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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死老莫！”凌波沒想到莫北方這個大嘴巴最終還是將李曉蕾借錢的事給說出去了，“不會是她的，那時候我已經藉手術費給她了，她沒必要那麼做。”
“看過你這個文案的還有我。”尹嬌嬌自嘲地笑了笑，“我也算是個嫌疑人。”
“我從沒有懷疑過你。”凌波用堅定的目光看著她，尹嬌嬌心裡像被一股熱流燙了一下。
“公司所有參加比賽的創意都是郝立德報送的。”尹嬌嬌說。
“郝組長只是嘴壞一點，也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凌波說。
“在你眼裡就沒有壞人。”尹嬌嬌笑著。
“好壞本身也沒有太大的界定，你覺得我人不錯，或許我在別人的眼裡就是一個惡人。”
“你怎麼會不好？”尹嬌嬌看著他，就像凌波相信她，她也相信他的人品，他絕對不是惡人，“還有聶總也看過咱們的創意.....”
“不會是她！”凌波否認著，他對聶薇也只是懷疑，而且她對自己所做過的事也從未曾隱瞞，所以他相信這次的事件與聶薇無關，剛才是因為情緒太激動才對她說了那些話。
尹嬌嬌審視地看著凌波，“不知為什麼我總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凌波問。
“我總感覺她對你好像有莫名的恨意，這恨意好像是多年積攢下來的。”她盯著凌波的眼睛，“你和聶總以前認識嗎？”
凌波的心慌了一下，他不敢去看尹嬌嬌的眼睛，“我和她隔著一個太平洋，要認識也可能是在另一個平行空間。”他倒是真有一個平行空間，在那裡他和聶薇的開始和結局都會不一樣，“這事別再提了，我們也別再懷疑任何人了。”
凌波躲閃的目光讓尹嬌嬌的心墜了一下，可關於他和聶薇是否曾經認識，在哪裡認識，他們曾是什麼樣的關係，再追問下去心痛的只能是她自己，“那這件事怎麼辦？你難道要把抄襲的罪名擔下來？”她問。
“事關公司的名譽，估計聶總會將這件事埋了，到時候只當我的創意沒有獲獎就沒事了。”他看著尹嬌嬌，“只是可惜你給這個文案做得那麼好的圖浪費了。”
“沒什麼，那樣的我一天能做出十幾個。”她誇張地說，可心裡卻一陣陣地委屈，這委屈不是為她自己，而是面前的凌波，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大，到底能將多少的無可奈何盛進去。
“那就好。”凌波心裡一下子輕鬆了，“李曉蕾借錢的事別再告訴其他人，她應該是因為家庭有點自卑，所以和其他人都有點不合群。”
“你比她也大不了幾歲，別總把她當成小孩子。”尹嬌嬌想提醒凌波並不是不合群就是自卑，那個女生無論從談吐或是行為都不像一個自卑的人，而且以她的觀察李曉蕾絕對不是一個窮得連母親兩萬元手術費都需要和別人借的人，可如果再說下去會被凌波認為她是慣於猜忌的一個人，“無論是作為家長還是老師，放手才會真正讓他們成長。”她只能言及於此。
“知道了。”對於凌波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就是取回仍擺在Z大圖書館的他的那張照片，大學時仍有聯絡的同學只有邱小帥和聶薇，他本可以請他們兩個中的任意一人幫忙，可邱小帥又出去跑生意了，聶薇他是怎麼都不會去求的，為了迅速解決這件事，他只得親自去一趟已經近十年沒有去過的Z大了。
凌波站到Z大校門口看著，學校的大門近十年沒什麼變化，因為週末學生們紛紛攘攘地進出著，雖然沒看到要刷卡進出，可他仍不敢大意，已經快三十歲了，滿臉的滄桑會一眼讓別人辨認出他和學生的年齡差距，裝作一名教師也是不可能的，他沒有那樣的氣質與內涵，終於等到和他差不多高的幾個學生正並排準備走進學校，他忙和他們並肩走到一起，輕輕鬆鬆便混了進去，卻也因為緊張後背溼了一片。
走進校園他的腳步不由慢了下來，往事在腦海中一幕幕地湧現，當年到Z大報到是父親送他的，那時學校門口設了很多新生接待點，他是被上一屆同專業的前輩迎送到宿舍的。
現在進入宿舍樓需要掃臉進入，凌波已經沒有勇氣再偽裝成學生跟著別人混進去了，他抬頭向五樓的一個視窗看去，那裡就是他曾住了兩年的宿舍，仍記得當時父親叮囑他一定要搶到下鋪，還不能靠窗戶，就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比報到時間提前出發了一天，可即便那樣所有的下鋪都已經佔滿了。
當時宿舍裡只有一個男生在，那就是邱小帥，看到凌波和父親帶著滿滿當當的行李，他主動將下鋪的位置讓給凌波，方便他在床下放置物品，那一天就是他們緣分的開始，凌波在退學後和宿舍其他同學都沒再聯絡過，那幾個舍友的模樣他已經印象模糊了，他們應該也早已將他忘掉了，只有與邱小帥的緣分持續了十年也沒斷掉。
他又走到了被稱為Z大未名湖的湖畔，湖邊的樹木仍是鬱鬱蔥蔥，湖水仍是那樣的碧綠，湖邊的那石椅還在，當年他和聶薇曾坐在石椅討論和構思文案，那時他們彼此還沒有表白。
仍是在這石椅上，一天他正想著老師佈置的一個課題，聶薇突用雙手捧住他的臉問，“凌波，你願不願意做我的男朋友？”當時的他又是發愣又是發矇，身體裡像是漲了氣，就要變成一個氣球飄起來，“我願意！”在心臟爆炸前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還加了一句，“求之不得。”Z大還是十年前的Z大，湖還是十年前的湖，椅子也是十年前椅子，坐著的卻不再是他熟悉的人，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
學校的籃球場擴建了，打籃球仍是男生的最愛，此時不過上午九點，但幾乎每個籃筐下都有人了，他那張照片就是在這裡被人拍的，偷拍照片的人應該用的是專業的相機，而且拍攝技術很好，照片中的他正準備投籃，整個人在一整片朝陽投射的光圈之中，他當時的神態是自信的，也是青春洋溢的，那個偷拍者拍出了他以後整個人生也不會再有的高光時刻。
發了一會呆他才想到此行的目的，轉身準備離開卻不知什麼時候身後竟圍了好幾個年輕女生，女生們看到他轉身低頭捂嘴笑著，其中一個女生紅著臉問，“學長，你是哪個系的？”
“我.....我不是學生。”凌波尷尬地笑了笑。
“長得真帥！”兩個女生的竊竊私語讓凌波聽到了，他今天出門前連鬍子也沒刮，臉也只是用水隨便擦了一把，而且剛剛他還是背站著的，這些女生怎麼能從他鬍子拉碴的臉上辨認出長得帥不帥？他也從不覺得自己長得有多好，應該是現在女生的審美有偏差，明明是莫北方那種長著絡腮鬍看起來壯壯的男人才更好看，偷溜進校園本就有點心虛，現在被這些大膽的女生圍住更是心慌，他頭皮一陣陣發緊，抬起腳準備擠出去。
女生們可沒打算讓他就這樣離開，“那您是哪個系的老師？”又有女生問。
“我不是老師。”凌波尷尬恨不得用腳在地下挖個洞將自己埋了。
“他哪裡看著像老師了？”一個質疑的聲音從女生們的身後飄過來，凌波聽得身體一下子僵硬了，他向前看過去，看著聶薇從女生們中擠了出來，“這個男人哪裡看著像老師了？”她盯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