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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梁舟所言,燒烤店很快就出現在眼前。
門外的燈光繽紛絢麗,五顏不斷變換為六色,照亮街邊經過的行人的身影,引燃他們平靜的心跳。
“走吧。”梁舟領路率先走入店門——店內裝潢大氣明亮,人群三三兩兩紮堆,他們齊聚此地,高聲笑語不絕,無處不是煙火人間味。
“張哥。”梁舟輕車熟路地走去前臺和老闆打招呼。
“小舟來了啊。位置給你們留好了,樓頂露天。今兒好像有雨,給你們搭了棚子。先上去坐著吧,烤串一會兒就上了。”張普儀表正派卻不乏威懾,手腕處紋了一圈字型優美的英文,仔細看去又透著隱隱約約的性感與誘惑。
程南的左手指節下意識地覆上右手手腕處的傷疤。他突然覺得自己也可以去紋一個什麼東西在這個位置,可是轉頭又擔心夏天的時候穿著短袖校服會被教導主任揪住——他可不想再寫檢討了。
張普感受到他的目光,會心一笑道:“小孩兒可別文身,等成年再的。”
程南的意識被這句話猛地拉回正軌,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抹上一筆紅暈,一股羞臊的燥熱瀰漫四周。
他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只是在感受到周圍三三兩兩的視線投在他身上後,立刻矢口否認剛剛浮現在自己腦海裡又被瞬間掐滅的想法:“不紋。”
張普的目光直白地穿透他虛假脆弱的外殼,去探尋所謂的“真”,但是侵略意味並不強烈,只是單純地探尋。
他頓了一下,並沒有戳穿程南的心思,只是笑著道:“快上去吧。”
可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梁舟的視線緩緩下移至程南左手覆蓋著的地方,他想起了那個異樣的觸感,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底幽黑的深潭彷彿又暈了一筆濃墨。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復如常。
四人來到樓頂,一頂棚子,一個桌子,四把椅子映入眼簾。這個地方幽靜空曠,只有他們踏足。
說起來,這裡似乎也算得上是梁舟的“秘密基地”了。自從半年前來到濱城,他就經常來這,有時吃飯,有時賞景。
他喜歡黑夜,尤其是這個時候的天空——儘管周遭黑暗,卻依舊見得零星光亮閃爍。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衝破黑暗的引領。
幾點稀疏雨滴在他們落座後滴落,不過多時就愈下愈大。不過好在風不大,飄雨也並不是很嚴重。
張普趁來送烤串的機會拿來了四把雨傘和兩瓶啤酒,臨走時問道:“老規矩,記你哥賬上?”
梁舟狡黠一笑,點了點頭。
“得嘞,那你們慢慢吃。”張普轉身,卻又突然想起來什麼,回頭叮囑道,“對了,今天這雨應該要下挺久的,你們別太晚回家了,小心著涼。”
“好,謝了啊張哥。”
張普回之一笑,隨後走下頂樓去了前臺,拿出手機開始發微信。
“小舟和他朋友一起來我這兒吃飯了。”
遠在北城的梁奕聽到訊息提醒後放下手頭的檔案,開啟微信,回了三個字:“賬我付。”
“你就算不說,我也不能讓小舟一個學生付錢啊。”
緊接著,張普又發了一句:“我說你也真是放心把他一個人扔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兒。”
“他比我當年的本事大。”
“而且,那邊不是還有你麼。”
毫無質疑的信任語氣讓張普看到後笑了起來,心道:我上輩子真是欠你們哥倆的了。
“他朋友看起來都挺不錯。”
“聽說你弟之前考試全校前五,這可比你當年高一的成績好啊。”
梁奕:“還有事嗎?”
張普立馬會意出他話語裡的不耐煩,正色道:“昨天聽我手下說你弟打了一巷子的人,大約十幾個吧。不過不清楚動手的原因。”
梁奕蹙起眉,那模樣與梁舟實在是神似。
“他不是會主動挑事的人。”
“我當然也知道。”
“放心,這兩天我會多派幾個人暗中保護他。”
“謝了。濱城的事我暫時還沒時間插手,梁舟除非真遇到什麼他一個人解決不了的事,否則輕易也不會聯絡我。所以,麻煩你在那邊多照顧他了。”
張普發了個“OK”的表情過去。
梁奕以為對話就到此結束了,於是關掉螢幕,放下手機,揉捏眉心緩解疲勞。
不過多時,他的手機又亮了起來,張普發來了一句話。
“你不覺得小舟和你當年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