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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飄雨樓打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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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出了洛州監獄後來到飄雨樓。

只見顏金鈴從門外進來伸手向許之初道:“東西用完了,還給我。”

許之初面露尷尬地從懷裡拿出一個金鈴還給顏金鈴,賠著笑臉道:“姐姐這鈴鐺甚是好用,牢裡的獄卒個個如同睡死狀,要不是有了姐姐這金鈴……”

沒等許之初說完,顏金鈴將鈴鐺一把接走,冷傲地說:“你以為就你那三腳貓功夫來我房裡偷東西,我會不知情嗎。”看來,許之初來“借”鈴鐺時,顏金鈴並不是毫無察覺,只是裝睡不動聲色而已。這麼看來,這顏金鈴雖外表冷豔,也絕不只是冷血無情之人。顏金鈴看了一眼跟隨而來的鄧宇,手緊繃了一下,抓著金鈴,想盤問來歷,許之初示意顏金鈴不必過分緊張,顏才慢慢鬆開了系鈴繩。

得知李雲青回來了,王瑾年從二樓房中匆匆來到柴房,抓著李雲青上下一通打量,著急問道:“有沒有傷到哪,我看看。”突然又意識到男女授受不親,瞬間臉紅了起來,迅速放下手,強作矜持地說道:“公子受苦了,我讓顏姐姐安排郎中來看看。”

李雲青倒也是實誠,摸了摸後腦勺說:“不打緊,在下也略懂醫術,身體無礙,只是幾天的牢獄之災苦了我這五臟廟……嘿嘿,吃了幾天的饅頭,如果有盤燒雞打打牙祭就好了。”王瑾年聽完立即吩咐顏金鈴說:“姐姐,可否讓後廚打點一下?”顏金鈴聽完白了一眼李雲青轉而又向王瑾年行禮後便離開了。

王瑾年與李雲青雙眸對視片刻,雙雙臉紅了起來。只是這不識趣的鄧宇一旁開了口說道:“姑娘可否迴避一下,在下多年不見天日,此刻只想沐浴淨身,姑娘可否叫下人打點一番也備套些乾淨衣裳來?”

瑾年害羞的回過神來才發現旁邊多了兩個生人,便禮貌問道:“這位兩位前輩是……?”

李雲青反應過來連忙介紹了一下:“哦~這位是我在牢裡認識的朋友,叫鄧宇。”又指著老頭問道:“老頭,你叫什麼名字?”老頭連忙回道:“老朽陳四,洛州人氏。”

“兩位在此候著,我這就去打點。”王瑾年說完行了個小禮後踩著小碎步匆匆的上了二樓。這李雲青望著瑾年身形離去,彷彿靈魂也跟著上了二樓,眼神甚是不捨。二樓下來一個小哥一句話才讓他回了過神來:“請鄧大俠與雲青公子沐浴更衣後來二樓雅廳,顏老闆與各位有要事相商。”

李雲青與鄧宇沐浴更衣後先後上了樓。只見房內,早已換了便衣的許之初還有依舊冷豔的顏金鈴早已站了許久等待。兩人推門而入,李雲青稍加施禮後便伸手將桌上的燒雞撕了起來,如狼吞虎嚥般地吃著,時不時還尷尬的望著眾人傻笑。許之初請鄧宇入座後,一旁的顏金鈴冷不防一掌朝鄧宇後背襲來,鄧宇卻是不躲硬生生用後肩接住,隨即一股真氣崩出,反將顏金鈴震退十步,顏金鈴也不示弱順勢收起右掌,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又向鄧宇飛來,鄧宇一個閃身,誰料顏金鈴已然近身,身體猶如一條巨蟒將鄧宇從腋下到脖子纏住。一旁吃著雞爪的李雲青見狀只得目瞪口呆,眼前的二人身後真氣猶如元神出竅般,剎那間,兩人真氣便交纏一起,場面如一條銀色巨蟒纏著一頭兇猛的金虎。四散蹦出來的真氣也將桌子上的雞骨頭灑了李雲青一臉,此時此刻的李雲青驚得口張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而一旁的許之初似乎見慣了高手間過招場面,面色淡定。二人僵持許久不分高下,直到門外傳來王瑾年的腳步聲,兩人才各自收招,瞬間,房內恢復平靜,而兩人表情也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推門進來的王瑾年走到目瞪口呆的李雲青跟前,手在雲青眼前晃了一圈,雲青才回過神來。站立行了個禮,“見過王姑娘。”王瑾年看到滿臉碎雞骨片的李雲青,掩著嘴笑了笑,情不自禁伸手收拾李雲青將臉上的雞骨頭,一邊取笑地說:“又沒有人搶著吃,急成這模樣。”李雲青看了一下對面的顏金鈴,雖然眼神依舊如同往日一樣冷豔,卻好像又多了一股殺氣,似乎在告訴李雲青不要多嘴。於是李雲青故作鎮定地說道:“我幾日不見葷腥,吃相難看,瑾年姑娘見笑了。”絲毫不敢提起剛剛的所見所聞。瑾年捂著嘴笑著說道:“別再叫我瑾年姑娘,叫我年年吧。”李雲青不假思索地回道:“好的,瑾年姑娘。”說完又愣了一下,臉紅了起來。

王瑾年微笑著走到顏金鈴跟前,說道:“李公子雖然已經救出來,但是如今得罪了柳家,回家怕是不可能了。”眾人點了點頭,特別是李雲青頭點得最起勁。於是瑾年又趁機說道:“不如……暫且安置在飄雨樓,可好?姐姐。”說完轉身看著顏金鈴。

“是,小姐,那這二人暫且在飄雨樓打雜掩人耳目吧。”說完,顏金鈴朝了王瑾年行了一下福禮,又說道:“時辰也不早了,還請小姐歸房休息。”雖名為下人,但語氣中更多的是姐姐對妹妹的關心。王瑾年也不好拒絕,於是向眾人道別後,回了房去。

鄧宇走到桌前,看到已剩下雞屁股和雞頭的碟子,無奈的抓起雞屁股啃了起來,一旁的李雲青尷尬撓了撓頭的笑了笑。許之初一旁用凌厲的眼神打量著鄧宇道:“在下自小便聽王將軍提過,伯都門善使大至臻真氣,出招猶如猛虎出籠,中招者,全身經脈如翻江倒海般崩裂而亡。只可惜數十年前伯都門傳人也隨著哀帝一同消失在這世上,如今在下能一睹伯都門絕技重現,也是三生有幸。”鄧宇緩緩放下雞屁股,嘆了嘆氣說了句,“伯都門已隨天子一同消失在這世間了。如今的鄧宇只不過是一個南朝越獄犯罷了。”說完又自顧自的啃起了雞屁股。“王將軍平生夙願就是集齊十二生肖門,尋天子後人再造大統王朝。”面對許之初一番慷慨陳詞,鄧宇並無任何反應,想必是幾十年的牢獄生涯,磨去了鬥志。顏金鈴見狀朝許之初使了一下眼神,許之初便不再多言。而局外人李雲青早已累得趴在桌上睡著了。

洛州牢倒是熱鬧了,柳志案因為沒有人證與物證縣衙已經發了公文釋放李雲青,只是牢頭了收了柳志的錢要置李雲青於死地,現在倒好了李雲青與鄧宇攜手越獄了,在這牢頭眼裡一個個李雲青的生死倒是無關輕重,只是這鄧宇跑了,如果上頭追究下來,恐怕沒有人能擔待得起,牢頭只好宣稱李雲青早已釋放,而鄧宇的牢門照原樣鎖閉,反正這間牢房這二十年來也沒有人進去過。

午後的飄雨樓裡,小哥劉二將李雲青叫醒:“還不起來給東房陳飛公子送酒去?”說完將放著酒壺的盤子塞到雲青手裡,又將肩上的抹布搭在他肩上,將李雲青推出去。李雲青揉著眼睛往東房走去,透著門縫看到裡面有一人藉著酒正吟著詩,雲青推門進去,那人迎面就把盤裡的酒壺奪去,一飲而盡。酒方入口中人便上頭,一個站不穩撞到了門板上,差點躺倒地上,口中直呼著:“我要見瑾年姑娘。”李雲青一聽心中的醋意不打一處來,“素聞陳飛是這洛州城第一才子,如今得見,竟然也是一個浪蕩之徒。相鼠有皮,人而無儀!枉讀聖賢書,枉稱才子!”這時,劉二來傳話,“請陳公子移步西房,王姑娘得空見您了。”陳飛勉強站立起來,扶著牆往西房走去,劉二示意雲青扶一下,雲青卻裝作沒聽見,劉二張口便是一句:“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你一個落榜書生在這跟我擺什麼架子?”李雲青也不客氣,回了一句,“對,對,對,落地的鳳凰是不如雞,我也不如你。我下樓裝酒去了。”沒文化的劉二吃了悶虧,有客人在又不方便罵粗語,只得一邊低聲罵著一邊賠著笑臉把陳飛扶著出了東房。

下了樓到後院的李雲青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曉得飄雨樓的酒窖在何處,一想起剛剛陳飛的嘴臉,氣又上來了,於是跑到廚房往酒壺裡裝滿了醬油。連忙跑回二樓的西房,生怕遲了片刻,陳飛會對瑾年有不軌之舉。

來到西房門前也不敲門便推門而入,只見那陳飛一身酒氣地斜坐著,而瑾年仍然只是躲在屏風後彈著古箏唱著曲。

“眾芳爭豔獨暗香,上有青鳥不爭鳴。博山居客孤煙起,雅志高懸幽人趣。”

進房之後的李雲青一見陳飛滿臉淫笑,心中甚是不悅,把剛裝的“酒”端到陳飛前故作一個踉蹌,將醬油灑了陳飛公子一臉,與其說是灑,倒不如是澆。李雲青連忙抓起肩上的抹布使勁擦拭汙漬,這不擦倒也罷,越擦越黑,這陳飛被抹得滿臉醬油。幸災樂禍的李雲青一邊擦著一邊陰陽怪氣的安慰道:“客官息怒,小的剛來飄雨樓打雜,生手生腳一時竟誤將這醃肉著色的醬油當酒了使了,客官息怒,客官息怒。”本想一睹佳人嬌容的陳飛如今卻落得此等狼狽,頓時沒了雅興,酒也醒了七分,於是甩袖下樓而去。李雲青見計得逞心中暗自竊喜,一副得意洋洋狀,此番動靜也惹得屏風後的王瑾年不禁笑出聲來。這時,顏金鈴聞訊趕來,見這一地狼藉,又有在旁的劉二添油加醋地陳述,頓時佯怒訓道:“毛手毛腳的,喚下人將這房間收拾乾淨。”又朝李雲青說道,“你今日也不必跑腿了,到柴房劈柴去。”李雲青一臉怏怏朝門口走去,臨走前還不忘探頭看了屏風,王瑾年也剛好在此時從屏風後露出半邊羞臉。兩人眼神交織時,被顏金鈴佯咳打斷:“劉二,今天如再有人要見瑾年姑娘就推說不宜。”顏金鈴吩咐完扭著屁股走了。

回到柴房,只見鄧宇自顧自的正在劈柴,李雲青將掛在肩上的抹布隨手一扔,坐在地上痴痴地回味著。鄧宇也不看他,李雲青卻好奇湊過來,信手拾起一片碎柴問道:“鄧大哥,你有至臻真氣,為何不一掌將這一屋柴一舉劈裂?這一斧一斧該劈到何時?”鄧宇先也不作答,繼續手中的活。

忽然,飄雨樓迎客廳傳來一陣嘈雜聲,就連二樓閒著的姑娘都紛紛探出來頭來湊熱鬧。洛州城捕快帶了一行人前來查案,顏金鈴下了樓立即換了副老鴇面孔,笑臉相迎,業務熟練地招呼一切。這時,躺在屋頂睡覺的許之初一個順勢翻滾下地,輕輕落在柴房門前,輕功之高甚至腳底下都不起半點塵埃。隨即如老鷹叼小雞般將李雲青拎起,原地一躍便又上了屋頂,將李雲青輕輕放下,李雲青嚇得雙手緊緊抓著屋脊,不敢動彈生怕一不留神滾下去了,抬頭一看,不知何時鄧宇也飛上屋頂了。兩位高手並立在高處,靜靜望著堂內,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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