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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楔子——封后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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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天將破曉,晨霧還未消散,內閣首輔張居正已經帶領了文武百官及外夷使臣從金水橋向宮內行進,進了太和門,便見巍峨的太和殿高聳入雲,御林軍士像釘子似的排列在兩旁。

一進去就看見正殿太和殿前,設立了一個大祭壇,壇上置放碩重的金爐,其內香菸繚繞。

而後百官按照官階和職稱,肅然整齊地分列於太和殿兩邊。

五更時分的清風掃著廣場上的浮土,也把絲絲涼意吹到文武百官的臉上,他們都不由得心中緊張,。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這樣的莊重和肅穆,更讓他們感到九重天闕那皇家的森嚴。

張居正內心的想法,卻與旁人十分不同。

今日是冊封皇后的大典,就連封后的詔書,也是由張居正一筆一劃,親自書寫。

“王者握符御宇,繼體守文。保於萬方,允資外輔;率乎六列,實藉中闈。是以塗山之興,協禹功而彌遠;有莘之娶,贊湯祚以滋昌。朕受命昊穹,居尊夷夏。念長秋之虛位,覽上宰之敷言,且曰皇王之猷,必端天地之本。明《關雎》之風化,美《螽斯》之眾多。欲正邦基,在求德閥。詢於壼範,敦此人倫。誕告彤庭,庸彰懿爍。諮爾陳氏,固安伯、都指揮使陳景行之女,為朕正妃,內助藩國十餘年,朕躬行天討,無內顧之憂,濟朕艱難,同勤開國,今寰宇肅清,朕登大寶,允賴相成,宜正位號。今特遣使奉金冊金寶立爾為皇后,以奉神靈之統,母儀天下,表正六宮。爾尚遠遵古道,謹守高皇后之訓,夙夜儆戒,永保貞吉,耿光萬年。於戲!敬之。”

後悔?無奈?深恨?為她高興?.......太多的情緒在張居正的內心翻湧。他此生唯一愛過也愛著的女子,今日,就要成為大明的皇后了。

正胡思亂想,就看見浩浩蕩蕩的隊伍過來了。持節使官做先導,緊跟著的是光彩斑斕的翟車,後面,跟著鼓吹儀仗隊。

旭日東昇,霞光輝映。太和殿前,文武百官和外夷使臣早已在兩邊列好,後面戍卒們的旗幟飄揚如潮。

皇后的翟車緩緩駛來,停下,宮女們服侍皇后走出車子。

翟車是皇后大禮時候的用車,由黃硬木做成,金飾朱畫,紫繡彩絡,八鑾在衡,中駕蒼龍。在晨曦中,翟車光彩斑斕,十分耀眼。

英姿颯爽的陳皇后出現了,她頭戴十二龍九鳳冠,身著金繡龍紋翟衣,身後,六個小宮女扯著大霞帔的後襬,像大雁尾巴與翅膀似的。皇后緩步而來,簡直讓人覺得她從光中走來一般。她容光煥發,志氣昂揚。

隆慶帝坐在殿前高處的御座上,皇后緩緩舉步,向他走去。在皇后的背後,妃嬪、婕妤、昭儀、才人,盛裝豔抹的命婦們,排做九列九行,簇擁著她,緩緩向前。再後是鼓樂儀仗隊,大作喜慶之聲。

光彩耀人的皇后陳氏走到了玉階之前,站定,鼓樂暫止。

作為授冊使的,是隆慶帝的老師,內閣次輔,高拱。他帶著文武百官,跟隨皇后敬拜皇帝。再拜!三拜!群雄群雌齊作拜舞,場面恢弘,令人震動。

隨著司儀女官抑揚頓挫的指令,正授冊使高拱和副授冊使於青走到皇后的身邊,展開巨大的聖旨。

緊接著,由張居正宣佈立後旨意。張居正幾十年官場生涯歷練,說話音朗字清。

但每念一句話,張居正就想起當年的一切,初見時候她叫自已張太嶽,在桐廬街頭她買了糖炒栗子,她給自已寫過的書信......

而後在全場拜祝聲中,高拱和於青捲起聖旨,交由皇后接在手中。隆慶帝起離御座,緩步走下玉階,走近皇后,執其手,撫其背,引其上行,直達御座,兩人並肩坐定。

典儀女官的聲音再次凜凜然響起:“拜禮!”文武百官應聲拜舞。

典禮男官也隨其後高聲呼喊道:“再拜!”文武百官盡皆再次拜舞。

一拜再拜,三拜方休。

禮官高聲宣佈“禮畢” 。文武百官和外族酋首,依序退出,冊立儀式,順利結束。

文武百官退出的腳步聲,擊打著張居正的心。他想起遠去的愛情,以及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的未來。

他忍不住快速的抬眼看向上面的皇后。

皇后禮服下的那個人,衣袂飄動,宛如仙女。她嘴角含笑,亦如初見時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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