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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
從未聽過這個詞的林盈重複了一遍。
滿瓊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說道：“現下商鋪想要擴張，一缺資金，二缺名氣，這資金嘛很多人是能想辦法解決的，但如何能讓老百姓快速瞭解到自家商鋪呢？”
“比如說奇貨居，僅用了幾年就開遍了大楚各地，已經算是極了不起的成就了，但是——我若說，廣告可以讓一家鋪子一夜或者一週爆火呢？”
林盈來了興趣：“如何能做到？”
想必滿大人已經意識到，奇貨居的背後大金主就是他，才會拿此來舉例。
滿瓊說：“報刊體系一旦建起，若價格低廉，發行量大的話，林掌櫃可試想，每一次發行，會有多少人能看到上面的內容？”
“我們單獨開闢出一塊地方，留作商家宣傳，譬如說奇貨居可以登報刊明最近上新了什麼貨品，在哪些店鋪開始售賣，又或者——為慶賀奇貨居成立週年，將於某一日全場打折……”
林盈聽著竟覺得十分可行，便開口問道：“所以，這就是你所說的報紙所賣的東西？”
沒錯，賣的是平臺，是流量。
滿瓊點頭。
只是林盈卻有些不確定：“滿大人，這報紙發行不過就是印些筆墨，很容易便會出現其他的模仿者，到時候競爭激烈，想必也達不到你所說的效果。”
這個滿瓊早就考慮過了。
“林掌櫃，我並不只是與你一家合作啊。我答應你，不會讓你和朝廷合作，但我自己卻是可以分別與你們兩方合作。一公一私，剛好完美補充起來。”
“你的意思是——一共會有兩種報刊，一份是你與朝廷主辦，一份則是與我們萬事應主辦？”林盈問。
“沒錯，朝廷也有自己的下層網路，那便是各處的衙門。但官方的報紙卻不適合用來掙錢，所以我便想要兵分兩路。”滿瓊回答道。
紙媒可以說是現在這些人無法想象的一股力量，在現下這個時代，必須牢牢把握在官方手中。
所以朝廷主辦的那一份，完全就是公益性質，可以發一些公告，通知以及最新的政策宣傳之類，具體的事務就交由內閣去商議。
而滿瓊想與萬事應合作的這一份，就更接地氣，更偏向商業化娛樂化。
從此大楚，便只有這兩份報紙可以發行。
“還是古代好啊，壟斷也不違法——”滿瓊在心裡默默感嘆道。
“但還有個問題。”林盈潑了一盆冷水。
他補充道：“報紙想要辦起來，我們萬事應的確有渠道可以分發到各處售賣，但是發行初期，肯定不會有太多人願意花高價來做廣告，那麼以你剛才所說的，這麼低廉的價格，恐怕連紙張的成本也收不回來。”
“這個林掌櫃無需擔心。”滿瓊倒是自信滿滿。
大楚很早就掌握了比較成熟的造紙技術，所以現在的紙張還稱得上是十分便宜。
“廣告的費用——可比你想象的要高得多。還是以奇貨居為例，假如做一次廣告，能讓奇貨居的銷售量翻一倍，那麼林掌櫃會願意花多少錢為這次宣傳買單呢？”
林盈卻很冷靜：“百姓所需的商品用量基本上是固定的，就算便宜，也並不會增長太多。”
“林掌櫃啊，眼光要放長遠一點。普通百姓的消費力有限，的確不會增長太多，但是那些——”滿瓊明晃晃地暗示著。
“你是說，那些富貴人家？”
“沒錯。售出的量雖然是相對來說比較固定的，但我們可以從質上面著手。有錢人家要如何體現出自己的富貴？必然是吃穿用度水平都要與眾不同。那些京城裡多少富貴的公子小姐，若你能給出一些與眾不同的商品，自然會得到大力的追捧。”
”比如說錦衣坊。”滿瓊舉了另一個例子。
“作為京城裡最大的成衣店，它幾乎壟斷了所有高階的布料和裁衣生意。可我去看過，它的料子也不過是每年出個三四款，樣式就不說了，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若奇貨居能推出一批新穎好看的衣服，在報紙上宣傳其材質和手藝匠心獨運、巧奪天工，一身可值百金，那這些公子哥再穿上衣服出門，凡是看過報紙的人便都知道這衣裳的價值，自然就能滿足他想要與眾不同的心態。”
滿瓊感嘆道：“高階商品是需要講故事的。而報紙，就提供了這個講故事的平臺。”
聽到這裡，林盈的面色終於開始變化。
他開始鄭重打量著滿瓊。
“怎麼了？”滿瓊摸摸自己的臉，奇怪道。
“滿大人似乎什麼都懂。”
滿瓊笑笑：“所以，林掌櫃動心了嗎？”
林盈看著她，也很直接：“是有一點。”
滿瓊卻沒有太得意自豪，而是正經開口：“林掌櫃，有一件事，在確定合作之前，我要先與你確定下來。”
林盈點點頭，等著滿瓊繼續。
“我與你一同辦這報紙，雖說不是以朝廷的名義，但我想，這個掙錢並不是我們最主要的目的。廣告這塊掙的錢，我希望可以多投入一些，補貼其他板塊。”
“譬如請人寫一些文章，或者教授一些生活常識及工作技能，這些產出的內容，我們是要花錢買的。我希望它們內部能成為一個健康的迴圈——”
“我碰到過很多人，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故事，如果他們願意，可以將自己的故事寫下來，我們選擇合適的購買，讓看報紙的老百姓們都能看到大楚各地不一樣的風景和生活。”
“當然，這只是我初步的想法，作為萬事應的掌櫃，你對這些肯定比我想的更加清晰。”滿瓊很誠懇。
雖然她說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但林盈還是大致弄懂了她的意思。
“可是那些人，認字的不多——”林盈知道她是想更多地惠及底層人民。
“不認字，我們就先請人在固定的時間讀，總有人能聽進去。後面我也會向陛下建議，儘快推進文字普及，只有認了字，很多人才有新的出路。”
林盈默然。
滿瓊發現他似乎對朝廷還是極其排斥，便也就換了話題：
“怎麼樣，林掌櫃還需要考慮嗎？”
他停下腳步。
“不必了。”
“我可以加入，但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