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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掌事並不慌張，只是微微皺眉問道：“滿大人何出此言？”
滿瓊轉頭看向他：“你在樓梯口等待，怎會知道房內除我之外不止一人？”
——“她們都不是掌櫃嗎？”
林盈腳步沒有絲毫的慌亂，他微微笑著說：“滿大人果然聰慧。”
“在下不才，只一手創立了萬事應而已。”
滿瓊看著他平靜的模樣，皺眉問道：“你是故意留下破綻的？”
林盈淡淡答道：“不錯。”
“為何？”
林盈也轉頭看向她：“我想看看，你有沒有值得我合作的地方。”
“在奇貨居，我便知道你為人不錯，品行端正，但這也許能稍微打動林小妹，卻打動不了我。”他搖搖頭。
“若你能推出我的身份，我們才能好好來談一談合作。”
滿瓊有些不可思議，身側這個男人彷彿變了個人一般，比起時刻站在身後，順從又恭敬的林掌事，現在他變得格外的自信和危險。
所以——他能知道萬事應那麼多事情，也能在短時間內給她弄來名帖。
的確都串上了。
只是他為何要隱藏身份，在奇貨居做一名掌事——
一道閃電突然劃過滿瓊的大腦！
她脫口而出：“是你幫著林掌櫃將奇貨居在幾年之內一路做大的。”
所以那日——也是得了他的首肯，林掌櫃才會與她合作。
被面具遮擋，滿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微微點頭。
她便問道：“林——”
話語戛然而止。
“名字是真的。”林盈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
“好吧，這下有兩個林掌櫃了。”
沒想到周就簡提到的兩處地方，竟有著如此深厚的聯絡……
她靜下心，又問道：“你未曾看過我留給阿蝶的信，怎麼知道我要與你談什麼合作？”
“大致能猜到五六分罷了。”他看向滿瓊。
“滿大人，若不介意，我們可以邊走邊談。對你說的那個夢想，我的確有些感興趣。”
滿瓊忽然輕輕笑了出來。
所以她畫的那張大餅，聞起來還確實是挺香的吧。
林盈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只是也跟著笑了笑。
滿瓊眼神發亮，開口說道：“在這之前，我還是想問下林掌櫃的夢想。”
林盈略微想了想，認真道：“其實阿蝶的答案倒也不算全錯，至少我目前想的就是過好現在的生活。”
滿瓊好奇道：“那你為何要一直偷偷救濟？”
林盈看向前方的黑暗，轉而問道：“滿大人捱過餓沒有？”
她愣了下。
林盈的話語很輕，卻潛藏了一種巨大的力量：
“捱過餓的人就會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
“這種痛苦不來自你的任何思想或者是身體病變，他只是最簡單的，沒有吃的，所以活不下去了。”
“很神奇的是，在快要餓死之前，身體上竟然沒有那麼痛苦。你的眼前可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幻覺，會精神恍惚，會不斷抽搐——直到徹底死亡。”
“我曾嘗過這種滋味，差點就沒能熬過去，所以我只是很純粹的，希望別再有人捱餓了。”
“這算夢想嗎，也許算吧。”
滿瓊沉默片刻，從這短短几句來看，她就能篤定，這個戴面具的神秘掌櫃，一定經歷過很多傷痛。
她不願意揭人傷疤，所以片刻之後，滿瓊岔開話題問道：“那你為什麼建立了萬事應？”
林盈很坦然：“我又沒什麼手藝，只是愛打聽各路訊息。而且，這個做起來也沒什麼成本——”
就這？
滿瓊無言。
林盈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追問：“你之前所說的，販賣訊息不過是最低階的生意，會不會有些太武斷了？”
說這個當然是為了釣你上鉤啊！
當然，滿瓊還是耐心解釋：“你有沒想過，不僅是私下偷偷摸摸地販賣打聽來的訊息，而是光明正大地釋出——”
“讓整個大楚都能看到。”她的眼神灼灼。
林盈皺起眉頭，他很難理解。
這種情報生意，從來都是暗中進行，哪有拿到檯面上明目張膽販賣的。
“滿大人，你說的這些，似乎和萬事應完全不是一回事。”
滿瓊便將自己的計劃細細掰開了與他講：“萬事應做得如此大，想必在大楚各地都有負責收集情報的人員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內部是如何管理的，但也能大概知道，這必定是一張極細碎的大網。”
“我之所以執著於萬事應合作，便是看中了你們的這些底蘊，也就是你們積攢下來的情報與人員。”
她的眼神中有些狡黠：“我想，或許可以和萬事應合夥建立一家報刊。”
“報刊？”林盈看向她。
“沒錯，你可以理解為一本小冊子，或者一張很大的紙，上面會按周或者按月梳理出最近發生的要聞和各種新鮮事，印發至大楚各地販賣，當然，價格會很便宜，而且在最初的時候，我們還能僱一些人，專門講上面的一些新聞讀給不識字的人聽。這樣大家就能迅速地接受我們的報刊。”
林盈一邊聽一邊思索，被滿大人這樣一說，這的確是個好生意。
但是……算上這些投入的成本，對比滿大人提出的低廉價格。
他疑惑道：“這根本就是個虧本生意。”
林盈眼神有了微微的變化：“而且，我們不會和朝廷合作的。”
他大概猜到了，如果真的能夠發行這樣一種數量巨大的讀物，那麼——
朝廷就多了一種有力的控制手段了。
滿瓊見他已經理解自己的意思，趕緊糾正：“林掌櫃，我們的這份刊物絕不涉及朝堂！”
她早就想好了，這個刊物，可以和算學院一起主辦。
日後他們有了什麼新發明投入生產，譬如一些新糧種、新工具，便能公佈在報紙上，既能擴大影響力，又可以快速傳播。
“在我的想法裡，內容會劃分為幾大板塊，關於科普、文化、雜談、趣事等等，不同板塊能吸引不同的人看，當然，還有一塊最重要的。”
“剛剛，你不是說這是虧本生意嗎？”滿瓊神秘兮兮。
“我有一個殺手鐧，能讓咱們賺得盆滿缽滿！”
“叫做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