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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不嚴重，要不要去醫院？”
說這話的時候，大隊長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雖然聲音顫抖，但語氣中的驚歎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秦柏想，別說大隊長驚歎了，就連他，這會兒也是強忍著手不要顫抖，才能進行包紮呢。
這姑娘竟然能一拳打死野豬！！秦柏低著頭，眼睛裡全是歎服，手上動作不停和大隊長說道，“我先簡單處理一下，這麼大的傷口還是得去醫院，具體檢查一下除了皮外傷還有其他妨礙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有些傷患的感受可能不太準確，雖說李月然剛才說骨頭不疼，但還是需要精確檢查排除才行。
扭頭看了看那頭皮糙肉厚的野豬，再看了看已經李月然已經被包紮的手，大隊長嚥了口唾沫，說道，“對對，得趕緊去醫院。”
說著就讓人趕緊去他家把腳踏車騎過來。
“其實...”李月然甩了甩胳膊，“我覺得沒什麼大事，就不用去醫院了。”
對於自已的傷勢情況，她有初步的判斷，就是看起來比較可怕的皮外傷罷了。而且想起來時這一路的路況，她就覺得，如果真去醫院，到了之後也許她要看的就不是手、而是自已的屁股了。
坐汽車的時候那路況都能將屁股顛成八瓣，她不敢想象坐腳踏車...
“那怎麼行！”秦柏和大隊長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必須得去。”
大隊長擺了擺手，“你的行李我讓人給你帶過去，你先去醫院，糧食回來再說。”
說完之後又走向了那隻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野豬身旁，和會計商量了幾句之後，兩人點了點頭。
會計招呼人將野豬抬到一邊，說了幾句，安排人收拾現場，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將糧食給分了。
可不得趕緊分！糧食都抬出來了，難道還能再給抬回去？
再說了，趕緊分完讓大家都拿回自已家去，這樣他們大隊才安心。
而且...大隊長看了一眼被抬到一旁的野豬，閉了閉眼。說實話，哪怕直到現在，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一個人一拳打死一頭野豬。
李月然：沒有一拳、也沒有打死，謝謝。
“趕緊的趕緊的，趕緊排隊分糧食，把糧食拿回家之後再過來分豬肉！”
大隊長的這一句讓人一聽就幸福滿滿的話，令大家光速排好隊。
只不過，這一次排好隊的大家不再是伸著頭看前方的糧食，而是不斷扭頭看那頭野豬，以及...李月然。
感受到投放到自已身上的目光，以及看到在場的眾人議論紛紛，李月然敢肯定，如今他們討論的焦點至少有兩個，她、野豬。
“謝謝你！謝謝！”忽然，剛才那個瘦弱的婦女摟著自已兒子，跪在地上就要給李月然磕頭。
見此，還在囑咐李月然要小心自已的手的秦柏，一個大跨步漂到了安全範圍外，甚至都漂出了殘影。
身邊瞬間空了的李月然頭頂冒出了問號，知道的人知道你是為了躲人家的大禮、不知道還以為她要吃人了呢。
李月然伸出另一隻沒事的手，拖住了婦女，並且輕鬆地將其扶了起來，說道，“大姐趕緊起來，不用這樣，我也就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要不是你，我家狗蛋就死了，你是狗蛋的救命恩人，是我老劉家的救命恩人啊。”婦女軟著腿，想要繼續下跪，奈何李月然一隻手撐起了她。
這可使不得啊——李月然內心吶喊，老劉家的救命恩人什麼的，範圍太大了啊。
這一句老劉家，差不多能囊括大半劉家莊大隊的人，這個命，她可救不起哇。
開個玩笑，她知道眼前這人是什麼意思，但下跪什麼的，就有些嚴重了，她真的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有把握，別說這兩人離自已兩三米，哪怕就在自已身旁，她也頂多是跑的時候喊兩人一聲。
但現在就是，婦女非要下跪，兩人一時就這麼僵持在了這裡。
這個時候，李月然就在想，大隊長家的腳踏車怎麼還沒到！！她要去醫院啊啊啊啊。
最終，還是大隊長媳婦拯救了她。
“李大紅，趕緊起來，人家同志身上還受著傷，你抱著狗蛋掛在人家身上，不是給她增添負擔嗎！”大隊長媳婦攙著李大紅的腰，把她扒拉起來，嘴上還呵斥道，“哎喲我都抱不起來你們兩個，你再給人家小姑娘給壓壞了。”
秦柏看著大隊長媳婦憋紅了臉最終還是靠著李大紅同志自已起來，又看了看將手背在身後抬頭看天的李月然，沉默了。
他估摸著，野豬都敗在了人家一拳之下，這兩個人...不算什麼。
將人扶起來之後，大隊長媳婦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訕笑了兩聲，然後對李大紅說道，“你把狗蛋放下來，讓她給人家知青同志磕頭。”
狗蛋是小孩子，而且李月然也確實救了狗蛋一命，磕個頭是應該的。大隊長媳婦想著，待會兒磕頭的時候，這小姑娘可千萬別一個不注意，將狗蛋給舉起來了。
“對對對！狗蛋，快，跪下，給恩人磕頭！”李大紅摁著自已還在抽噎的兒子，“要不是她，你小命就沒了知道不，快磕頭！咱得一輩子記著人家的恩情！”
李月然嘴角抽搐，想要上前攔著，誰知大隊長媳婦伸出一隻胳膊在兩人中間晃了晃又收了回去，勸道，“同志，你把狗蛋從野豬嘴裡救了出來，必須得讓他給你磕頭。這可是救命之恩！他不磕，良心上就過不去！”
其實是條件反射想要拉扯李月然但想起這是以為能一拳打死野豬的勇士、又將胳膊僵硬地收回來的大隊長媳婦臉上擠出笑容，“他一個小孩子，你絕對經得住！”
這個功夫，狗蛋已經被自已媽按著頭哐哐哐在地上磕了好幾個，一邊磕一邊哭，而李大紅則是一邊一邊說道，“謝謝恩人謝謝恩人，我替我老劉家祖祖輩輩都感謝你！”
“......”李月然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緩緩地向後退了一步。
嗯，怎麼說呢，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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