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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姑母心疾發作時竟沒有僕人在旁嗎?瑩表姐、蕙表姐,你們家的奴僕也太猖狂了,竟然這樣不把主子放在眼裡……”
他神態驕縱又不屑。
趙瑩兒和趙蕙兒俱都一愣。
趙瑩兒雖是姐姐,可孫二娘子平日裡更喜歡她一些,和妹妹穩重的性格不同,她更單純些,脫口而出,“娘何時有了心疾,分明是娘得了——”
“姐姐!”趙蕙兒焦急出聲制止她。
趙瑩兒反應過來,聲音驟然消失。
趙瑩兒惶惶地瞧了瞧眼含警示的妹妹,又瞟了眼沉思的金玉。
金玉看著兩姐妹的眼神交流,暗想趙瑩兒和趙蕙兒是知曉這一切的,說明孫二娘子要殺他們時他們也在旁邊,並且清醒的狀態。
“得了什麼?瑩表姐怎麼不說了?”
趙瑩兒勉強回答,含糊著,“沒什麼,沒什麼,娘得了病——”
趙蕙兒悄然按住姐姐的手,提醒她不要再說了,笑著對金玉說,“我們家的僕人懶散慣了,回頭我和姐姐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金玉也笑,“蕙表姐說笑了,哪能是教訓呢,提點提點就是了,況且姑母心疾發作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也不怪他們。”
他又講起另一樁事,“我從前在淮陰時也沒有見過有心疾的人,兩位表姐能否詳細同我說說姑母心疾發作時是什麼模樣,也叫我開開眼界。”
趙瑩兒不開口,將目光投向妹妹趙蕙兒,她一向知道自己不比妹妹聰明,雖娘偏愛她多一些,但關鍵時候還是妹妹拿主意。
趙蕙兒接收到了姐姐的目光,道:“心疾發作時痛苦呢,娘每次都痛的不行。”
金玉想套出她的話,孫二娘子是自裁,可如何自裁的呢?這始終是他心裡的疑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金玉不是個被動的人,他更喜歡那種什麼都知曉的感覺,這樣才能不落於下風。
他腦中靈光一閃,對了!對了!一個後宅婦人能怎樣自裁呢,那種刀劍之類的利器她不曾有,白綾動靜又太大,想來也只有飲毒酒、或用簪子一類的尖銳物器。
他繼續道:“我爹賜罪罪大惡極、無惡不作的罪犯時,都是賜鶴頂紅這樣的毒酒的,再輕一些的罪行就賜匕首,不知是這樣的飲下毒酒痛還是姑母心疾發作時痛。”
趙蕙兒想到母親死在自己面前時的猙獰模樣就害怕,那剪刀被母親紮在胸口那麼深,應是很疼吧,不然母親也不會抽搐,臉色青白。
趙瑩兒接上話頭,她也想到了母親那日自裁的畫面,煞白著小臉,“應是匕首痛吧,剪刀更痛一些……”
趙蕙兒也沒有阻止姐姐的話,金玉表弟這麼小,也是沒見過患有心疾的人,眼下母親是心疾發作“病故”的,這才讓金玉表弟好奇,才多問問吧。
金玉眼中暗色一閃而過,剪刀!應是孫二娘子自裁時的工具!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他們三人皆是滿腹心事地走出後花園。
王氏一看到金玉就將他從趙瑩兒和趙蕙兒旁邊拉了回來,警惕地看著趙瑩兒和趙蕙兒姐妹倆。
這兩個小騷蹄子,怎的和她的金玉一同回來,莫不是還想著攀高枝兒呢!故意同他們金玉偶遇的!
真是不要臉的玩意兒,和她那早死的娘一樣!
趙瑩兒和趙蕙兒素來怕這個表面和善的二舅母,上次娘要給她們姊妹倆和金玉表弟牽橋搭線時二舅母就極度不樂意,還說了好些話譏諷嘲弄她們,母親也沒能說過她。
眼下被二舅母這樣瞪著,更是坐立難安。
金玉不能袖手旁觀,孫二娘子做錯了事,可是人死如燈滅,事情都過去了,他們也不能和死人計較,更何況趙瑩兒和趙蕙兒又沒有錯。
他插科打諢道:“娘,我在後花園玩的時候遇見了瑩表姐和蕙表姐,她們以為我迷路了呢,主動送我回來了。”
轉頭又對趙瑩兒和趙蕙兒道:“多謝兩位表姐出手相助,金玉在此謝過你們了。”
他笑的淺,酒窩沒有那麼深,淺淺浮現在臉頰上,少了些甜蜜溫暖,更顯俊俏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