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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水鬼小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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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啥時候進屋裡來的?怎不在床上多躺躺?”陳神婆關心道,她這乖孫女從小就和她那孫子一樣多災多難,倆孫孫腦子都不太靈光,混混沌沌活到二十歲,幸運的是她的孫女兩天前忽然“清醒”過來,腦子不藥而癒了!真真兒是不科學得很。算了,她自個兒本身就挺不科學的。

而這兩天她的阿滿就宛如新生兒般,對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好奇得緊。不過,從某種意義來說,她的乖孫女也算重獲新生了。

現在就只剩下她那可憐的乖孫子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他……

“走,別在屋裡待著了,這裡悶得很,對你身體不好。”她來到女孩身邊,握住女孩的手,感受著那還帶著些冰涼的手感,可把她給心疼壞了。

想她可憐的乖孫女喲,從出生起就命運多舛,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孃,活得就跟地裡的小白菜似的。

“阿奶剛剛賺了錢,給我的小阿滿和你哥哥買糖吃去”。雖然孫女是不害呆病了,可她照顧了心智宛如嬰孩的孩子二十年了,一時半會兒的也改不了哄小孩子的語氣。

女孩看著那緊握自己手心的手,這手乾瘦乾瘦的,青筋如蛛網般浮於鬆弛的面板表面,還有一塊一塊的老年斑,可以說是相當醜陋了,但是卻十分的溫暖。

她略帶新奇地感受著,乖乖地跟著眼前的老人往房門外走,在快走到門口時,女孩突然回頭朝狸花貓的方向瞥去別有深意的一眼,而那貓貓對此一無所覺,還頗為愜意地舉起一條貓腿,伸出粉色小舌頭添毛毛呢。

陳阿奶牽著孫女穿過堂屋,來到院子裡,此刻已是日落時分,夕陽餘暉照耀得半邊天的雲彩都黃燦燦的,煞是好看。

夕陽下,一身材頎長的男子立在院裡,微抬下頜,目眺遠方朝天際飛遠的鳥群,眉目如畫,飄然若仙,如果忽略他那一身土裡土氣的綠底印紅色小碎花衣著外,真可謂稱得上公子世無雙了。

真是長得俊吶,陳神婆目露讚賞地看著自家孫子,隨即心裡又是黯然,她家的乖孫孫是多好的品貌喲,可惜命比她家孫女更不好。

這孩子竟也是個呆的,比她的乖孫女呆得更徹底,孫女餓了痛了起碼會哭鬧,可她這孫兒就跟個木頭人似的,從20年前,她在停泊在河邊草叢的木盆裡撿到被親人拋棄了的、奄奄一息的他時,她就沒在這孫子臉上看到過喜怒哀樂等人應該有的神情。

除了小阿滿被其他頑皮的小孩欺負時,孫兒會下意識的用身體去擋,以及偶爾會無意識地喚“阿滿”還能看得出他身上還具備著些許的人氣。

陳神婆正替她可憐的孫子傷懷時,忽然,孫女那被握著的手抖得跟篩糠似的,嚇得陳神婆連忙拉回飄遠的思緒,著急轉身看向站在身後的孫女。

這一看,陳神婆再次感到深深的無語。只見她那孫女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看向她的乖孫,那雙眼蘊藏的瘋狂笑意已經關也不關住,身體更是因為忍著笑而抖得跟抽風似的。

“有那麼好笑嗎?”陳神婆走到孫子身邊,一手牽一個,慢悠悠地往村頭大榕樹旁邊的那家小賣鋪走去。她孫女今天因為她哥哥的穿著,都快笑瘋了。

“你哥那綠底印紅花的的確涼衣服多好看啊,顏色多鮮豔啊,你阿奶我年輕時都沒有這麼好看的花色衣裳穿呢,咋就這麼遭你嫌棄,你看看你現在穿的一身黒,還沒你前兩天穿到那套紅底印牡丹花色的衣裳瞧著好看呢。”

女孩—陳阿滿,想到自己從六百多年前魂穿來的那天,自己身上那身和自己名字一樣土到沒邊兒的大紅大綠的衣裳,瞬間笑不出來了。

她,陳阿滿,這名字起得可謂是相當隨意了,一聽就知道給她起名字的人肯定是個十分膚淺而又沒有內涵的人!

想她當年也是威震四野的玄門實力第一人,這名字一點都不霸氣,不堪與她的赫赫威名相配。想改名吧,師傅他老人家又說這名字與她的命格甚為相合。

呵呵!如果她師傅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話,看她不打爆他狗頭。如若這名字真的對她的命格有利的話,怎麼她上一世才活到二十就死了,還以那樣慘烈的方式,她都以為自己已經神魂俱滅了,沒想到一睜眼 ,她就魂穿到了這具身體裡,更可惡的是,這一世的她居然也叫“陳阿滿”!

在陳阿奶的嘮叨聲以及陳阿滿的腹誹中,三人慢悠悠地朝朝小賣鋪走去,遠遠地就看到村頭那棵大榕樹。榕樹是真的大,二十多個成人手拉手也不定能把粗壯的樹幹環抱,樹冠更是像一把撐開的綠色巨傘,樹底下鋪了一圈青石板,一些石凳石桌零散地擺著,以供村裡人休憩,村裡人閒暇時尤愛聚在那裡聊天。

三人快走到大榕樹下時,發現那裡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在那或站或坐、嬉笑怒罵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陳神婆”、“傻子孫女”、“居然不傻了”、“那俊孫子還傻著”、“可惜了”、“可憐的小安”、“失蹤”、“拐賣”等詞語,顯然他們談論的主角正是陳神婆家的倆傻孫子孫女以及那叫小安的人了。

要說最近新鮮出爐、石破天驚的事兒有兩件。其一,就是陳神婆那傻了二十年的孫女如今居然不傻了!真是哪哪都透著股邪乎和稀奇勁兒;這其二,就是他們杏花村陳老六家十歲孫子陳小安離奇失蹤了!找了十來天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倆事兒已經以坐火箭的速度,傳遍了大荒鎮的十里八村,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而作為本事件的主角之一,陳阿滿這兩天已經被許多人圍觀了,就跟看猴似的,就差配把瓜子邊瞧邊磕了。

“陳神婆,這麼晚了,你還帶著你的倆孫孫去哪啊?”有人發現了朝他們這邊走來的祖孫三人,嚷著嗓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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