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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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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奶奶家是個瓦房,瓦房門口是一條狹長的水溝,再往前是兩棵棗樹,一到了夏天我們一群孩子就會拿著打棗的杆子順著樹枝打下來,我的盆子總會密密麻麻的擺滿青棗,直到沉甸甸的把它們都拖回家。

我們那會把橘子皮和柚子皮都做成零食,每年到了秋天,把橘子柚子剝掉裡面的果肉,會把皮堆在一塊,用開水燙之後再用清水去除苦味,梅雨季是晾不了的,必須是豔陽天,蒸了又曬,曬了又蒸,用鹽和辣椒調味,每家每戶都有個竹篩,那些手工做的零食總是會先進入我的鼻子再沁入我的眼睛。

奶奶家的瓦房下面是一個緩山坡,山坡的旁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小的時候老洛總帶我和表哥去,我們把這個稱為探險,從狹窄的土路進去,是層層疊疊的路況,有時需要越過鴻溝,有時需要攀爬上條,老洛總能找到森林裡的路,那時我們進去樹上總會停留著幾隻松鼠,它的尾巴總是金燦燦,肥嘟嘟,在交叉的樹枝間跳來躍去,就在偶然一次的時候,我發現了小松鼠們藏的一堆松子,我把兜開啟,然後把他們的勞動果實都帶走,很不好意思的把那些松子全啃完了。

那是一個夏天,我和老洛的朋友們發現了一條河流,那條河流在雜亂的蘆葦中間,我們把雜草扒開,看見了一隻廢棄的木船上面還擺著船槳,這群大人頑童似的比誰先跳進去,我一下來了興趣,結果我一隻腳踏進去的時候,這隻船搖搖晃晃,我突然惜命了想下去,他們連哄帶騙的告訴我沒有關係,船都是這樣的,我坐在中間,划動了木漿,這隻破舊的小船就這樣重啟了生命,漿撥動著水流,泛起盪漾的漣漪。

直到夕陽西下,火辣辣的太陽變成了雲霞,天空成了漸變色,聽到一陣陣炒菜的香氣我們也該回家了,平房的廚房都是有煙囪的,炊煙像條巨蛇環抱著向上轉圈,直到豬油混雜著柴火的味道向遠處瀰漫。

我總愛去隔壁的豪豪哥哥家看一堆動漫,他有好多玩具好多卡通片,數不勝數,他的房間簡直就是天堂,儘管他有時也會給我放鬼片,直到我們倆一邊害怕也要強撐著看完。

村門口有一口井,小的時候我用愛在井邊趴著往裡望,再拿壓水泵一按一壓的把井水打上來,每次熱的不行的時候,這口井水卻像冰鎮過的甘泉,我再拿我的小勺澆在我的臉上,井旁邊是兩棵大樹,大樹下是石桌石椅,老人們常常齊坐在這邊揮蒲扇,打撲克,喝茶聊天。

那個時候我不愛在屋裡睡覺,把竹床搬出來放在門口或者是房頂陽臺,躺上去冰冰涼涼的,再點一盤蚊香在腳下,讓他們給我扇扇子,然後數著天上有幾顆星星,月光把村莊照的好亮,星星總是數不清有幾顆。

我就在他們給我扇扇子撓背的過程中睡著了,清風半夜鳴蟬,知了帶我進入了寧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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