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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光明說:“那咱們走吧,還等什麼呢?”
“再等一會會兒,我爸爸給你們搞了一個火鍋,等會兒端回去,明天就不用吃食堂了.”
天很快黑了下來,雖然沒風,但空氣冷冰冰的沁人。
宋光明端著一個大鋁盆,上邊蓋了蓋子。
陳夕提著兩兜大白菜和幾個松子,陳夕媽提著肚片,豬心和一塊新鮮廋肉,還有大蒜,香菜,蔥姜,熏製的豆腐乾,餈粑等一大袋子,三人慢慢地往家裡走。
到了家裡,發現鄭剛在陪著陳犇邊看電視邊扯談。
陳犇等他們進門後,就說“走,把東西都帶到鄭剛那邊吧,咱們一塊到他那裡看電視去。
明天在他家吃飯,這邊兒好久沒做飯了,感覺著缺了點家的味道。
咱們一家人不想看晚會,還可以打打牌。
我和老鄭打你們兩個年輕人,怎麼樣?”
陳夕笑著說,“乾脆鑽桌子,打輸了就鑽,不許耍賴.”
宋光明不好意思說:“等一下,我回家換件衣服,這件剛才弄髒了.”
端進鄭剛的廚房,宋光明掀起蓋子一聞,“哇,好香啊!”
“劉嬌說了,明天中午他倆來和你們一起包餃子,大年初一的晚上吃餃子,咱們團團圓圓的過大年.”
鄭剛一邊搬桌子一邊佈置明天的活動安排。
宋光明說:“哎呀,畢業至今,就今年最幸福啦,一大家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
陳夕媽問:“最近老家來信了嗎?你爹媽咋樣?”
“前幾天我哥來信說,爹媽都好著吶,不讓我惦記。
我哥他當上村長了,我嫂子對爹媽好孝順的,他們生活得很滋潤。
等天氣暖和了,抽空回去看她們!”
“別小看了村長,那可是一個不小的官呀,比你管的人可多多了!”
陳犇說:“光明啊,你明早和我一起去拜年,讓於洋陪同,多準備些紅包帶著,慰問一下節日加班人員.”
“好的。
幾點鐘集合?”
“八點半。
在辦公樓前邊.”
接著,宋光明給於洋打了電話,告知集合的時間和地點。
“來,來,先吃點水果吧.”
陳夕殷勤地送上她親手用獼猴桃,香蕉,橘子,榴蓮,芒果,紅心柚製作的水果拼盤。
“哇,榴蓮,芒果,紅心柚顏色好鮮豔,哪裡買的?”
“昨天我讓田榮去辦點事兒,從沅中市帶回來的.”
“過年了,辦什麼事兒?”
陳夕媽追問道。
“還不是紙箱廠的事兒,過年了,也給那個廠長拜個年,讓他體會到我的真情實意。
他捎來信說,等著年後我給他個準信兒,還是希望我們儘快做出決定。
我也是先穩住他,讓他不要賣給別人。
等些天,我帶夕兒再去看看.”
“乾爸,你給爸爸說了嗎?”
陳夕問。
陳犇說:“你們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並且我原則上都同意,只是,我現在工作太忙,幫不上你倆,你鄭爸爸比我清閒,多和他切磋,他這方面很有經驗又有人脈,你們多聽他的話。
等我退居二線了,就一心一意來給你們當顧問,你們看我這把骨頭還有剩餘價值沒有吧?”
宋光明驚訝得無言以對,眼睛早笑眯成了一條縫,目光轉向正端著洗臉盆的陳夕,等著她來回答。
陳夕放下冒著熱氣,裡面浸泡著一條毛巾的花色瓷盆,接話說:“謝謝爸爸。
豈止是‘剩餘價值’,吐一個吐沫星兒都比鉑金貴重百倍!堂堂一個局長當顧問,那‘光明公司’豈不‘牛氣沖天’,誰還敢小覷它!有你的信任,我和光明信心更足,正月十五後我們就開始實施。
光明忙,就不讓他分心了,我全權代表,陪乾爸去把它敲定!”
陳夕擰乾毛巾,遞給爸爸,讓他擦臉。
“來,趁熱水洗把臉,去去油汙吧.”
然後,陳夕媽也趁著陳犇的水洗了一把。
換了水後,讓鄭剛先洗,他洗過,宋光明趁著熱水洗了臉,然後才輪到陳夕。
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鄭剛看進眼裡,感動在心。
兩個年輕人彷彿已經向他推開了一扇心窗,表明了自己的心跡,用一些看似清淡的行為希望加油,為自己的內心點燃起一把熊熊燃燒的火焰。
宋光明真正體會到了陳夕的生活細節,心裡感覺暖暖的。
陳夕忙結束後,吆喝道:“打牌開始嘍.”
陳夕媽說:“你爸逗你吶,他一看電視就會瞌睡,打鼾,真的不會熬夜,不信你們就驗證一回試試!”
陳夕轉向陳犇,依偎在他的身邊,還像小時候那樣極其調皮地摸著他的臉頰,說“‘三哥’你可不能耍我呀!”
鄭剛突然發話道,“就是,一定要打的,這樣就不會瞌睡了。
另外,夕兒,我們幾個都是過‘知天命’的年齡了,以後請給我們留點尊嚴,‘三哥’,‘瘸子’都不叫了,好不好?”
陳夕說:“哎——呀——,我還沒有玩夠,你們就想急著把我推到萬劫難料的成人階段,你們都忍心讓我難受啊!”
說完,陳夕騰地一下從陳犇身旁離開了,站到了宋光明前面離他有一點距離的地方。
宋光明看見,三個老人的目光一下子聚攏到了陳夕的臉上,變得凝重而嚴肅,似乎要發生什麼不測一般,幾乎齊刷刷的進入了攻防兼備的狀態。
他下意識地趨前一步,悄然地把一隻手搭在陳夕的肩上。
陳夕輕輕地推開宋光明的手,用一種近乎溫情而淡然的眼神從宋光明的眼前輕輕掠過,那眼神似乎又從房子的周邊轉回到了沙發上。
宋光明一下子木然起來,他根本猜不到,下一秒的背景音樂是低沉還是歡快,下面的劇情會如何發展。
大家都嚇了一跳,以為她會“無緣無故”地雷霆般暴怒。
誰知,她卻出人意料的平靜,順勢拉過一隻凳子,擺在他面前,然後坐上去。
接著說“放心吧,今天,也算是我最後一次在爸爸媽媽面前潑皮耍賴了。
從呱呱啼哭的嬰兒開始,被你們呵護到現在,一直這樣耍過來,竟然不知道已經二十多年了。
我知道青春是回不去的,看看我的同學有的已經當媽媽了。
可是,我還在上學,還在你們面前裝萌賣傻。
你們都走了,唯獨媽媽留下來陪我傻笑。
那一刻,她是想讓我學學我的同學,學學人家怎樣為人妻為人母。
我知道,我也該出窩了,不能再瘋再顛了,只可惜,我的翅膀剛長出茸毛,想一飛沖天可是沒有能力,請你們再等等,再稍等等吧,給我點耐心和鼓勵,讓我學點知識,長點才幹。
生了我,養了我,喚醒了我,這都是天大的恩典呀,我都用心接受,還要感這個恩,可是,我真的還想再玩二十年.”
“啊,二十年!”
陳夕媽一陣驚訝,但她心裡明白,這是夕兒‘聲東擊西’的慣用伎倆,故意拿反話在突擊別人的心理防線。
陳犇更加清楚陳夕的這招小計謀,卻平靜而溫和地笑著說:“哼,那我們三個拄著柺杖陪你玩兒到老,好不好!”
陳夕“嘎嘎”地開心笑起來,宋光明繃得緊緊的心絃突然鬆弛下來。
“好哇,咱倆拉鉤,可不準耍賴呀!”
“別磨牙了,快點吧,一邊兒看電視,一邊兒陪你爸玩一下吧,要不他要進入半醒半睡狀態了。
你們看,他已經在撓額頭了,下一步就是閉眼睛,打鼾.”
“宋光明,你可不許打業務牌,要認真點,多讓他們鑽幾個桌子,就不會打瞌睡了!知道吧?”
宋光明精神抖擻地說:“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