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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鐵騎震敵膽 赤子慰友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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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看守所大院的槍聲,在山谷中的清晨顯得尤為刺耳清晰,雲山鎮第八軍分割槽幹部戰士都被驚動了,槍聲就是命令,所有的人都走出屋子,打聽情況,軍分割槽司令員葉子飛、政委陸遠、政治部主任朱陽群在司令部焦急的等待訊息。

“報告,獨立團騎兵營包圍接管了審查組看守所,槍聲就是從看守所裡發出來的,由於騎兵營警戒嚴密,更多的訊息不明確。”參謀人員進來報告道。

葉司令聽說不是鬼子突襲心裡稍一輕鬆立刻又頭皮發麻:“什麼?騎兵營接管了看守所?他們要幹什麼?兵變嗎?騎兵營不是換了一個營長嗎,對了,是齊國然,他想幹什麼?”

陸政委眉頭緊鎖:“壞了,很可能真的是騎兵營有變,原騎兵營長孫玉明和幾個連排長都在看守所受審,騎兵營十成十是武力劫獄了,騎兵營成立前都是山裡的土匪,現在匪性不改,老葉,立即召集獨立團和各縣大隊到雲山鎮,準備應對事件進一步惡化。”

葉司令瞪著政治部主任朱陽群不滿的說道:“朱主任,你們的學習班審查組是怎麼回事?打擊面越來越廣,聽說還多有刑訊逼供的事情,還殺了人,在黨委會上我和政委不是反覆強調,這次審查活動要謹慎,要縮小範圍,不許搞逼供信嗎?你們怎麼就是不聽呢,現在激起了兵變,一旦事情擴大,影響就太壞了,根據地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穩定形勢就會葬送殆盡。”

朱陽群苦著臉說:“中央社會部特派員親自督導,各個軍區都得堅決配合,我們小小的八分割槽能扛得住嗎?就審查組那種審查法,抓住一個託派分子就能牽連一大串,咱們三個都是從井岡山走過來的算是萬幸,聽審查組長說,別的分割槽都有重要領導落馬了,八路軍129師底子就是紅四方面軍,冀南各級黨政主要領導都是129師下派的幹部,歷史的問題怎麼能掰扯的清?按上面的說法,真正反張、陳的人都已經被張、陳殺光了,留下來的人肯定都是張、陳的鐵桿親信,洪洞縣裡沒好人啊。這種事還不能跟那些人說不,弄不好一頂異己分子帽子就被扣上了。要我看,下邊鬧鬧也不一定是孬事,審查組確實是太過分了,已經殺了16個幹部了,這些幹部都是由我們組織部審查後任命的,如果真有問題,我一個失察的錯誤先說就跑不了,弄不好你倆也得弄身臊。”

葉司令惱怒道:“亂彈琴,他們這是草菅人命,我要越級上告,這麼搞法會出大問題的。不行,我要親自去看守所,騎兵營決不能出問題,否則後果不可設想。”說罷急急往外走。

陸政委緊緊跟上:“我和你一起去,老葉,你的脾氣急,一會兒一定要冷靜,冒頭的話不能說,不能激怒騎兵營,更不能詆譭審查組。不行,你就啥話都別說,政治思想工作還是我這個政委出頭吧。你慢著點兒,等等我,警衛連,跟緊了司令員。老朱,你立刻去調部隊,以防萬一。”

楊毅開槍打傷了八個審查組的成員後,心中暴虐的怒火平復了很多。清醒之後知道這次把天捅漏了,不過既然捅了,越怕越見鬼,索性玩大些,讓上面知道下面士兵的力量,處理時顧忌就能多一些。

楊毅讓楊靜和醫務兵們給孫玉明、林穎等人治傷看病,把那八個審查組成員的傷也包紮了一下,然後命令肖雄等人把鎮子當中的廣場戲臺給佈置起來,他要開萬人軍民大會。讓通訊員快馬通知附近村鎮的老百姓到雲山鎮開會。

經過救治並吃了些飯菜熱湯,孫玉明等人恢復了大部分力氣,林穎也醒了過來,抱著孫玉明的斷腿心疼的直掉淚,楊毅走到倆人跟前愧疚的說:“孫哥,林姐,真抱歉小毅來晚了,讓你們受罪了。”

孫玉明又是感動又是著急:“沒事兒,我們只是吃了點苦,人還活著你來的就不晚,不過,小毅啊,你這個性子可是太暴了,怎麼能對審查組的人開槍呢?這下可是捅了大禍了,咱們啥事沒有還被他們打成託派分子,這下還不把你打成反革命特務啊?”邱宇亮等人也是擔憂得連連搖頭嘆息。

楊毅裝著輕鬆沒事兒人似地笑著說:“我這個急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打我師父死後有事就按耐不住,沒辦法,想改來著,事到臨頭就啥也顧不了了,沒事兒,大不了我去磨盤山避難去,八分割槽沒人能留住我,日本鬼子不行,審查組更不行,獨立團的戰士們分辨得清誰是好壞人,火拼不起來。”

林穎眼淚婆娑的對楊毅說:“教導員,我有件事要單獨對你說。”

楊毅就攙扶著林穎進了辦公室內,林穎見屋裡沒別人,掩好門對楊毅低聲說道:“小毅,我的那段經歷暴露了,審查組讓我交代呢?”

楊毅吃了一驚,拉開門讓楊靜站在門口別讓外人靠近,關上門問道:“林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跟我說說。”

林穎有些羞澀的說道:“孫大哥被帶走時,換洗的衣服一件也沒帶,在這裡一待就是三天,我就來給他送兩件乾淨內衣和吃食,也是不放心他來看看究竟,可是到了這個看守所,他們就把我扣下了,說我是中統特務,連哪一期、學的是什麼都說對了,無論他們怎麼打我,我始終咬緊牙關不承認,就按你告訴我的,說我是辛莊鎮人,父母親屬都在前年被鬼子屠殺了。他們也派人去調查了,辛莊區公所來指認的幹部是姚銀屏大姐,她也給我打掩護,這才沒把我拉出去殺了。”

楊毅稍作思考想通了其中的蹊蹺,眼睛一亮:“嗯,你是送上門被他們扣住的,看來他們當中有人認識你,而且是在中統培訓班上認識你的,你卻不認識這個人,這好辦,我立刻就能叫這個人現原形。”

林穎恍然大悟:“肯定是這樣,小毅你要用血誓檢驗他們嗎?”

“對,咱們搞審查比那些人可要文明多了,用不著刑訊逼供,一滴血就能分辨的清清楚楚。林姐,你去照看孫大哥去吧,不用害羞,大大方方的去照顧他,你倆很般配,你也別擔心孫大哥成了瘸子,有靜姐在,孫大哥落不下一點兒殘疾,等這事了了,我就操持你們倆的婚事,你們也像韓泉和夢娜姐那樣給我添個大胖乾兒子。”楊毅心裡輕鬆了,既然審查組被國民黨中統特務滲透了,事情就好辦多了,現在該他正大光明的當審判官了。

這時楊靜敲門進來說道:“小毅,軍分割槽葉司令員和陸政委來了,帶著警衛連來的,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楊毅低聲把林穎的事情說了,讓楊靜立即對那八個審查組的人進行血誓鑑別,他去跟軍分割槽首長交涉。

楊毅出門讓肖雄配合楊靜的行動,自己來到大門看到司令員和政委抱歉的說:“司令員,政委,我楊毅年輕不懂事,從軍區回來後一聽審查組扣押了我們孫營長和幾名幹部就急了,請獨立團領導跟我一起來審查組詢問情況,我們過來一看,發現這些審查組的人簡直比以前的國民黨對共產黨都狠,對接受審查的同志進行了極其殘忍的折磨毒打,我們孫營長生生的被他們打斷了一條腿,這還是共產黨八路軍嗎?這不是屈打成招嗎?情急之下,我也氣極了,怒火攻心沒按得住,開槍把那八個審查組的混蛋兩條腿也給廢了。”

楊毅說話刻意聲音很高,周圍計程車兵都聽清楚了,包括兩位首長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把八個審查組成員的腿給廢了,而且還是兩條腿,這貨是瘋了還是傻了,這也太膽大妄為了了吧。

陸政委氣急敗壞的說:“楊毅同志,你確定你沒在開玩笑?審查組的同志們在哪裡?快帶我去看看,你這是犯罪,犯罪啊。”

楊毅面色憤恨的道:“陸政委,你別管那些人渣叫同志,他們不是我們的同志,是敵人,我掌握了確切的情報,審查組被國民黨中統特務給滲透掌握了,這次打著審查我們革命隊伍中託派分子的幌子,摧殘殺害了我們八分割槽大批好黨員好乾部,真正的罪該萬死,我建議召開萬人群眾大會公審槍斃這幫敗類,為蒙冤而死的烈士和受到摧殘的同志們報仇。”

“啊!”這楊毅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又把在場的幹部戰士雷的外焦裡嫩,葉司令員再顧不得政委讓他少說話那茬了,大手搖著楊毅的肩膀急急問道:“你說什麼?審查組被國民黨中統特務給滲透了?訊息可靠嗎?小楊同志,這可來不得半點虛假啊。”

“可靠不可靠審一下不就知道了,請兩位首長進來親自參與審訊吧,警衛連的同志們也進來一起參與公開審訊,省的說我們騎兵營冤枉他們。”

葉、陸二人開始還擔心楊毅把他們誑進去劫持他們,看到楊毅還邀請警衛連全副武裝一起進去,心裡就打消了一半懷疑。

到了院子裡,幾個騎兵戰士已經在院子裡擺好了桌椅,楊毅請兩位首長坐下當主審官,也讓獨立團的團長政委在旁邊坐下,楊毅和警衛連長站在兩邊。楊靜過來衝楊毅點了點頭,楊毅大喝一聲:“將國民黨中統特務押上來。”

四個戰士用一張太師椅將審查組副組長劉全理抬了過來,楊毅緩緩問道:“劉全理,如果你想活命的話就把你的真實身份、你的任務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我們可以按自首坦白給你一定的寬大處理。”

劉全理精神萎頓的癱坐在椅子上說:“我的真實名字叫李陵,是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二處的情報員,37年跟上海的一批大學生混進延安,在抗大畢業後被分到中央社會部工作,我的任務是把黨中央的機密情報定時傳給上級,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儘可能做一些瓦解削弱共產黨八路軍的工作。”

陸政委瞬時脊背出了一層冷汗,天,國民黨的情報人員已經滲透到中央的重要部門了,這會給我黨我軍造成多大的損失啊,急忙問道:“我問你,你是否還有同夥,你的情報是如何傳遞出去的?”

“中統先後有四批人員被分派到了延安,大約有十幾人,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們彼此都不認識,除了延安,在下面軍區省市縣民主政府機關中統也都安排過情報員,除了我們中統,軍統也向延安和各省共產黨機關軍隊安插了情報人員,我每月逢五把情報放在指定的地方,到時候自然有人去取,放情報時同時也會接到上級委派的任務。我和交通站的人沒見過面不認識。”

楊毅問:“這次反託運動,你們用酷刑逼供,殺害部隊和機關幹部,是誰的指示,是你的中統上級還是共產黨中央社會部,你們這次殺了多少人,有幾個是真正的託派分子和日本特務。”

“社會部康部長在培訓班只說是要想方設法將隱藏在革命隊伍中的託派分子挖出來清除掉,中統上級給我的任務是儘可能將這次運動擴大化,儘可能除掉更多的共產黨幹部,達到削弱八路軍和民主政府的目的,我就鼓動王梓嘯用酷刑逼供,一共有18個人經受不住毒刑,我們讓他們怎樣寫坦白書他們就怎麼寫,簽字畫押後,這些人就被秘密處決了。”

圍觀的騎兵營和軍分割槽警衛連的戰士大譁,怒罵聲一片,楊毅高聲道:“請被審查的同志們過來,讓大家好好看看這幫國民黨特務幫兇是怎麼迫害我們的幹部的。”包括騎兵連的人共62名被審查的幹部相互攙扶著走進圈內,孫玉明也被抬了進來,每個人都是蓬頭垢面身上的衣服都是血跡斑斑,慘不忍睹。

楊毅大聲說道:“同志們,軍分割槽首長今天過來要了解審查組到底是怎樣進行審查的,請男同志脫掉上衣,讓在場的首長幹部戰士看看審查組的惡行吧?”

55名男幹部脫下了上衣,大部分前胸後背都佈滿了傷痕,有鞭傷、劃傷、扎傷,還有烙鐵的燙傷,大部分傷口已經紅腫發炎有了膿水,實在是觸目驚心。

“哇——”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幹部三把兩把的也把上衣脫掉裸露出傷痕累累的上身悲憤控訴道:“首長們,同志們,我也不怕寒磣了,我是馬店區副區長,就因為曾經在西路紅軍總部當過機要員,他們就給我安上了託派分子的帽子,逼著我承認是日本特務幹過破壞活動,還讓我供出上級和同夥,我不承認他們就往死裡打我,整治我,除了我這上身被他們打成這樣,他們這些畜生還,還拿這麼粗的棍子捅我,弄得我現在還失禁,你們看看我這棉褲溼的,嗚嗚嗚,首長,同志們,我們其他姐妹也跟我受的折磨差不多,審查組他們就是一幫畜生,啊!”女幹部悲憤至極昏了過去。

“斃了他們!打死他們!打倒審查組!打倒狗特務!”現場群情激憤,戰士們不少已經拉槍栓上刺刀,眼見得局面難以控制。

司令員葉子飛再也按耐不住內心怒火,一個箭步踏著椅子就竄到了桌子上,拔出手槍向天上鳴槍,環視著暫時安靜下來的戰士們大聲喝道:“同志們,八路軍戰士們,我和陸政委已經完全瞭解了事實真相,被國民黨特務滲透了的審查組已經徹底淪落成國民黨頑固派和日本漢奸的爪牙幫兇,犯下了滔天罪行,黨和人民政府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他們必將會受到應有的審判,同志們不要激動,要相信黨,相信組織,相信人民政府,這些敗類現在還不能死,我們還需要讓他們交待所犯的罪行,他們還有同夥埋藏在我們隊伍內部,必須把這些毒瘤挖出來,否則,他們還會給革命隊伍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害。”

楊毅高聲喊道:“同志們,司令員說的對,這些敗類要經過審訊才能判決,騎兵營,將這些敗類押下去嚴密看管。”

戰士們明白首長說的道理,也有執行命令的覺悟,讓出一條道讓騎兵營的戰士將中統特務和審查組的成員抬走了。

葉司令員跳下桌子與陸政委一起來到被審查人員近前,一個個與之握手,連連歉疚的說:“同志們,實在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讓你們受委屈了,受罪了。”

當與孫玉明握手時,楊毅適時說道:“葉司令員、陸政委,孫玉明同志沒有任何問題,被特務誣陷毒打坐老虎凳把腿都折斷了也沒承認是託派分子,組織上還沒下結論,獨立團就把他的騎兵營長職務給抹了,派了齊國然去當營長,這符合組織原則嗎?獨立團領導是怎麼想的,齊國然連馬都騎不好怎麼能帶領騎兵營行軍打仗,我懷疑齊國然政治立場有問題,需要好好審查。”

陸政委皺了皺眉說:“小楊同志,孫營長被審查組扣押,你去了軍區一時回不來,騎兵營沒有領兵主官,獨立團這才提出讓齊國然代領騎兵營,這也是我和司令員同意的,只是暫時代領,並不是正式任命,並不違反組織原則,齊國然同志有可能騎馬的水平差一些,可也牽扯不到政治立場有問題吧,年輕人說話要想好了再說,否則就會犯主觀主義錯誤。”政委這話就有些重。

楊毅卻沒理會政委的語氣語義:“我當然不會隨便亂說了,是有事實依據的,首先,騎兵的特點是什麼,就是行動速度快,速度是騎兵的最大優勢,白塔區又位於敵人的最前沿,平漢線的鬼子戰車和騎兵一個小時內就可能打到家門口,騎兵營應當隨時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可是齊國然一到騎兵營就把所有戰士的彈藥收走了,鎖進了倉庫,一旦有敵人突襲,戰士們只能拿著空槍與敵人搏殺,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這分明是要葬送騎兵營這支生力軍啊,也只有日本鬼子漢奸和國民黨頑軍最喜歡八路軍這麼做了,對共產黨忠誠的同志會做這樣的混賬事嗎?這齊國然的政治立場是不是很成問題?獨立團的領導怎麼會提出讓這種人接管騎兵營,也是非常令人生疑,如果不是別有用心至少也是失察。再有,既然陸政委也說齊國然是暫時替孫營長代管騎兵營,我又很快就能歸隊,為什麼齊國然一到騎兵營就開始從新任命各連排的幹部,甚至連下面的指導員都給我換了,誰給他的這個權利?我是軍區政治部委任的教導員,也透過了政治審查,並沒有被上級領導撤職,為什麼我一回到騎兵營,齊國然就視我為大敵,見面就掏槍指著我,要不是我身手快一些,可能就被他擊斃了,營長沒任何理由就要槍殺教導員,陸政委,這人的政治立場你確實認為沒問題嗎?”

陸政委臉全黑了,葉司令員火了:“亂彈琴,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這齊國然確實有問題。鄭世武,沈番你們給我過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獨立團的兩位主官漲紅了臉走過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完整句子,楊毅的不和諧聲又刺耳的響了起來:“我瞭解了,齊國然的所作所為,就是鄭團長、沈政委和何參謀長指使的,獨立團原來的營連幹部都是嶽鵬團長和韓志堅政委留下的,一個個都是立過大功的戰鬥英雄,他們的光芒掩蓋住了三位新團首長的鋒芒,功高震主不好管理,沒來多久三個步兵營一個騎兵營四個營的主官被他們換掉了三個,剩下的一個被他們打發去監視騎兵營,意圖不言而喻,葉司令員、陸政委,獨立團有這三位做主官能好得了嗎?我敢負責任的說,現在的獨立團已經是一盤散沙,戰鬥力達不到嶽團長韓政委那時的兩成,但凡有鬼子進剿,軍分割槽你們這些大首長就等著當烈士吧。”

楊毅倚小賣小口如尖刀蜂刺,鄭世武三人一看楊毅這架勢分明是要把他們扳倒而後快的節奏,哪能讓這毛頭小子逞心如意,必須自衛反擊,鄭世武急赤白臉的爭辯道:“楊毅,你,你胡說,你這是誹謗,赤裸裸的中傷誹謗,獨立團二營三營營長的調動是正常組織調動,是工作的需要,原二營長、三營長到縣大隊任大隊長是晉升,是進步,也是為了加強地方的軍事力量。騎兵營決大多數人是土匪出身匪氣不改,不服領導桀驁不馴械鬥打架屢禁不止,帶著大量彈藥容易出大問題,所以才把彈藥收上來集中管理。一營到白塔鎮駐防只是監視騎兵營並沒有火併騎兵營的意思。”

鄭世武心裡發急口無遮攔,也是平常說騎兵營是土匪營說習慣了,順嘴禿嚕出來立時引起了眾怒,周圍的騎兵營戰士鼓譟起來:“你說誰是土匪呢,我們參加八路軍前是雙頭鷹抗日遊擊隊。”

“要是沒有游擊隊出手搭救,獨立團早就被鬼子給滅了,這才幾個月,就把游擊隊的恩情給忘腦後邊了,忘恩負義。”

“趕明兒個就把這傢伙的話告訴王大當家的,讓他看清楚這都是些啥人。”

沈番、何維權暗暗叫苦,楊毅抓住破綻窮追猛打:“葉司令員、陸政委你們聽到了吧,騎兵營在鄭團長、沈政委這些團領導眼裡就是這麼不堪,騎兵營成軍到現在四個月來打了多少漂亮仗?消滅過多少鬼子偽軍?上繳過多少戰利品?完成過多少護衛支援任務?得到過軍區、戰區、八路軍總部多少嘉獎?可曾有過一起擾民違紀事件發生?軍分割槽和獨立團發現過騎兵營有任何土匪行徑嗎?現在平漢路封鎖線的鬼子漢奸聽到騎兵營無不膽戰心驚,根據地的老百姓看見騎兵營猶如見到自家的親人,可獨立團領導對這些一概視而不見,汙衊誹謗騎兵營不說還派部隊監視防範騎兵營,實在令人心寒,雙頭鷹游擊隊曾經拼死解救過獨立團,避免了獨立團全軍覆滅,可是作為獨立團的負責人卻沒半點兒感恩之心,反倒惡意中傷對獨立團有大恩的友軍,連最起碼做人的良心都沒有,我們不需要這樣的領導,堅決申請軍分割槽撤銷鄭世武、沈番、何維權的職務。”

“撤了他們,撤了他們,他們當團領導我們不服。”騎兵營戰士們一片聒噪聲,甚至有人在喊不撤了他們就不幹了的話,形勢頗為緊張。

“撤了鄭世武,撤了沈番,撤了何維權!”院牆外響起了更大的聲浪,大門口一陣喧嚷,幾十個獨立團的戰士簇擁著幾個身背盒子槍的連排長進了院子,其中一人向葉司令員和陸政委敬了軍禮大聲道:“報告葉司令員、陸政委,我是獨立團三營二連連長杜力,二營三營都在院子外面,大家推舉我代表獨立團基層幹部戰士向軍分割槽首長反映情況,獨立團鄭世武團長、沈番政委、何維權參謀長,自進入獨立團後對嶽團長韓政委提拔的幹部歧視打壓明升暗降變相調離,安置他們自己的親信,好好的獨立團硬是成了兩幫兩派,團領導營領導不重視軍事訓練不注重軍民關係,熱衷於整人,戰士們意見都很大,我們廣大基層幹部戰士呼籲軍分割槽領導立即撤掉鄭世武、沈番、何維權還有他們的親信,任命對黨忠誠,愛護戰士、懂得軍事的正派幹部來領導我們。”

院裡院外的戰士們紛紛高喊:“對,杜力說的對,杜力能代表大傢伙的意見。”

葉司令員和陸政委再沒料到事情竟然演化成這樣,審查組的事還不知如何善了,又冒出獨立團的領導問題,心中把鄭世武三人恨得牙根疼,眼看戰士們的情緒難以控制,葉陸二人耳語了幾句,葉司令員再次上了桌子,大聲說道:“獨立團的戰士們,同志們,大家請安靜,聽我說,軍分割槽黨委對大家反映的事情非常重視,一定會嚴肅處理獨立團的問題,現在我和陸政委商量決定,停止鄭世武、沈番、何維權的職務,讓他們限期做出深刻檢查反省,待調查清楚他們的問題後再按組織程式和制度進行處理,獨立團的工作由我臨時代理團長職務,軍分割槽政委陸遠同志代理團政委職務,一營長於化龍代理團參謀長職務,原二營營長安文逸三營營長呂華立即從地方返回獨立團擔任原職,騎兵營教導員楊毅在孫玉明營長養傷期間兼任騎兵營長職務,我要求全體獨立團幹部戰士堅決擁護黨的領導,聽從黨的指揮,排除干擾,加強訓練,時刻準備投入打擊日本侵略者、漢奸和頑軍的偉大事業中,去爭取更大的勝利。”

譁——”院裡院外掌聲雷動。楊毅領頭高呼:“堅決擁護軍分割槽首長的決定!”“堅決擁護黨的領導!”“刻苦訓練!”“奮勇殺敵!”口號聲直徹雲霄。

葉司令員下了桌子跟陸政委對視苦笑一下總算鬆了一口氣。

楊毅一手發起的兵諫達到了預期的目的,後備手段就用不上了,他讓幾個騎兵騎馬出鎮把正在向雲山鎮趕來的各村村民勸回去,把佈置萬人大會會場的人也給叫了回來,跟一臉沉重的葉司令員和陸政委敬禮告別後,帶領騎兵營護送著孫玉明、林穎等人返回白塔鎮。

葉司令員和陸政委憂心忡忡,楊毅這小傢伙把天捅破了,自然還得軍分割槽來補,延安來的特派員被八分割槽的幹部公然開槍打傷,兩位軍分割槽主官自然責無旁貸,不過這些審查託派分子的工作隊實在也是太霸道太殘忍了,不但隨意逮捕扣押刑訊無辜幹部,竟然隨意殺害被屈打成招的同志,這一切都是揹著軍分割槽黨委進行的,實在是令人憤慨,楊毅的行為很讓人解氣,但性質卻很嚴重,好在及時揪出了工作隊中潛伏的國民黨特務,否則還真沒法向上面交待。倆人反覆斟酌寫了十幾頁彙報材料連同特務劉全理以及受傷的審查成員送到了軍區,就等著上級的雷霆之怒降臨下來。卻沒想到直到春節,上面對此事沒提隻言片語,漫天烏雲無聲無息的就這麼消散了,好像從沒發生一樣,真正的匪夷所思。

直到四十多年後,已經離休的葉子飛才從解密的檔案中得知當時中央社會部發起的“肅託”運動擴大化,差點兒激起紅四方面軍尤其是西路紅軍倖存幹部戰士走向極端,楊毅捅的簍子並不算邪乎,延安一些高階軍事幹部甚至已經暗中聯絡要拉走隊伍打游擊去了,中央適時發現了問題,立即叫停了“肅託”運動,召回了社會部派到各個軍區、軍分割槽、部隊和地方上的工作隊和特派員,糾正了各個審查組刑訊逼供拿到的口供和結論,不過已經被處決的幹部就那樣白白冤死了,直到新世紀到來,這些冤死的幹部才陸續得到平反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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