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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唯和孫景暄先是找了一個小童帶他們到孔夫子那裡。
孔夫子恰巧沒有授課,孫唯和孫景暄便叫門前的小童前去傳喚。
小童沒一會就過來了,為難地說:“孔夫子現下在鑽研著作,不曾有時間。”
孫唯和孫景暄就只能先行離開。
孔夫子是不成了,還有何夫子和呂夫子呢!
孫唯決定先去呂夫子那裡,呂夫子通曉四書五經,定能將他們的疑惑解答。
呂夫子倒是不曾如孔夫子那般將他們拒之門外,很客氣地叫人給上茶,便問他們有何疑惑。
……
拜訪完呂、何二位夫子,孫唯還是想見見那位孔夫子。
於是兩人又一同站在了孔夫子的房門外,叫小童前去稟報。
小童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又一眼,躊躇著不願意去稟報,小聲靠近他們道:“孔夫子眼下正研讀《春秋》呢,最煩的便是有人打攪他了。”
孫唯和孫景暄只能謝過小童,向嘉義書院外面走去。
走出嘉義書院後,孫唯想著家中的王氏和孫大伯,就向著斜前方賣糕點的鋪子走去,想給母親和大伯買些江寧府的糕點嚐嚐味道,必定是不同於淮陰和棠鎮的。
剛剛走到鋪子門口,就被從天而降的一方帕子砸住了。
孫唯抬頭,耀眼的陽光對映進他的眼睛,他連忙稍稍垂下眼眸躲避刺目的光線,眼中也積蓄了些淚,用手擋在額前朝上望去。
是青樓女子。
也是她的帕子。
滿春苑的樓上,紅蕊倚在窗前,旁邊還有一清麗女子。
她抱怨道:“紅蕊,你這是做甚麼,你這麼飢不擇食,竟看上了一小兒。”
紅蕊柔若無骨地倚靠著,漫不經心地看著地下正望過來的孫唯,“我自是沒有看上這小兒,只是他方才從嘉義書院裡出來,想來是那等讀書之人了。”
瞧那讀書人,長得也俊麗不凡,眼睛也迷迷濛濛的,生來便是那等高她們一等的人。
清麗女子叫綠綺,聞言沉默,也跟著去看那下面仰著臉瞧他們倆的孫唯,“你便是又想到那事了?”
紅蕊沒回答。
綠綺和孫唯對上眼睛,立馬合上半扇窗子,“紅蕊,媽媽不讓白日裡開窗的,你忘了?關了吧。”
紅蕊冷笑,沒想到他們這媽媽竟有朝一日能和讀書人說上話,不止說上了話,還和人家嘉義書院的院長做了筆生意呢。
那便是白日裡滿春苑是不能接客的,也不許她們開窗下來,反正是不許出現在讀書人眼裡的,免得他們被她們這些狐狸精、這個精那個精的給哄了騙了去,誤了他們的科考大業。
可笑!
紅蕊又往下瞟了一眼,合上窗戶。
孫唯不明所以然,他原本以為是無意間掉下來的,可想著滿春苑白日裡是不能營業的,那些女子怎麼能出來呢?
向上一看就知曉了,便是那女子故意的,孫唯瞧著她們兩人說話,然後關上窗戶,他手裡還拿著那女子的帕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能這麼捏著。
孫景暄隔著一條街瞧見了明堂哥的窘態,連忙過去,“明哥,這帕子就放這裡吧!”
孫唯便放在了滿春苑正對著底下的門旁。
她若是還要,便過來拿;若是不稀罕了,那這帕子也就隨風而去了。
***
等他們走後,紅蕊和綠綺又悄悄將窗戶開啟,瞧見那帕子就在滿春苑底下。
綠綺忙叫丫鬟去撿拾。
拉著紅蕊道:“你怎這般隨意,要是……要是被哪個浪蕩子給撿著了,可不得告到媽媽這裡來,媽媽便要罰你了,平白受那些個苦楚做什麼,好生不美!”
紅蕊反問,“你嚇得什麼,一下子就合上窗子了?”
綠綺沉默,“我這不是不想叫旁人看到我嗎,若是我娘和我爹知道我現在在幹這個,整日裡給人賣笑作樂,我便是要羞死的,我們家裡還不曾出過我這樣的女子……”
所以才才會見到那小小讀書人的眼睛就害怕,她已經不能正大光明地活著了。
陽光的美好她許久不曾感受到了。
深夜總伴隨她,陽光不曾恩澤她。
紅蕊嗤笑,“你清高什麼,都是婊子了還立牌坊呢!真是可笑!
就像方才的他,生來便是那樣高我們一等,我們註定就是要活在暗地裡的,那便見不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