲。
天上的談話如何,邢仁自然不知。
此刻他正落入下風,寒冷劍氣幾乎被烈火蠶食殆盡,手上一段梨枝雖還掛霜,卻也不似開始時那般凝實,梅花劍氣也露出頹勢,搖搖欲墜。
秋依琳左腳一步踏出,右腿高高抬起,一個華麗的鞭腿甩向邢仁肩頭。
少年提起手臂想要攔截,卻被這勢大力沉的一腿砸了個七葷八素。
邢仁強行平息體內擾動不安的內息,左手向上抓住秋依琳小腿,右手梨枝掛霜,一劍向前刺出,劍光暗淡,隱約有落梅隨春風。
一招鮮,吃遍天。
依舊是惜春風。
但此時一劍與最初一劍已截然不同。
“唯有春風最相惜,一年一度一歸來。”
往常邢仁的劍太過猛烈,一往無前,毫無去意。
既然不去,如何歸來?
既然猛烈,如何相惜?
如今的劍意似殘花,劍氣似落梅,劍招更有讓春風相惜的意味。
秋依琳迅速跳起,另一腳蹬在邢仁腹部。雖未運起真氣,卻也足夠讓邢仁吃痛。
不過少年堅毅,不曾吭聲。
邢仁手上梨枝依舊呈現殘花落梅之相,劍招的前進勢頭雖然緩慢,不曾停頓。
秋依琳左腳繼續前蹬,竟然借力將右腿從邢仁手中拽了出來,嗤啦一聲。
而後少女嬌軀在空中翻了個跟斗,手上火紅折枝靈巧出劍。
白色慢,紅色快。
兩色相撞。
白色幾乎在瞬間被擊潰,但總在最後留有那麼一絲氣機。
終於,在火焰劍意大勢已去的時候,白劍光芒更盛,劍意竟然在瞬間回到巔峰!
這便是劍譜所言的“一年一度一歸來。”
生生不息,源源不絕的白色劍芒向前,只是這次秋依琳的招式徹底用老,右手上折枝不可能再次出劍了。
眼看邢仁將要取勝,很突兀的,秋依琳掄起巴掌,以掌為劍,化作一道紅霞,落在邢仁臉上,火辣辣的疼。
邢仁滾落在水中,弄溼了一身衣服。
秋依琳最後這以掌為劍勢大力沉,明顯是勢劍院的招牌手段,只是兩人比鬥,怎麼突然就惹生氣了?
邢仁疑惑,用左手上破布擦了擦沾滿湖水的頭髮。
破布材質面料與勢劍院劍袍相同,顏色也是與劍袍相同的紅。
他抬起頭,眼前景象依舊是紅白交映。
秋依琳站在岸邊,努力用赤色袖袍與白淨手臂遮蓋被邢仁一把扯壞的褲子,卻遮不住隱約露出的白花花大腿。
秋依琳的臉很紅,紅到耳根。
邢仁想解釋,尷尬撓頭,說不出話。
他臉上火辣辣,是少女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