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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著方向盤往回開，心情愉快。剛一進公司，就感受到大家的輕鬆和愉快氛圍，長時間以來壓在大家心頭的陰影終於消散了。王姐他們還在公司加班整理拿回來的資料，將檔案盒一個個放到資料室裡。大家詢問張晨陽的情況，我讓他們放心，然後告訴他們辛苦了，拎著張晨陽的旅行袋準備離開。王姐突然叫住我：“林總打電話來了，說打你手機不通，留了簡訊讓你回秘書檯聽。”我看了一眼手機，沒電了，回了聲好。路過超市時買了些東西，發現林浩家的冰箱空空如也，昨晚餓了開啟來想找點吃的都找不到，只好灌了一肚子的水。
昨晚張晨陽又折騰了幾次，雖然知道他認錯人了，但手還是被他握得緊緊的。一開始能安撫一會，但時間一長，他開始感覺異樣，就把我的手甩開，手在空中亂抓。不理他的話，他就睜開眼睛盯著我，過了一會眼睛就變得通紅，我不知不覺地又伸手過去。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開啟電視，坐在地毯上看節目，一邊聽著他說話。
“文薛。”
“嗯。”
“文薛。”
“恩。”
“我喜歡你。”
“哦。”
“我……我有的東西你都可以……拿走……”
“真的？那你們家存摺放哪了？”
“夾……書……裡了。”
我忍不住笑了，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笑了幾下就失聲了。張晨陽漸漸安靜下來，牢牢地握著我的手腕，發熱。慢慢地呼吸均勻起來，我看了看他，他睡得很安穩，臉上泛著紅暈。雖然不像往常那樣整潔，但更符合睡眠中的懶散造型。
我心跳加快，不敢多看他，努力將注意力轉移到電視節目上。換了幾個頻道，看到我偶像李明啟正在出主意如何虐待那兩個小女孩，我立刻全神貫注地看了起來。後來我也無法集中注意力，把張晨陽的腳往裡推了推，頭靠在坐墊上睡著了。
睡到中午過後，被張晨陽一腳踢醒。搖了搖頭，才想起自已在哪裡。看了看，他還在睡著，打著小呼嚕，睡得很香。輕輕抽出手，揉了揉肩膀，上了洗手間，洗漱完畢，出門直奔公司。
本來有點擔心會不會去晚了，結果發現多慮了，大家的情緒感染了我，看來張晨陽的做法也不像林浩說的那麼愚蠢。清爽的氛圍鼓舞了士氣，讓大家都像長時間未曬的被子一樣，胭脂沾染了灰。只是他自已的下巴都磨尖了。
停好車，摸了一下身上，發現沒帶鑰匙。唉！只好敲門：“張晨陽，張晨陽……你也該起床了啊。”門吱呀一聲開啟，張晨陽穿著汗衫和沙灘褲站在那裡，脖子上搭著厚毛巾，溼漉漉的頭髮還在滴水，看起來年輕了十歲。
我怔了一下，嘴裡說著廢話：“咦，醒了？”
“嗯。”他似乎心情不太好，轉身進去了。
我也跟著進去，扔下旅行包：“你的東西，王姐幫你收拾好了，都在這裡。”
“哦。”
“怎麼樣？頭疼嗎？要喝點茶嗎？餓了嗎？我買了些吃的，泡麵、水果、飲料還有盒飯。不是你不愛吃的那種，是放微波爐裡一熱就能吃的。”
“我以為你回去了呢。”
“我上了公司，大家在加班整理資料。他們都問候你。”
走出來，發現他又躺回沙發上了，但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窗外。
“還困嗎？吃完再睡怎麼樣？”我笑著說，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今天的天氣真好，出門就弄得我一身灰……”
“嗯，是挺熱的。”
“還好嗎？你是不是酒勁還沒退啊？那麼，我借你洗手間洗個頭吧。”
“借？你借了還還嗎？”
“又是這句話，嗯，第二天醒來的人都沒什麼好脾氣。”我徑直進去，把頭伸到淋浴頭下，扭開水龍頭。咻一聲，立刻被冷水淋了一身。
“啊，不對啊，今天溫度明顯下降了，怎麼還是冷水。”我看著他紅到現在的臉。
“胡亂抓了毛巾在腦袋上擦了擦，出來就問他：“張晨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下，發現滾燙。
他突然打掉我的手，低聲說：“別碰我。”
我一愣：“張晨陽，你發燒了啊……怎麼還開著空調。”我到處找遙控器。
“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我四處摸索著，突然停住了腳步。“是不是同志？”
我停在原地，看著他，他看著窗外，外面正在下沙。過了一會兒。
我笑了一聲，說：“你是不是在說胡話？”
終於找到了遙控器，對著空調一按，然後蹲在他跟前：“你們家有溫度計嗎？有藥嗎？要不，我們去醫院看看？”
我笑著和他商量。他看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
實在受不了了！
我拿起車鑰匙，掉頭就走。滾你們的是不是，原來上次在醫院裡討論的就是這個。我是不是關你們他媽的什麼事！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別的不知道，但沒你們我就肯定不是！
當我伸手去拉門的時候，張晨陽已經跳起來，竄了過來，從後面一把抱住我，兩隻手鉗得緊緊的在胸口上勾住。我立刻感到全身彷彿被點穴，變得僵硬如木頭。背後傳來嗡嗡聲，他又說了那句：“你別走。”
我火氣上湧，胸口起伏著，卻無法說出一句話。過了一會兒，我勉強說出：“你鬆手！”他急促地說：“你別走。”他的臉貼在我的背上，散發著灼熱的氣息。
我大聲喊道：“你弄清楚，我是誰？！！！”他顫抖著聲音說：“我知道你是李胖子，我知道。”他的聲音起伏迅速，帶著哽咽。
我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心中湧起一陣疼痛。我努力保持平靜地說：“張晨陽，你鬆手，你已經糊塗了，說些胡話。我不走，我會帶你去醫院。”
背後只有他激烈的鼻息聲。我溫柔地哄著他：“好嗎？”他卻突然爆發出一聲：“不好！我沒說胡話！”我怒氣沖天地大吼：“你撒手！我讓你給我撒手！”我試圖抓住他的手，卻發現他死死地扣住不放。
我掙扎著說：“你不鬆手，我會對你不客氣！”我一轉身將他砸在門上，繼續掰著他的手，喝道：“你鬆手！”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睛溼潤，表情激動。
我感到心跳加速，眼前一片模糊。過了一會兒，我啞著嗓子說：“那你還不放開我？”他努力仰起臉，眼淚欲上，閉上眼睛忍住淚水，再次睜開眼睛盯著我說：“你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對吧？”
我不敢看他，眼睛盯著門框上的木紋。他突然伸手一探：“你還說你不是？！！！”他激動地喊道：“我對你跟你對我是一樣的！”我感到心頭一震，難以置信。
我鬆開手，坐在地板上。那天的一幕浮現在腦海中。第一次見到張晨陽的情景，他匆匆站在鴻運大廈樓下，然後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讓我心潮澎湃。
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心中一陣混亂。最終，我揪住他的衣領，大聲說道：“那天我是給尿憋的！”這個誤會終於被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