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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九月十六,晨。
秋雨瀝瀝,天地黯然。
雨勢雖不大,卻是連綿不絕。
撫河水滾滾東流,水面上的片片殘葉似汪洋裡的孤舟,浮沉飄搖,隨波逐流。
岸邊的垂柳在河風細雨中擺動,忽而揚起, 又忽而垂下,像極了一條條手臂頂著風雨
想要奮力的把自己身上落下的葉子撈起,
挽留。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岸上本應無人
,卻偏有一聲哀嘆響起。
有個人竟就站在岸邊的柳樹下。
他沒有任何雨具,任由風雨侵襲全身。
雖然枝葉茂密,但細雨無孔不入,終是找了空子傾瀉而來。
這人久久不動,如若不是那一聲嘆息,彷彿就是個樹人,已與大地融為一體。
說是不動,卻還是有動的地方。
他的眼珠在動。
他先是看著那水中飄逝的殘葉好久好久。
然後,又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柳樹好久好久。
最後,他的目光落到腳下的土地上。
那裡有字,用手指劃的四個字,“天下太平”
。
怎會有字?是這個人寫的嗎?
他右手食指尚沾有泥土。
為何寫字?這四個字又有何含義?
漸漸的,雨勢減弱。當雲雨消散的一刻,雨
中人也失去了蹤跡。
那天下太平四個字終被雨水填滿,再難分辨。
一,案發。
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三點四十分。
警燈閃爍,警笛劃破天空。三輛警車風馳電掣的行駛在撫河公路上,直奔撫城東部的撫城縣新風鎮。
前車後排坐著一老一少兩人,老的並非太老也就五十七八的年紀。少的也非少年,怎也有三十出點頭,四十還不到。
兩個人都面沉似水,眉頭緊皺。
“任局,您何必親自出馬呢?”副駕上,一個嘴巴奇大的男人轉過身,對老者道:“我和嶽隊去就行了。”
老者不答反問,“到底怎麼回事?”
“具體還不知道?”大嘴男道:“聽110那邊說是分屍案。”他的嘴真的很大,說口能容拳毫不誇張。
老者目光一閃,“分屍案。”
“撫城可很多年都沒有這種案件了。”老者身邊的年輕人嘆了氣道。
除去司機,車裡的三人分別是,老者任柱國
,撫城市公安局副局長,分管刑偵工作,年
五十有七。
任柱國身邊的是,嶽成器,撫城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年三十有六。
副駕上坐的是,高講義,撫城公安局刑警,
人送綽號講大嘴。
四點二十分,任柱國一行抵達案發現場。
地方派出所早已在現場周圍拉起警戒線。
警戒線外,有十多名附近村鎮的居民圍觀
,其中包括村委會的成員。
任柱國一下車,本就皺緊的眉頭,瞬間擰到了一處。
案發現場竟就在冰封的河面之上。
此時天色漸暗,土地結凍,現場蒐證難度極大。
任柱國邊想邊和嶽成器,高講義,往屍體所在的地方快步走去,他們身後跟著另外兩輛警車上下來的搜查人員。
沒走幾步,地方派出所的民警便迎了上來。
這警員先是跟任柱國敬了個禮,然後和嶽成器打了招呼,接著與高講義微笑握手,兩人應該是舊識。
“怎麼樣?冰面都凍實了吧?”高講義隨口問道。
“早就凍實了,多冷的天啊!”警員道。
“天快黑了,現場蒐證不好辦啊。”高講義道
。
“放心,我已經叫人準備探燈了。”警員道:“
不過,這裡的情況一目瞭然…” 他沒往下說,
後面的話明顯是即使搜查也不會發現什麼。
幾個人嘴上說著,腳下片刻不停。
冰面如鏡,滑不留足。幾人走到冰上,不禁都放慢了腳步。
冰面寬有十幾丈,屍體就在冰面的中間。
當看到屍體的那一刻,眾人都為之變色,連從警近三十年的任柱國亦不例外。
屍體平躺在冰面上,頭東腳西,說頭,只是脖腔的方向。
因為屍體根本就沒有頭顱。
不僅如此,屍體的兩條臂膀被卸下,左臂橫在脖腔上,右臂斜搭在胸腹之間。
屍體沒有外套,只穿貼身襯衣,就算是斷肢也都包裹著衣袖。
任柱國,嶽成器幾人蹲下身子,仔細察看。
派出所的民警很快架起探燈,把周圍照亮。
搜查人員拿著相機,變換著方位,不斷按下快門,拍下案發現場的照片。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花白頭髮男人等拍照結束,才開始檢查屍體,邊看邊搖頭。
他是市局刑偵中心的法醫劉冬生,現年五十歲。
“怎麼樣?老劉,看得出死因嗎?”任柱國沉聲問到。
“看不出,凍的邦硬。”劉冬生猶豫道:“要回局裡檢驗之後才能確定。不過,看屍體的狀態
,很有可能是被活活凍死的。”
“這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只是拋屍地。”
嶽成器掃了四下一眼,對高講義道:“天快黑了,讓大家加把勁,最好能把頭顱找到。另外,把報案人的筆錄做好,你親自去。”
“好”,高講義點頭,帶著幾個警察,去找村委會的人給與協助。
也就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天徹底黑透,警方只能收隊。
至於死者的頭顱,卻是遍尋不見。
案發現場十分僻靜,周圍數十里散佈著幾個小村落,人煙稀少,沒有目擊證人。
當晚九點,案件立案偵查,案件名稱“
撫河凍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