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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梁舟捂住“怦怦”的心臟,腦海裡不斷浮現程南出現在他面前的樣子——碎髮被輕風吹起,下筆勾勒出少年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情。
可僅僅只是這再尋常不過的一幕,卻讓他怦然心動、情難自持。
面前是滔滔不絕的數學老師,而他此時卻在自己最感興趣的課上神遊天外、心猿意馬。
“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坐在他旁邊的蔡知節本來正在死磕一道數學壓軸題,聞言,立刻抬頭震驚地看向右手正捂著自己心口的梁舟。
“你開玩笑呢吧……?”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不過他並沒有等來一個確切的“是”或“不是”的答覆,而是一個同樣摻雜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靠,”蔡知節感嘆一句,隨即立刻接受了這個事實,“嘖嘖嘖,咱們學校怕是得有不少少男少女失戀嘍~”
梁舟沒回答他的打趣,只是一直用右手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在他前十幾年的生活裡,從沒體驗過喜歡別人的感覺,因此他也並不懂得什麼叫做“心動”。
可當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那句“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之後,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想要見到程南。
可明明他們才剛分開不久。
少年人的心動大抵始於一場衝動慾望——想無時無刻都見到自己喜歡的人的衝動。哪怕間隔一分一秒都足以稱得上是漫長。
也是情竇初開,便一發不可收拾。
當梁舟再回憶起和程南的點點滴滴,他的心跳聲音愈來愈快、愈演愈烈,直到外界聲音徹底淪為這場心動的背景板。
他用左手掩住燥熱的臉龐,低下頭去看心臟的位置,有一瞬間甚至感覺都能看到它強勁有力的搏動。
他無奈一笑,唇角不住地上揚,嘴裡邊還喃喃道:“真的是要瘋了……”
蔡知節覺得此時的梁舟比那道數學壓軸題還有意思,在看到他這不淡定的舉動後,新奇道:“哎呦喂,這小戀愛腦一個~”
不過他不敢當著梁舟的面出聲調侃就是了。
晚自習一結束,梁舟就一把抓住早就收拾好書包的蔡知節的書包帶,連帶著這個人一起飛奔出了教室逆著人群跑,像是生怕程南逃走了一樣。
“我操,梁舟你他媽……!”蔡知節還沒罵完,梁舟就在六班玻璃窗戶前停了下來,“後面有鬼追你還是怎麼的,跑這麼老快!”
梁舟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滿眼都是單肩揹著書包的程南。他的眼眸低垂著,黑長的睫毛遮住瞳孔,看不清情緒。
蔡知節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恰好碰上程南和盛明朝教室後門走來。再一聯想梁舟下午說的請吃燒烤,立馬反應過來:“他們一起去?”
“嗯。”
梁舟話音剛落,便抬腳趕在程南剛邁出教室時走到他身旁道:“走吧!”
蔡知節無奈嘆氣,在心裡勸說自己要體諒這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隨後認命般地邁步追上前面三人。
教學樓外,大片烏雲在輕風的作用下逐漸聚攏,為星星穿上外衣,為月亮遮上面紗。
盛明仰頭看去,順便抬手扶了一下滑落下鼻樑的眼鏡,試探性地開口道:“好像要下雨了誒……”
蔡知節坐在他身邊,聞言也抬起頭:“還真是……沒事,燒烤店裡有篷子,實在不行的話還可以進室內。”
“嚯,裝置還挺齊全啊。”盛明打趣道。
“哈哈,是啊。他們家客多的原因不只是因為好吃,還因為周到的服務。”蔡知節邊說邊注意到一個小男孩正騎車向他們衝來,看上去神情慌亂,似乎是剎不住車了,而就男孩的方向而言又正好是一個小斜坡。他輕呼道,“小心!”
他先拉住盛明的手腕將人拽到自己的另一側,而後騰出兩隻手抓住腳踏車車把,身形也由於慣性而向後踉蹌了幾步,不過很快便穩住了腳步。
男孩見腳踏車已經停了下來,馬上從上面跳下,感激不盡地向蔡知節連連道謝。
“不客氣,注意安全。”後者彎下腰溫柔地揉了一把男孩的頭髮,隨後就將車把遞給他。
盛明待他轉過身來,有驚無險道:“剛才真是謝謝你了。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兒。”蔡知節整理著衣服還不忘打趣自己道,“看來我今天功德攢的挺多啊。”
兩人一齊笑著向前走去,身後是在和程南磨嘰的梁舟。
“真的,你相信我,單肩背書包容易高低肩。”
“我不裝好學生。”程南乾脆利落地拒絕,他現在的心情有些糟糕,即將下雨的空氣潮乎乎、黏答答的,令他渾身上下都伴著一股黏膩的不適感,“還有很遠才到嗎?”
“馬上了,轉過前面那條街就是了。”
“那我們快點走吧,一會兒好像要下雨了。”
“好。”
話音剛落,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好似要趕在黑暗前抓住最後一絲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