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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航晚上還是忍不住去跟步拾遺吃飯了,不過到晚上的時候,班朝已經沒有精力去盯著步拾遺了。
馮莉約了他晚上一起吃飯,兩人繼上次不歡而散後,這兩天她都沒再聯絡,但是班朝不能逃避,他對馮莉,始終心懷愧疚。
他想如果她能提出什麼要求也好,這是他欠她的,他會盡量滿足她的。
所以雖然很不願意去面對,但最終還是不得不答應下來,他自已也覺得,要是就這樣不了了之,對馮莉來說實在是不公平。
可是好巧不巧的,幾個人約的竟是同一家餐廳。
在步拾遺經過身邊的時候,馮莉忍不住冷哼一聲,滿臉都是不屑,因為在她看來,自已更是無辜,畢竟她跟班朝已經十二年了。
她步拾遺從半路殺了進來,竟然還不珍惜這段婚姻,公然給班朝戴綠帽子。
步拾遺哪裡是肯吃虧的主,不但停在他們身邊,還把一張好奇的小臉杵到馮莉面前,不緊不慢地發問。
“喲,都把老公讓出來陪你了,馮小姐還不滿意?難道我身邊的這位也看上了?
不過這個可不行,馮小姐可別太貪心了~”
“步拾遺!別鬧了!”
說話的是班朝,語氣很冷,眉頭緊皺:她步拾遺什麼意思?自已可以被讓出來,但是卓一航卻不行!
這話傷到了他男人的自尊,看卓一航的眼神也帶著不善,恨不能上去咬一口。
卓一航心裡一緊,倒不怕對方對自已發難,只是怕他會為難步拾遺。
畢竟他們是合法夫妻,怎麼說都是他們理虧,想到這心裡又是一陣抽痛。
他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如今都在做些什麼啊?竟然忍不住跟一個有婦之夫之間拉扯不清。
雖然是他們先遇見,雖然是他們先心動的,可是……
此時此刻他心裡很痛,他後悔了,應該在她還是單身的時候答應她的追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藏起自已所有的情感幫她解圍。
“班律不要誤會,是市長讓我轉交一些東西給十一。”
這種鬼話班朝根本不信,可是他也沒有說什麼,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重要的是守護住自已頭上不要飄綠。
“既然這麼巧,大家遇見了,不如坐下來,一起吃吧。”
放在自已眼皮子底下,還能放心點,等下吃完,直接把人帶走,不給他們私下相處的機會。
低著頭的馮莉慢慢攥緊了桌子下的雙手,眼神飄忽了一下,但還是很好地剋制住了自已沒有開口說什麼。
步拾遺雙手環胸,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將嫌棄大大地寫在臉上,絲毫不給自已老公面子:
“哼!才不要,看見你們吃不下。”說完也不給其他人回應的機會,轉身拉住卓一航的手腕便往餐廳出口走去,“我們走,換一家吃!”
她步拾遺活這一世不是為了委屈自已的,那個馮莉,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班朝身邊的人都不喜歡她了。
拿腔拿調、裝腔作勢,一點都不討人喜歡,明明是她先招惹自已的,自已這還沒說幾句呢,她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連著班朝看在她眼裡都變得討厭起來,就他這眼光,她真的懷疑他的社會名聲是他爸花錢買的。
“你……”
班朝想要起身阻止,餘光見有人向他們這邊看來,又緩緩坐了回去。
他知道他也阻止不了步拾遺,不想在這樣的場合大吵大鬧,只能看著她任性地離開。
皺著眉頭把餐巾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又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口,才覺得胸腔沒有那麼憋悶。
“啊朝,你這幾天都沒有聯絡過我,你……是不是後悔了”
見此情景馮莉不得不轉變態度,她的語氣期期艾艾,眼神小心翼翼地望向班朝,似乎怕太過直白的注視會讓眼前的男人消失。
後悔什麼她沒說,但是班朝肯定也知道,自從他認識步拾遺後,他們每次見面都是不愉快的收場,也不像以往見得那麼頻繁了。
“……”
班朝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轉頭望向窗外閃著點點燈光的夜空。
之前結婚的時候,他沒想這麼多,可是最近,他卻不得不想。
“我已經是一個已婚男人了,再這樣下去,對你、對她都不好。”
他平靜的語氣卻在馮莉的心上激起驚濤駭浪,感覺他似乎是在判她的死刑,她急了,上身朝他那邊靠了靠,側頭試圖對上他的視線,柔荑也撫上他的大手,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道:
“你看她在意嗎?!”
眼中除了焦急外,還有毫不掩飾的鄙視,是對步拾遺的不恥,也有對班朝的嘲弄。
班朝無奈皺眉,步拾遺確實是不在意,可是一想到自已已經結婚,一想到步拾遺,他對馮莉就沒有了往日的親近。
“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可是我們畢竟已經結婚了。”
“那你結婚前為什麼不先跟我分手?你別騙自已了,你放不下我的,對不對?我們在一起十二年了!”
班朝語言又止,他當初是沒有明說要分手,可是他以為告訴她自已要結婚了,就代表著這段感情結束了。
因為在一起十幾年,他也實在不忍心直接說出‘分手’兩個字,卻不想馮莉並不認為兩個人結束了。
現在他只能無奈嘆氣,難道真的要一面維持著跟步拾遺的婚姻,一面又跟馮莉繼續交往?
為自已腦海中出現這樣的想法,而感到噁心,他怎麼會變成這樣,這麼的自私自利。
“那你想怎樣?我要結婚的事情並沒有隱瞞過你。”
逼迫自已抬起頭直視著馮莉受傷的眸子。
這樣說是有一點卑劣的,但班朝現在心裡就是這樣想的,他恨不能說出更惡毒的話,來抒發心中的憋悶,來斬斷這讓人窒息的糾纏。
“我……,我後悔了,我以為這只是一段商業聯姻,可是你離我越來越遠。
啊朝,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真的做夢都在想你跟她離婚娶我,你知道嗎?”
馮莉說得情真意切,她沒再看向他,而是微低下頭,不斷有淚珠砸在桌面上,她無聲地搖頭,沉默地哭泣,悲傷得極具感染力。
“……”
但似乎感染不了班朝,他沒有馬上搭話,只是沉默而冷靜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哭了好久,才擲地有聲地開口:“好。”
這期間他想了很多,彷彿腦子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又彷彿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反正步拾遺不喜歡自已,離婚對她來說不會有任何的傷害。
有那麼一瞬間,馮莉懷疑自已幻聽了,哭泣戛然而止,淚眼朦朧地看向他,原本悲傷的眸子此刻充滿了不確定的疑問,可是看他的表情,又似乎不是幻聽。
怔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那句‘好’是指什麼,喜出望外地換上笑顏,在這一瞬間她忘記了自此之前十二年間受過的所有委屈和不公。
可是她還沒開心很久,甚至沒來的及表達出她的喜悅,一盆冷水就澆了下來,只聽耳畔繼續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
“不過,我們結婚,我爸會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妹妹,這樣一無所有的我,你也能接受是嗎?”
班朝的語氣很是冷漠,面無表情的他讓馮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此時的他是如此的陌生。
她再次愣住,此時有點無措,可對面的男人儼然已經不是曾經那個為她遮風擋雨的人了。
此時看著馮莉眼中的不可置信和茫然不甘,班朝心裡竟然有絲得意,他猶如一條毒蛇,因為她為難自已,所以自已也不想讓她好過。
其實自已也不可能放棄家產,可是他偏偏要這樣說,是故意噁心她的。
他把職場上會用到的手段,用到了自已曾經的愛人身上。
而此時本該愧疚的他,卻在看到對方被自已擊中的反應後,感受到了勝利的快感,像他每次勝訴一樣。
本來就算沒有班家的家世,班朝的條件也算是優秀的,至少配馮莉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人吧,就是這樣,如果天天看著西瓜,也一直覺得自已能得到西瓜,突然某一天,有人跟自已說,你只能得到一粒芝麻,這種落差是很難接受的。
班朝也是在今年才剛剛成為律所的合夥人,他之前的工資基本都給馮莉花了,根本沒有什麼積蓄,也就是說在幾年內,他們可能連現在住的房子都買不下來。
所以馮莉愣住了,她不敢選擇,因為不甘心。
憑什麼?憑什麼那樣浪蕩不堪的步拾遺,可以輕而易舉地兼得魚和熊掌,可以住著那麼豪華的別墅,可以隨意使喚班家的人做事,而她卻要做出選擇。
如果要放棄家產,她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又算什麼?!
看到馮莉的反應,班朝笑了,以前沒有細想過,還一直天真地認為,兩人之間是愛情,卻原來,這就是愛情!
難怪步拾遺那麼現實,自已或許都不如那個小丫頭看得真切。
而此刻他的情緒雖然不高,卻並不多麼難過,或許只是有點失落而已。
“我累了,先回去了,你自已打車回去吧。”
說著,班朝從錢包裡拿出所有的鈔票,放在馮莉的手邊,然後拿起西裝外套走了。
馮莉愣愣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背影看起來竟有幾分落寞,明明自已才是被拋棄的那個人。
她的心在這一瞬間沉到了海底,她真的要失去他了嗎?自已這十二年的光陰,都白白浪費了嗎?
可是她只能怔愣在原地,班朝把她逼到了兩難的境地,一時間她不知道要如何抉擇,只能眼睜睜看著班朝離開。
當班朝回到家的時候,步拾遺已經回來了,正在客廳糟蹋他珍藏多年的好酒呢。
“喂,誰讓你動這些酒的?你這人怎麼這麼自來熟呢?”
班朝把外套扔在一邊便急匆匆朝她走去,搶下她手中的酒瓶晃了晃,瞬間覺得肉疼。
“老公~,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步拾遺踉蹌著起身站到他面前,歪著頭甜甜的笑著,糯糯的撒嬌,那模樣竟然有幾分可愛。
班朝扭頭嘆氣,強迫自已不去看她,右手用力地將領帶扯松。
又來這套,用得著他的時候,就一口一個老公的,叫得自然又親切,用不著的時候就橫眉冷對的,跟仇人似的。
置氣般地抬起左手,將從她手裡搶下來的喝剩半瓶的烈酒,猛往自已嘴裡灌。
步拾遺看著他‘咯咯’地笑個不停,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步拾遺:“怎麼了?和你的小心肝兒吵架了?”
班朝:“見我不開心你就這麼開心?”
步拾遺:“鞥~,才不是,我什麼時候不開心?”
是啊,她什麼時候不開心?一天天,沒心沒肺的,有時還挺羨慕她的。
步拾遺:“老公,你會做飯嗎?”
班朝:“不會!”
其實是會做的,不過班朝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所以乾脆的否定。
而且他也不喜歡做飯,以前班家是沒有傭人的,都是媽媽在做飯,可是後來呢,爸爸不要媽媽那個賢妻良母了,把那個女人帶了回來。
從此班家廚師、阿姨、司機僱了一大堆,他覺得家沒有以前溫馨了,但是他爸爸似乎很喜歡。
從那個時候起,他便明白,人要對自已好,不能一味地為別人付出,除了感動自已,沒有任何意義。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做起了真正的大少爺,但凡不用自已親自做的,一律交給別人。
要不是當初步拾遺拒絕了他爸的好意,這個家裡的阿姨不會比老宅少。
現在倒好,因為這個女人,自已的生活很是不方便,雖然會有阿姨每天來打掃衛生跟做家務,但是沒有廚師做飯,他們吃飯只能在外面吃,小莫也不住家,他臨時有事的話會很不方便。
步拾遺又踉蹌著向他走進了一步,抬起雙手圈住了他的脖頸,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撒嬌:
“怎麼會呢?我老公那麼優秀,做飯這點小事兒,怎麼能難得倒我老公呢?”
這突如其來的親近讓班朝心下瞬間慌亂不已,不過他還是強作鎮定,悄悄地後退了半步,冷硬地拒絕道:
“少來,拍馬屁也沒用,會也不做,每天上班都累死了,哪還有精力回來做飯啊。”
“可是,食堂的飯我都吃膩了,那我就得出去吃,一個人出去吃又怪無聊的,所以就得找人陪我出去吃,像今天,老公,你就不怕頭上過於綠嗎?”
步拾遺的聲音軟糯糯的,聽得人心裡癢癢的。
班朝眯著眼睛盯著步拾遺,她這是在威脅自已?
不過她這個樣子確實不讓人放心。
“那也不做,不過晚飯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吃。”
“嗯,以後的可以,可是我今天就沒有吃晚飯啊。”
其實班朝也沒吃,不過心情不好,他也沒什麼胃口。
此時倒是有點好奇,一直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會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吃飯呢?
“不是有心尖兒尖兒上的人陪著嘛,怎麼還不吃?有情飲水飽?”
步拾遺並沒有意識到班朝酸溜溜的語氣,皺著小眉頭嘟囔道:
“還不是都怪你,他看到你後,就清醒的認識到了自已小啊三的身份,突然就變得理智了!
我不管,是你攪黃了我的浪漫晚餐,你得賠我!”
她仰著頭,醉眼朦朧,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對著班朝撒嬌,毫無防備的肢體接觸,如此近的距離,可以聞到她身上烈酒的醇香,有那麼一瞬間,讓班朝覺得自已也醉了。
說出來的話也開始漸漸脫離大腦不受控制。
“想讓我給你做晚飯?”
“嗯嗯~”
“我是你什麼人?”
“老公~”
“那親老公一下。”
其實這話是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的,說出後班朝自已也愣一下,剛想解釋一下掩飾自已的窘迫。
話到嘴邊便被步拾遺柔軟的小嘴兒給堵住了。
班朝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喜歡卓一航嗎?怎麼自已讓她親她就親,那是不是別人這麼要求,她也會照做。
越想越氣悶,推開身上的小人兒。
“累了,睡覺。”
轉身便欲往樓上走去,步拾遺踉蹌著追過來,伸出纖細的胳膊攔在他的面前。
“你說話不算話,我都親你了。”
“我又沒答應你說親了就給你做。”
話雖這麼說,但還是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哭喪的一張小臉兒,心中暗罵自已沒出息。
他怎麼會覺得這個女人可愛呢?!
步拾遺已經醉了,腦子根本沒有辦法思考,於是搖了搖小腦袋,開始耍賴。
上前一步,像個無尾熊一樣死死地抱住班朝。
“我不管,我已經親你了,你必須得給我做,我這可還是初吻呢!”
初吻?
“你這樣抱著我,我怎麼做?去沙發上乖乖等著。”
如果此時步拾遺是清醒的,那麼她便會聽出他語調中的愉悅,以及眼底的點點星光。
可是她已經醉了,沒心沒肺地敬了個禮,就乖乖地去沙發上等了。
“遵命,老公!”
第二天步拾遺還是蹭班朝的車去上班,雖然小莫已經給她的車子加了油,但昨晚喝了烈酒,頭昏昏沉沉的,她不想自已開車。
而班朝似乎已經習慣了她大小姐的作風,今天上班不著急還特意讓小莫先送的她。
班朝的早餐都是小莫從老宅那邊帶過來的,小莫是班家僱的司機,也是住在班家老宅那邊的,每天早上過來接班朝的時候,都會給他帶早餐。
見步拾遺今天連黃瓜都沒有啃,班朝還好心地分自已的早餐給她,不過也忍不住抱怨:
“當初接受你公公的好意,也不用每天愁吃飯的事了。”
“我不愁啊,每天有帥哥陪著吃大餐,開心還來不及呢。”
一邊說著,一邊將小籠包放進嘴巴去咬,班朝卻是聽著來氣,將她唇邊剩下的半個小籠包搶了回來塞進自已的嘴裡。
“去吃你的大餐吧。”
步拾遺也不氣,看了看空空的手掌心,毫不客氣地在班朝的西服上蹭了蹭。
“喂!弄髒了你洗啊?等下還要見人呢!”
看到他氣得跳腳,步拾遺開心了,不過她並不理他,轉頭向窗外閉起眼睛養神。
班朝很氣,卻又拿她沒有辦法,手裡的包子都不香了,氣呼呼地脫下外套扔在她的頭上。
步拾遺閉著眼睛‘咯咯’地笑了起來,“老公~,你後悔娶我了麼?”
這回換班朝不搭理她了,不過她並不生氣,反而開心地哼起了小曲兒。
把步拾遺送到學校,在她要下車的時候,班朝才彆扭的開口:
“晚上一起吃飯!”
命令的口吻不過是在掩飾心虛,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耳根竟然隱隱泛紅。
“哦,好的,那你晚上記得來接我哦~
老公拜拜,小莫拜拜~”
本來班朝還挺開心,她並沒有多問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記得昨晚他說的話。
只是,她跟小莫的關係也這麼熟了嗎?明明小莫像個透明人一樣,窩在駕駛室沒有任何存在感,她竟然還記得跟小莫告別,還用那種甜膩膩的聲音,噁心死了。
“你跟她很熟嗎?”
“呃……,並沒有,是步小姐人好。”
“叫嫂子!”
“是,是嫂子人好!”
下班的時候,班朝直接讓小莫回去了,自已開車去學校接步拾遺。
可是兩人剛開出去沒多久,班朝的電話就響起來了,是政府那邊有個比較急的專案,需要他過去跟主管領導一起開個會。
雖然很是不情願,卻也只能滿口答應,歉意地看向步拾遺,對方卻沒心沒肺的,臉上不見一點負面情緒。
“你直接往那邊開吧,看到有什麼好吃的把我放下就行。”
班朝不滿,好不容易兩個人心平氣和地約個飯,卻是這樣的結局,最讓他不滿的是她似乎沒有任何不滿!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鬧心的還不止這個,沒開多久,班朝的電話鈴聲便又響了起來。
是醫院打來的,說是馮莉割腕自殺了,而班朝在她手機裡的備註是愛人。
步拾遺默默的聽著,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很好奇一個人住的馮莉既然想自殺又是誰幫她叫的救護車,既然知道她住院,又為什麼不陪護,讓護士聯絡班朝。
不過這些她並沒有說出來,在她看來,愛情呢,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看著班朝慌亂的樣子,心中鄙視,卻還是開口:
“靠邊停車。”
“你別鬧了,這個時候能不能不耍大小姐脾氣?”
步拾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別自作多情了,合著你以為我在這跟你爭風吃醋呢!
政府那邊你不去啦?你自甘墮落沒關係,請不要砸TA信的招牌好嗎?那可是我媽媽的畢生心血。
停車!”
班朝被罵得懵懵的,卻還是聽話地靠邊停了車。
步拾遺下車走到駕駛位,“坐到副駕去,我先送你市政府,然後去醫院照看你的小情人兒。”
看著身邊淡定開車的女人,班朝幾次欲言又止,她卻始終一言未發,模樣卻不似生氣,這份淡定莫名地讓他也開始安定下來。
馮莉如步拾遺想的那樣,被搶救了過來,送到了病房。
見到來的是步拾遺,而想見的那個人卻不見身影,眼眶止不住的溼潤了。
“別在這跟我演期期艾艾了,我不是班朝,不懂得憐香惜玉,你要是個聰明的,以後就別給我找這些麻煩,我倒還容得下你,否則,別怪我棒打鴛鴦了!”
馮莉淚水噙在眼眶,一臉的不敢置信,她才是這段感情中的小三吧,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自已?
“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我就是欺負你了,你又能怎麼著?!再割一次腕?再死一次?”
“你……”
馮莉有口說不出,她也沒想真的死,只是昨天跟班朝鬧得有點僵,她很怕他們就這樣分了,所以才想出這個法子。
但是對自已下刀這件事還是很恐怖的,她恐怕也不敢嘗試第二次。
實在是沒想到,班朝竟然這般不顧往日情分,自已都這樣了,他不來,反倒讓步拾遺來羞辱自已。
想著想著,眼淚便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
步拾遺拿出手機錄了下來,發給了班朝,還附帶著一句話:
‘你的心肝兒沒事兒,就是想你想得緊。’
班朝知道步拾遺的性子,嘴上是不會饒了誰的,馮莉在她面前肯定是會吃虧的。
他現在頭更大了,跟步拾遺的婚姻,雖然荒唐,卻很容易便接受了,而馮莉,現在他不知道要如何處置。
步拾遺從醫院回來後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找了一家不錯的餐廳去吃晚餐。
因為那個馮莉耽誤了自已吃晚餐,她內心裡著實感到不值,所以她挑了一家平時最喜歡的餐廳慢慢享受,想要補償自已今天的損失。
等她回到家的時候班朝已經回來了,還難得地展示出溫柔的一面:
“怎麼這麼晚?想吃點什麼?”
“幹嘛?想犒勞我啊,其實大可不必,沒看見你的心肝兒哭得梨花帶雨的嘛,我欺負的!”
此時的步拾遺看在班朝的眼裡,就像是一隻炸毛的刺蝟,全身防禦的狀態。
“說什麼犒勞,每天不是都得吃晚飯嗎?”
“那真是遺憾了,今天的晚飯我已經吃過了,班律想要跟我共進晚餐只能改天再約嘍。”
“那我們……去看電影?”
坐直身子,步拾遺一臉看神經病的樣子看著班朝。
“還說不是犒勞,你每天都會約我看電影嗎?”
班朝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盯著她看了許久,看得步拾遺心裡發毛。
“你幹嘛盯著我看?是不是心裡想著怎麼替馮莉報仇呢?”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他今天的舉動實在是太反常了,於是步拾遺騰的從沙發上起身,想逃離班朝的身邊。
只是人還沒走出兩步,便被班朝的攔腰逮了回來,人也順勢跌進了他的懷抱。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步拾遺慌亂地拍打著班朝的大手。
“放手!放手!你幹嘛?”
“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什麼問題一定要這麼親密的問?
“你當初為什麼要嫁給我?”
步拾遺立刻換上“不是吧,老兄”的表情,他怎麼這麼正經地問這個問題?
思考了一會兒,步拾遺難得認真地回答:
“嫁給誰都一樣啊,那會兒不是剛好你爸提出這個想法,我父母又都很願意,所以就……”
“那你就不怕嫁給我後不會幸福嗎?”
“哈哈哈……”
步拾遺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笑得前仰後合的。
“大哥,你不會這麼天真吧,難道你覺得會有哪個女人,在婚姻中一直幸福?或者你覺得會有哪個人,在婚姻中一直幸福?”
“你怎麼這麼悲觀?”
“這不是悲觀,這是現實!今天姐姐就給你上一課:
這人吶,要努力地活著,但是不能較勁地活著,太過較真兒,人生肯定是會失敗的。
要學會向自然妥協、向這個世界妥協,不是隻有懂得反抗才叫生活,按部就班也是一種選擇。”
“按部就班?”
“嗯哼,就像你,雖然不想娶我,但是聽從家長的安排娶了我,可是結果發現,我不但不反對馮莉的存在,還會替你擦屁股,是不是就覺得按部就班的生活,也不一定全是壞處,對不對?”
說到‘擦屁股’的時候,步拾遺還真的去班朝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惹得後者一秒鐘變臉,皺著眉頭睥睨她,努力控制著想要拍回去的自已的手。
步拾遺吐了吐舌頭,不想跟他繼續扯這些有的沒的,她的青春是用來享受的,而不是用來疼痛的,所以趕緊起身上樓享受去了。
看著歡脫的背影,班朝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每天看起來陽光燦爛的,卻實則是個冷心冷肺的人啊。
今天的舉動恐怕也不是出於夫妻情分,而是夫妻利益吧。
可笑自已,遇事竟然沒有一個小丫頭來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