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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古蘭這邊抱怨著崔承突然的變卦,卻也是心有餘悸。
她感覺緊張的時候就是需要多說話來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
所以崔承被制服之後一直聽她絮絮叨叨,翻來覆去都是些“自己命苦”、“小門小戶”、“邊境紛爭”之類的話。
阿木古蘭心中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之後,睏意才慢慢上來。
她看著被捆在地上的崔承,又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
想著晚上天冷,崔承這樣子怕不是會凍著,最後也沒狠下來心讓他睡在外面。
阿木古蘭擔心崔承跑掉,特地檢查了一遍他身上的東西。
知道他沒有武器也不放心,畢竟崔承的情況關乎自己身家性命。
現在輪到了崔承在地上。
阿木古蘭甚至貼心地讓他躺了下來。
長刀已經收好,阿木古蘭把它放在床的內側,自己的手邊。
以防崔承又起來搞事情。
正把刀一放,刀卻磕到了什麼東西。
阿木古蘭一摸,發現是崔承的寶貝節杖。
阿木古蘭心裡穩了下來。
崔承明顯不欲與阿木古蘭多言,一直微閉雙眼,保持沉默。
感覺到一個東西戳了他一下,他抬眼一看,怒從心中起。
這個匈奴女人竟然敢——
阿木古蘭拿著節杖戳了崔承一下,就當手中的不是那至高的代表皇帝的榮譽,只是一個尋常的木棍。
“你的節杖在這裡,我就拿走了,等到了地方還給你,怎麼樣?”
“我保證你的節杖好好的。”阿木古蘭說。
崔承知道這個匈奴女人的力氣異常的大,在他被狠狠地貫在地上那一下就知道自己找錯了人。
那節杖也是用上好的木頭所至,十幾年裡崔承盡心保養,雖然是在北海這樣惡劣的地方,除了上面的裝飾盡無,並沒有別的變化。
但這女人若是發狠,必然會對節杖下手。
崔承不是很想設想這種可能性。
“我們路上就愉快點怎麼樣?”阿木古蘭提議,“但是現在我很想睡覺,等天亮了再說。”
她也沒管崔承,徑直自己閉眼睡了過去。
崔承被這女人氣笑了。
上來便自說自話,果真匈奴未經開化,毫無禮節,野蠻至極。
除了在努格爾那邊的招待,阿木古蘭這也算是一個還不錯的休息機會。
畢竟在那邊還不敢放鬆精神,時刻提防著努格爾,現在卻不用擔心崔承會暴起。
她睡了個好覺。
聽著她均勻穩定的呼吸,崔承的睏意也起,雖然右手還是劇痛,可近日的疲憊也讓他很快進入了睡眠。
念在崔承右手不方便,阿木古蘭非常貼心地幫他收拾了東西。
崔承的東西不多,多半是些羊群。
“崔承,你的羊要怎麼辦?”阿木古蘭問,“你在這裡有認識的朋友嗎?”
崔承眼皮子一抬,說道:“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被人帶走了。”
“對哦,”阿木古蘭恍然大悟,“你是單于丟在這裡的,身份敏感,動了你簡直就是得罪一大票人,卻是不能讓別人知道。”
阿木古蘭只是遵循著不要浪費的原則,哪裡想到還有這種東西。
不過崔承這批羊也不太行,丟了就丟了,讓別人撿了就算了。
行李打包的差不多,崔承的右手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左手便空了出來。
阿木古蘭把昨天差點幹掉自己的長刀隨身帶著,把節杖拿上,餘下的給崔承的換洗衣物和別的崔承說的重要東西都帶好放在馬上。
雖然東西不多,但是四匹馬中兩匹馬的馬背也是放滿了。
阿木古蘭看著滿滿當當的行李,嘆了口氣。
“早知道我就帶車來,這樣就能多拉點東西了。”
崔承無語,明明是來綁人,現在卻被她搞成了郊遊一樣。
阿木古蘭把自己身上的食物之類的一數,只覺得不算夠。
畢竟多了不少東西,若是回程,怕是要走半個月。
羊群仍在低著頭吃草,紮營的穹廬靜靜的立在北海邊上。
現在已經全然成了無主之物。
崔承回頭看了一眼,在阿木古蘭的催促下上了路。
阿木古蘭覺得很有意思。
崔承年近四十,換成匈奴的大人,阿木古蘭是肯定打不過的。
但是一個輕飄飄的木棍卻能讓他乖乖聽話。
前一個晚上劍拔弩張,真的開始趕路了又和諧起來。
前一日,阿木古蘭的目的不明,崔承既然是警惕。
現在發現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心裡藏不住事情,只是愛玩了一些。
又對人沒有惡意。
崔承不由得想起來自己在大周的孩子,自己的大兒子將將會走,小女兒也才剛剛出生。
張升之前找他說話,勸他投降,卻是帶來了家人的訊息。
時隔多年,早已物是人非。
崔承嘆了口氣,不願多想。
他的女兒若是平安,現在怕也是亭亭玉立的姑娘,必是溫婉可人,善解人意,知書達理。
崔承看了眼阿木古蘭。
處處是這個匈奴女人的反面才好。
尤其會比這個女人聰明。
阿木古蘭見崔承突然看她一眼,以為要說什麼話,結果他只是冷哼一聲,轉過了頭。
阿木古蘭一頭霧水。
完全不知自己在崔承眼裡究竟是什麼評價。
她帶著路,心裡盤算著路上的食物應該怎麼解決。
這邊終於來了個能說話的人,阿木古蘭卻沉默了起來。
因為之前玩心上頭好像話說的有點多。
現在卻沒有那個心思,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崔承也驚異於這人有時候聒噪萬分,這時候卻沉默寡言。
阿木古蘭終於是問出來了一個問題。
“崔承,你覺得匈奴如何?”
“不如何。”崔承道,自知不會受到什麼惡劣對待,便是直說了自己的看法,“匈奴內部鬆散,貴族虎視眈眈,單于之位更迭迅速,被冠軍侯擊破後便一蹶不振。若不是天妒英才……”
崔承遺憾地搖了搖頭。
阿木古蘭點點頭,覺得他說的都對,而且她也覺得可惜。
“不過是北方蠻夷,不曾開化。”
阿木古蘭繼續點頭,確實不怎麼開化。
說了半天,崔承語氣間都是對匈奴的不屑。
這半天卻沒見這匈奴女人說什麼話。
發現她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點點頭贊同他的說法。
“你……”崔承咋舌。
被問到為什麼不生氣。
阿木古蘭說:“我覺得你說的挺對的,我生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