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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季霜嚀走遠後,吳名重新燃起燈。
此時忽聽韓可縈一聲驚叫,隨後便撲進了他的懷中。
“蛇,蛇……”
她指著腳下顫聲道。
吳名定睛一看,原來中午時季霜嚀打結的幾條蛇,不知什麼時候從床下爬了出來,幾隻蛇頭爭相朝各自方向奮力遊動。
突然一個溫軟薰香的少女,帶著令人迷醉的青春氣息撲入懷中,吳名推開也不是,擁抱更不成,一時間侷促不安,手足無措,心裡緊張得怦怦亂跳。
他只好訕訕地安慰道:“韓姑娘,不用怕,那些蛇沒有毒,更不會攻擊人。我馬上來把它們驅離。”
韓可縈聽言後才回過神來,抬頭望了望吳名,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抽身出來,囁嚅著道:“吳大哥,你見笑了。”
“我過去也怕蛇的。女孩子怕蛇再正常不過了,這沒什麼可丟人的。呵呵。”吳名乾笑了兩聲。
“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太晚了夫人要起疑心了。”
“稍等,韓姑娘,我們也算相識一場,現在也還沒見到你的真容呢,能否……”
韓可縈猶豫片刻,緩緩除去蒙在臉上的黑巾。
一張膚白勝雪,唇紅似櫻,雙眸含水的少女臉容展露了出來。
吳名一時竟有些怔忡。
“看夠了沒有?”
韓可縈被盯得有些不適,微嗔道。
“哦,抱歉,韓姑娘,我,我剛才看到你忽然想起了……”吳名緩過神來想解釋。
“男人都一個德性,淨愛盯著人家看,腦子裡亂想著佔人便宜,你和公府裡那些齷齪的壞男人一樣。”
韓可縈想起過去遭遇的凌辱,眼裡忽然噙滿了淚水。
“韓姑娘,我真的對你沒有任何歹念,我只是剛才乍一看到你,又想起了心怡妹妹。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吳名說完黯然神傷。
“心怡妹妹?她是你喜歡的人麼?”
“是的。我們彼此中意。只是,現在她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
說完,他心裡一陣悸痛。
“哦,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她呢?”
“我現在因為殺劉管事,擊傷了花副統領,暫時被困在公府,還不知什麼時候能脫身呢。”吳名嘆了口氣無奈地道。
“你殺了劉管事的事,我昨天也聽夫人講過了。這在公府裡可是件很嚴重的事情,季穩竟然會不殺你,我猜他肯定是想和你談什麼條件的。”
“你很聰明。他是想收我為義子,對此我內心是很排斥的。”
“你千萬不要答應。”
“為什麼?”
“因為除了他的親生兒子季度外,他的兩個義子丁戰,張彌無都是他的殺人工具。”
“你怎麼知道?”吳名吃驚地道。
“我自然知道。因為這一年來我為了復仇一直就在國公夫人身邊做丫頭,聽到的,看到的多了去了。相信你也聽說過,當朝的胡建存大將軍被刺殺一案。”
這是前年發生的轟動朝野的大案,達至街談巷議的地步。吳名彼時還在市井乞討,雖然他不太關心朝政,但也的確聽說過此案。
據說,當時胡將軍被朝廷從西北仙人關戍營匆忙召回京城議事。事後在回將軍府的路上,胡建存連同十名隨從,均被人殺死在離家不遠的僻巷內。案件到現在仍未破獲。
有人風傳胡將軍是被朝中主和派僱兇殺死的。因為胡將軍是鎮守西北仙人關的總兵,是堅定的主戰派。殺了胡將軍,仙人關將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被戎族攻破,這正是戎族求之不得的。
“難道這也是季穩指使丁戰,張彌乾的?”吳名吃驚地問。
韓可縈搖頭道:“沒有人能拿出證據。但據說當時皇上召胡將軍回京的訊息,就三個人知曉,其中一個就是季穩。”
“那另外一人是誰?”
“另外一人是范陽侯袁淳。”
“啊?!”吳名差點驚叫出聲。
“因為皇上與季穩,袁淳是當年起事時的結義弟兄,新朝建立後,他們都主動交出了兵權,領了爵位後從此不問軍政,所以皇上一直對他們非常信賴。現在戎族一直在騷擾西北邊境,朝中懼戰的議和派大臣逐漸勢大,皇上對西北邊事舉棋不定,便秘密召回胡將軍要詳細瞭解西北軍情以備聖斷,同時為周全起見,又召集季穩,袁淳進京,一齊商討對策。本來部署非常周密,卻不曾想……”
韓可縈嘆了口氣,非常惋惜。
“沒想到韓姑娘對朝政時局如此關心熟稔,在下佩服。”
“嘿嘿,這些都是聽我爹生前講的。他沒去世前,對朝政大事一直都很關心。因為他也曾是當年義軍的一名千戶長,這江山建立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呢。只可惜後來他得罪了季穩,不僅未獲封賞,還差點送了命。於是他便歸隱田園。不曾想,十多年後,季穩仍惦記著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的“寒凌”劍法。哼!”說著,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但刺殺胡將軍的為什麼不會是袁侯爺呢?”吳名好奇地問。
“因為袁淳一直都是支援胡將軍的,根本沒有動機刺殺他。”
“也就是說他是主戰派?”
“是的。”
“那季穩就是主和派了?”
“啍,他狡猾的很,根本從來就是在騎牆。兩派都不得罪,態度很模糊。所以他才非常可疑。”
聽到此,吳名頓時感到脊背發冷。他真的沒想到,成國公季穩竟然是如此複雜的人物。
“看來,這個義子身份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我決計不能成為他手中屠戮忠良好人的刀劍。”吳名道。
“吳大哥深明大義。”
韓可縈有些激動地道。
正在此時,城內二更鐘響。
“我現在必須要走了。吳大哥我們還會見面的。如果你脫身需要我做什麼,我一定盡全力而為。”韓可縈說完準備離開。
“多謝韓姑娘,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吳名叮囑道。
韓可縈迴頭莞爾一笑,繫上面巾,轉身離去。
經此一聊,吳名對季穩有了更深入的瞭解。在心中也已給他畫了像:虛偽,陰狠,狡猾,奸佞。
因此,他已下定決心,絕對不會答應做季穩的義子。但不做這個義子,那面臨的可能將會是難以預料的麻煩。這也使他已陷入了一個兩難境地。
“現在必須著手考慮脫身之策了。看來季穩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留下,季霜嚀那裡怕也是很難指望得上了。”他心道。
他躺在床上,思來想去,無盡煩惱。不知何時,實在太困了,迷迷糊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