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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明天回國，做好準備迎接我的大駕吧！”
“明天回來？”封晚挑眉，“戲拍完了嗎？”
江景在螢幕那頭瞬間氣得吹鬍子瞪眼，“封晚！我昨天才在群裡發過！你是完全不關心是嗎！”
封晚愣了一下，而後笑得有幾分不好意思，“不瞞你說，我今天剛醒。”
江景“嘖”了一聲，“那原諒你了。”
片刻後他又忍不住開口道：“整別人把自己整成這樣，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晚晚，你這傷敵一千自損一萬的辦法能不能改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封晚一聽到江景說這些，便預料到了事情的發展趨勢，隨手把手機丟在一邊，任由江景在那頭絮絮叨叨地說，她不聽就是了。兩個人明明同歲，江景卻在封然的薰陶下變成了這副喜歡長篇大論的樣子，他怎麼不學學十五不說話呢？
“不過這件事……辦得很漂亮！”封晚拿回了手機，聽著江景繼續講，“你都不知道封盈盈那個女人搶了我多少資源！之前看在她是你姐姐的份上沒多計較，現在想想真夠大快人心的。”
封晚失笑：“那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
英國。
喻珩在叢堯那裡捱了一巴掌，折身就回到地下室把叢堯的話轉達了一遍。
紀叢風冷淡地聽著，神情沉懨懨的，彷彿置身事外，直到聽到那句“第三次追殺令”，這才有了點反應，抬起頭看向喻珩，戾氣懾人。
“什麼叫，‘不想無辜的人被牽扯進去的話，就做的乾淨點’？”
誰是無辜的人？
“你知道的，乾爹在你身邊有無數的眼線。”喻珩攤攤手，“阿風，你的兩年前和現在對他來說根本不算秘密。”
“事關她生死，我不信你不明白這番話的分量！”
紀叢風垂著頭，眼皮也懶得抬起來，凝著地面的視線沉默卻森然，混合著禁閉室裡濃重的血腥味，好似身處人間煉獄。
昏暗的禁閉室裡沉寂了良久。
紀叢風總是喜怒都不明顯，喻珩很難看清他的神色。停滯了很久之後，空氣中終於傳來了迴響：“喻珩，先讓我出去。”
五年前，紀叢風經歷了叢堯發出的第二次追殺令，他逃到A市時已經奄奄一息，整個人身上沒有一塊面板是完好的。
遇到封晚的時候聲帶嚴重受損，睜眼時眼前一片血色，只能看到女孩亮起來的雙眼。
那三年，是他人生中情緒最豐富的三年。他從小便不懂愛也不懂恨，對什麼都情緒平平，好像世間萬物宛若眼前浮塵，撇一撇便是，不值得浪費情感。封晚叫他“十五”，卻比什麼名字都好聽。好像神給了他一束光，把他的世界照得五彩斑斕，從此人間七情六慾的滋味他也體會了一遍。
從封家離開以後，一日復一日地陷入了以前的生活，紀叢風又變成了從前那種沒有情緒的樣子，感情淡薄得不像一個正常的人。
他不能允許第三次追殺令的發生，他不能允許封晚受到傷害。
所以他得出去。離開這裡，回國去親手保護她。
—
江景明日回國，兩個人約好了接到江景就去嗨皮，封晚掛掉電話就開始想怎麼把封然那輛騷包的“小黃”偷出來開。
還沒行動，手機兀自響了起來。
封晚摸過手機，定睛看向螢幕，是一個陌生號碼。她向來沒有接陌生號碼的習慣，準備掛掉的那一刻卻猶豫了，隨後便按下了接聽。
電話那邊沒有說話，封晚也便靜靜地聽著。
沉默到封晚的期待快要散盡，以為這只是個惡作劇電話時，那邊終於開了口。
“封晚。”
封晚怔住，一顆懸著的心重重落到底。
“……紀叢風？”
“我是。”
身在英國的紀叢風剛被喻珩從禁閉室裡提了出來，此時正單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攥著床邊的櫃子，手腕上的青筋畢露無遺。醫生正給他一點點上著藥，層層綻開的皮肉讓紀叢風整個人都臉色蒼白，聲音不自覺壓低了幾分。
封晚敏感地感覺到了電話那頭的聲息沒有平時強烈，沉默了一會，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那邊就已經先沉不住氣道：“封晚，說話。”
“你打來的電話，讓我先說話？紀二少，什麼道理。”封晚彎了唇角，一雙眼睛沒有焦點地看向遠處，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耳邊的聲音上。
紀叢風咬著牙安靜了一會，強撐著上藥的刺激聽封晚講話。
封晚又道：“你只主動打了電話就想讓我主動嗎？那不行，沒有甜頭。”
“想要什麼甜頭。”
封晚垂下眸子看向地毯，絨絨的地毯進入視線，“紀叢風。”
“你是不是受傷了？”
那邊沉默了一下，而後傳來了一宣告顯的布料被撕碎的聲音。
紀叢風的手臂血肉模糊，衣服的布料已經和手臂上綻開的血肉融為一體，撕扯下來時血流不止。涔涔的冷汗順著額頭流下，他一聲不吭，唇色蒼白如紙，面上卻神色如常，彷彿受傷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沒有。”紀叢風答道。
“騙我。”封晚輕笑一聲，眸光深了幾分，“紀二少，彆嘴硬。”
“喻珩跟我說了你託他來保護我的事情，先謝謝了。”
一句“謝謝”，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察覺到氣氛僵住，封晚又開口道：“你那天在病房說，你不介意我把你當成十五，這句話還作數嗎？”
“作數。”紀叢風低低地笑了一聲。
封晚愣了一下，他在笑？
“封晚，他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嗎？我能不能，取代他？”紀叢風壓抑著蝕骨般的痛，壓低了嗓音一字一句緩緩道。
“嗯，看你表現。”封晚道，“但是紀二少，你可別死了。”
“大話還沒有做到，人就客死他鄉，這可不行。”
許是藥膏裡有安眠的成分，紀叢風還沒察覺到封晚話裡的不對勁，腦袋就已經開始昏昏沉沉，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