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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踩在雲端,一路追隨著那逃亡的戰士們,心情各有不同。
夜瀾冷漠,麻木,眼中沒有一絲絲的神采,如同一棵枯木,靜靜的站在那裡。
他想到了自已的曾經。
那時候,幽冥崩塌,外族入侵,與幽冥相關的一切皆被屠殺。
曾經的他,猶如這群東躲西藏的戰士一般,從不解,到憤怒,再沮喪,直至麻木。
族人們為了掩護幽冥狐最後的血脈,一個皆一個的脫離隊伍,去引開那眾多的敵人。
幾千年過去了,族人的囑託似乎還在耳邊迴盪,族人的血液還在眼前飄灑,族人的自爆聲還在不遠處盪漾。
若不是遇到了姑姑,也許,幽冥狐一族的正統血脈,最終只會湮滅在外族的侵略中,成為史冊帶過的一筆,只供後來人去稍稍瞻仰一番,再拋棄在腦後。
緩緩閉上雙眼再睜開,夜瀾自嘲低笑。
又著道了。
幾千年過去了,誰還會記得幽冥中曾經的幽冥狐一族。
罷了。
“哥。”
身側的胡雪,見夜瀾情緒不對勁,低低的喚了他一聲。
“怎麼了,雪兒。”
“這是犧牲的第五個戰士了。”
雖然本體是妖族,但胡雪能比人類更加的共情。
同樣的死法,同樣的口號,同樣的爆炸聲,同樣...無用的犧牲。
落後的裝備,相差巨大的人數,不對等的戰力,竟然能讓這十幾人在掩護眾多百姓的同時,還能逃出數十里。
“值得嗎?”
胡雪低聲喃喃,她撇過頭,不願再看戰場上的場景。
因為,那裡,他們還沒有跑出多遠,剛讓老百姓與最小的戰士躲起來,就被從另一邊追捕過來的鬼.子兵包圍了。
眾人能很清晰的聽到,那些負傷的戰士們的對話。
他們從容不迫,他們充滿自信,他們面帶笑容,他們堅定不移。
“同志們,怕嗎?”
“代班長,你這說的啥子話,我老狼就沒怕過!”
“反正就我們幾個人了,死也不當亡.國.奴!”
“我相信,上面會帶著大家勝利的!”
“只是我們看不到了。”
“代班長,你說,我們死了後,我們的後輩會記得我們嗎?他們會知道我們做了什麼嗎?”
“一定會記得!”
“那咱就放心了!來呀小鬼.子!老子殺了那麼多個!早就夠本了!”
殺——!
第一次衝殺後,幾位戰士中,只有代班長還能杵著帶血的槍,面帶微笑,嘴角含血,耷拉著左手,身上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其他的戰友,早已追隨他們的老班長而去。
“瓜娃子們...等等我...等咱們集合了,下去還殺鬼.子!免得...老鄉們...害怕!”
鬼.子軍.官阻攔了蠢蠢欲動的島國士兵,走向前,豎起大拇指,笑容和藹,“你滴,意志力大大滴頑強!皇.軍十分欽佩您的精神,請問您是哪個部隊的。”
“太君,小心。”
換掉的翻譯追在它的身側,就怕這軍.官也像之前那個隊長那樣嘎了。
“小...鬼...子,老子就算是死,你也別想知道我的部隊...”代班長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頭看向它。
那黝黑的臉,帶血的牙,襤褸的衣,訴說著主人的艱辛。
然後,在場的所有,都聽到了一道叮噹響。
“臥倒!”
Pang——!
硝煙之後,那島國軍.官站起身正要發怒,就收到總部發來的急電。
“莫西莫西?哈衣!嗨!”
一聲聽不懂的下令後,所有士兵都退出了這裡。只不過,臨走前,它叫屬下點火,將這裡引燃焚燒。
直到島國的走遠,一個滿是傷痕,穿著破爛藍色衣裝的小男孩才從燃盡的灰燼中爬了出來。
他擦了擦眼睛,朝廢墟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後,一聲不吭的拾起曾經戰友們的槍,敬了一個不標準的軍.禮,轉身朝太陽昇起的方向走去。
“那...那些百姓呢?”
小秘書捂住雙唇,眼角含淚,聲音顫抖。
“都被燒死了,”付總閉上雙眼,不讓眼中的淚流下。他再不肯承認,也要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那個孩子...”狐白哽咽著,看向那邊雙拳緊握的秦觴,“跟這個傢伙好像啊...”
“啊?”被cue的秦觴愣住,三步並一步的跨上前,“我?”
狐白不確定的看了他一眼,再對比了一下那個孩子,肯定的點點頭,“是,像你。”
“是我投胎了?”
“這裡,其實是秦老爺子最不願意面對的記憶,”夜瀾輕咳一聲,再次施法將眾人拉回了現實,解釋道,“後來的戰役中,老爺子因為一塊彈塊碎片擊中了腦部,切斷了某些神經,於是喪失了一部分最不願意面對的記憶。”
眾人沉默。
“好了,都開心一些吧,”他繼續道,“要知道,現在我們能活在當下,每一份都是在幫他們活著,在幫先輩們建設這個,他們用血與肉換回來的盛世。”
“如果真的是盛世那就好了,”胡雪坐在辦公椅上,仰頭望天,用所有人都聽不到的聲音,悄悄低語。
只是,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或者認同了夜瀾的話,只覺得自已經歷的那場戰爭只是一場記憶。
在他們都離開後,無數雙無形的手,將犧牲的戰士們的身軀,與島國士兵的殘骸,連帶著他們的靈魂,通通拉入了另一個空間。
“想看看你們曾經保護下來的土地嗎?”
異空間的某處,沈茗欣眼角泛紅的看著那眾多閃爍著金光的靈魂,溫柔的輕聲問道。
眾多靈魂只是稍愣片刻,就齊刷刷的顫動。
“好,我不刪除你們曾經的記憶,能保留多少就保留多少,不過奈何橋,不喝孟婆湯,不入六道輪迴,直接前往你們曾經保護的世界看看。”
只見她那纖纖素手輕輕一揮,數道靈魂從整齊的隊伍中脫出。
“我暫時不能讓你們都出去,以免引起地府與天地的懷疑。可愛的人們,一路好走。”
“去看看,你們保護的人間。”
叮囑好一切後,她轉身飄蕩到異空間的另一處——這裡關押著眾多罪孽深重的戰.犯殘魂,並且它們正頂著或是寒風或是烈日,沒日沒夜的勞作。
表現好的,留下一半靈魂丟去地府,經過一系列審判的程式後,再考慮投胎六道中哪一道的問題。
沈茗欣巡視一圈後,注意到其中兩個穿著島國軍.官服飾正在偷懶並且竊竊私語的傢伙。
只見她五指一握,不給那兩道靈魂任何的解釋與反應,直接毀掉它們的記憶,並揉成最精純的靈魂之力,當著所有靈魂的面,吸入了腹中。
“你們是真的不長記性,天天都給我理由收拾你們,”沈茗欣拍了拍手心,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她的工作手機上,就傳來了一道電話鈴聲。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