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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啟榮感受到周圍的目光消散後，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可顏父就沒那麼輕鬆了，見皇上不相信他的話，頓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有，有人能證實！”
顏父一臉決絕，“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微臣願與永安郡主當堂對峙！”
這個時候，他絕不能退縮，皇上幾次三番地質疑他，顯然是想趁機定罪於他。
他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為自己開脫罪名。
“放肆！朝堂之上豈容女子登堂？”
顏國公怒視著顏父，餘光還不由自主地留意著寧軒昱的神色。
女子不得干涉朝政，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可就算沒有這個規矩，他也不希望沈懷慕被叫來當場對峙。
自己的弟弟在想什麼，他心知肚明，沈懷慕雖被封為郡主，還拿捏了整個將軍府，但她到底只是個剛及笄的小女子，內宅之事她或許得心應手，可這裡是朝堂，她未必有能耐應對。
他將親弟逐出國公府，已經人盡皆知，之所以今日才當著皇上的面提起，不過是為了配合昱王，將國公府的這根枯枝爛葉徹底剷除。
若非如此，早晚有一天，國公府百年基業會毀在他的手中。
眼下斷不能讓沈懷慕登堂，不然就是在給顏家翻身的機會，而他將顏家趕出國公府也就失去了意義。
“國公爺不必如此激動，既然顏大人願與永安郡主對峙，不妨就將郡主請上殿，如此也能還顏大人一個清白，畢竟顏大人身負戶部要職，此事關乎顏大人名譽，還是儘快查清為好.”
寧軒昱說著，垂眸掃了一眼跪在大殿之中的顏父，冰冷刺骨的目光好似閻羅在看小鬼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寧軒昱明白，顏國公出面阻攔，是擔心沈懷慕應付不來眼下的局面，但他相信沈懷慕的能力，也知道比起他幫她解決顏家，她更希望能親眼看著顏家受到應有的懲罰。
顏國公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寧軒昱會這麼說，不過既然寧軒昱都同意沈懷慕登堂，那他也沒有必要反駁了。
“昱王殿下所言極是，是老臣迂腐了.”
皇上也並未反對，他也想看看，沈懷慕會如何應對。
顏家必然是不能再留了，老三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不到萬不得已他斷然不會對自己的親兒子出手。
當著沈懷慕的面處置顏家，也算是給將軍府最好的交代了。
“宣永安郡主入殿！”
皇上揮了揮手，李公公高喊一聲，聖旨一道接著一道，很快便傳到了德濟堂。
沈懷慕始料未及，好在宮裡備好了馬車，她給寧軒昱做的小菜也全都出了鍋。
簡單收拾一番，叮囑來順和雨石照顧好沈承逸，她便帶著小菜和藥膳跟著前來傳旨的宮人去了皇宮。
女子登堂還是頭一次，沈懷慕一出面，文武百官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只見她一身白衣，素面朝天，烏黑透亮的三尺青絲未著一絲裝飾。
原以為沈懷慕面對威嚴的大殿和數以百計的文武百官，會面露畏懼之色，卻沒想到她面色沉著，步伐穩健，姣好的面容未有半分刻意偽裝之色，就好像她天生這般從容不迫。
大寧國女子之中，能有這般氣場的，除了沈懷慕，也就只有養尊處優的長公主了。
可長公主是皇上的親妹妹，皇室血脈，不畏懼皇權也無可厚非。
沈懷慕不過將軍之女，何來的這般膽魄？“臣女沈懷慕參見皇上.”
沈懷慕將食盒放在一旁，循規蹈矩地行了個禮。
餘光掃過四周，在看到不遠處的顏父時，便明白皇上為何要宣她入殿了。
“平身，朕宣你入殿，是想問問你顏家可否登門道歉？”
皇上開門見山，沈啟榮聞言剛落下來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要提醒沈懷慕，朝堂之上斷不可亂言，但奈何離得太遠，他想給沈懷慕使個眼色，她都未必能看得清。
但實際上，沈懷慕從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沈啟榮，可她並未理會，暗自清了清嗓子，坦然道：“啟稟皇上，顏家確有登門道歉，不過臣女並未接受.”
顏父欣喜若狂，暗道沈懷慕愚蠢至極，竟然上趕著幫他作證。
“皇上您看，微臣並未說謊！”
顏父急切的聲音響徹大殿。
皇上不滿地掃了他一眼，轉頭繼續詢問：“你為何不願接受？顏家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攜其子登門致歉了.”
沈懷慕淡然一笑，清澈明亮的雙眸注視著顏父，“這就要問問顏大人了，臣女為何不願接受，顏大人應該心知肚明.”
話音剛落，顏父便奮起反駁：“永安郡主說的這是什麼話？微臣攜全家登門道歉，可你非但不接受微臣的道歉，還將微臣一家趕出將軍府，不知永安郡主這般作為所謂何意？”
沈懷慕笑容更甚，她沒有接應顏父的質問，反而看向眾臣和高坐在龍椅之上的皇上，“敢問皇上和諸位大臣，大寧國可有規定必須要接受道歉？”
眾臣面面相覷，皇上摸索著鬍鬚，饒有興趣地看著沈懷慕，不假思索道：“大寧國從未有此規定.”
沈懷慕雙手一攤，頗為無奈地看向顏父。
“所以，顏大人，你願意登門道歉是你的事，願不願意接受你的道歉是我的事，我能讓你們一家踏入將軍府的大門，給你們道歉的機會，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顏大人該不會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逼著我接受你的道歉吧？”
此話一出，眾臣不由議論紛紛。
“太過分了，好歹是個朝廷命官，這般急頭白臉地逼迫一個小姑娘.”
“就是，這事給誰恐怕都不會輕易接受，沈少爺受了那麼重的傷，豈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道歉就能算了的？”
“我看顏家就是看永安郡主是個小姑娘，將軍府又沒個主事的，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欺負人！”
沈啟榮聽到這話，不由得紅了臉，將軍府怎麼就沒有主事的？他這個一家之主還在這站著呢！沈啟榮想要為自己辯駁，但看著朝堂上劍拔弩張的氣氛，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