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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女孩兒,是不是有啥心事呀?怎麼這麼不近人情?”
小翠依舊一言不發,李旺福討了個沒趣,訕訕的走開了。
小翠回到自已的房間,把門一閂,和衣躺在~chu~ang上,一下子睡了個昏天地暗。
她胡亂的做著各種各樣的夢。
甚至夢到了她的母親,她一直想看清母親的臉,可是母親就是不讓她看。
一下子,把她給急醒了,醒來之後看到天灰濛濛,本以為是天陰了。
走到門邊,開門一看,才知道已經到了晚上。
門口有個身影快速地一閃而過,又回過身來望望她。
小翠並未在意,她看天色已晚,想著團裡的吃大鍋飯時間已經過去了。
這會過去,不知還能不能吃到個饃饃?
他心裡想著趕快進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去灶上討個饃饃。
她正梳洗著,張奶奶推門進來,“翠啊,吃飯沒有?走,沒吃飯的話到我家去吃。
剛才我讓國強來看你,說是你醒了,我立馬就趕過來了。”
小翠想起那個少年似風箏一般,從她面前一閃而過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但想起問生新喪,自已竟然能笑得出來,她對自已的笑很愧疚。
文生已經那樣,她怎麼還有資格笑?
張奶奶並沒說過多的話,拉住小翠的胳膊就走。
小翠心想,這時候去張奶奶家吃一點,總好過去大鍋灶冰鍋冷灶的、連個饃饃也沒有強的多。
而且她已經餓了一天了,一直餓下去,也總不是個事。
張奶奶拉著她的手:“翠啊,死了的人已經死了,但活著的人是要向前看的,你不要總在鑽那個牛角尖,要看開點。”
小翠聽話的點點頭,在文生這件事上,她身邊只有張奶奶一個人是向著她的。
這對她來說真的是莫大的鼓勵。
“那小翠,你有沒有想過這事,以後你怎麼辦?”
小翠茫然的搖搖頭,她還真沒有想過,如果一直跟著張俊山,勢必會更加尷尬。
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樣對她,但至少她心裡就不安穩。
那種揹著一條人命的負疚感會壓她一輩子的。
“孩子,你有沒有想過在村裡找個人家嫁了?”
“嫁人?”小翠心裡一陣哆嗦,這次就是因為她相親,就出了這麼多事。
讓她嫁人,還不知道要出什麼樣的大事來。
想到這裡,她趕緊搖頭。
“哇呀,咱是女孩,你看村裡的女孩哪家不是早早嫁人,找個可以依靠的人,好好過日子的。
你看你總是一個人,怎麼能讓人安心?
還是以後遇見合適的就趕緊找一個,省得一個女孩子孤零零的,是非更多。”
張奶奶不無擔憂的說,小翠茫然的搖搖頭。
“這事你現在先放在一邊,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那些事情咱們以後從長計議。”
兩人已經來到了張奶奶的屋裡。
小翠這才注意到,張奶奶家的房子和張俊山家的佈局差不多。
都是坐北朝南的那種小獨院,堂屋在正中間,廚房在院子的東邊,廁所在院子的西邊。
只是張奶奶家裡的物品要比張俊山家的更陳舊一些,但打掃的非常乾淨整潔。
一看就知道張奶奶是個極為乾淨細緻的人。
張奶奶喊國強去給小翠盛飯,卻不見少年的蹤影,就笑著說:
“我家這孫子面皮薄,越是想親近的人,他反倒越不好意思。”
小翠並未在意她說了什麼,她跟著張奶奶一起洗了手,又跟著她一同來到廚房。
張奶奶見她進來,非要推她到門外去,“你是客人,趕快去堂屋坐著,我給你盛飯,馬上就端過去。”
“奶奶,奶奶,你不要推,我是晚輩,理應給你盛飯,不然就顯得太太沒禮貌了。”
小翠好說歹說,將張奶奶推了出來,自已轉身去盛飯。
晚飯是玉米湯,有饃饃,還調了個黃瓜菜。
“奶奶,那你孫子,嗯,國強的飯盛不盛?”
“嗯,還是你的記性好,他是叫國強,不給他盛,這會兒又不知道哪裡去了。
把飯留在鍋裡,一會兒他回來了,自已盛著吃。”
張奶奶站在那裡,笑盈盈的說。
小翠將兩人的飯盛好,擺在飯桌上。
“翠啊,餓了吧,來來來,吃飯,吃飯。”
張奶奶說著,遞給小翠一個饃饃。
小翠不好意思的接過去,她也是真的餓了,一口下去,饃饃上留了一個大坑。
“來來來,趕緊吃,趕緊吃,看都餓成啥樣了,以後不管有啥事都要記得吃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好飯了才有精力幹活,才有精力去辦事。”
說話間,小翠已經幹掉了一個饅頭,張奶奶怕她不好意思自已拿,趕緊又遞給她一個。
小翠羞赧地笑笑,張奶奶也笑了。
“翠啊,以後沒事多來家裡走走,張奶奶平時也沒人拍個話,你過來,咱們奶孫倆好好說說話。”
“好,好,張奶奶,以後我會經常來的。
而且家裡的家務我都會做,你年紀大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儘管說?”
“好好好,一看你就是個知冷知熱的好孩子。”
張奶奶說著,拿著兩個人的碗去灶臺,小翠趕忙接過來 。
“剛才不是說過了,我來幫你幹活的,就從現在開始吧。”
張奶奶也不推辭,拿起油燈,二人一起到灶臺邊去。
小翠將給國強留的飯盛出來,溫在灶臺後面的小鍋裡。
然後,從身後的木桶裡舀了點水,開始刷碗。
張奶奶笑嘻嘻的看著她,她真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命苦的女孩子。
她也確實想讓小翠成為國強的媳婦,但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翠還處在一個非常艱難的境地,她想等這些事過了以後再說。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等竟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小翠把一切收拾妥當,就告別了張奶奶回家去了。
睡到半夜,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小翠驚醒了。
小翠蜷縮在床上,不敢出聲。
那人還在繼續敲門,大有不開門不罷休的勁頭。
“你,你是誰?”小翠顫聲問。
並沒有人回答,但敲門聲還在繼續,在夾雜著撞門聲。
小翠嚇得心驚肉跳,索性從床上下來,將油燈點亮,手上掂起了旁邊的板凳。
“小翠,是我。”
這聲音讓小翠石化了,手裡的板凳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