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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雙眼，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張牧雲愣了許久。直到小腹傳來輕微的痛楚，他才回憶起之前發生了什麼。劫後餘生的喜悅迅速湧上心頭。
自己還活著，沒死。曾經以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現在卻幾乎讓他落下淚來。
雖然早在和別西卜的對決中，他也曾直面死神的威脅。但真正感覺到與死亡如此接近，這還是第一次。
拯救世界，說起來非常容易，甚至可以說是每個男孩子的夢想。但為此而可能付出的代價，卻絕非常人能夠承受的。
此刻，就連腹部傳來的陣陣疼痛，都讓他欣喜的幾乎要落下淚來。
良久，他才想起還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哪。連忙環顧四周，目光卻在觸及到身邊趴著的一人時便移不開了。
是蘇欣悅。坐在旁邊椅子上的少女，上半身則趴在了他的床鋪上。在溫暖陽光的照耀下，微顰著眉角似乎夢中還在擔憂著什麼……
用手把從少女臉上的髮絲撥開，心底忽然湧出一陣溫暖。或許，自己拼命想要守護的，正是這溫暖的睡顏吧。
不過，蘇欣悅怎麼會在這？似乎自己暈倒前聽到一個聲音……
一個沒注意，冰涼的手指碰觸到少女的臉蛋。睫毛輕顫了幾下，蘇欣悅悠悠轉醒。在看到坐起身的張牧雲後，她頓時有些驚喜的握住了冰涼的大手。
“牧雲，你醒了？身體怎麼樣？還疼麼？”
“呃，我沒事。”
被少女的熱情征服，愣了兩秒張牧雲才微笑著答道。打量了一下週圍，無論是簡單的擺設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都證明了他正在自己最需要待的地方——醫院。
“是欣悅送我來的？”
“不，這倒不是。而是……”
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剛想笑，卻又察覺到現在還不是開心的時候。蘇欣悅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起來。
“是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婉兒。昨晚她在外面鍛鍊時正好見你倒在路邊。檢查一下卻發現你渾身是血，就慌慌張張的撥打了120.”
這麼說，自己最後聽到的那聲死肥宅不是幻覺。長舒一口氣，他把枕頭豎起來靠了上去。
“看來，我欠了她一條命。”
“這份人情你的確欠大了。”
忽然，從病房門口處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兩人扭頭一看，身穿中性衛衣和牛仔短褲的徐婉兒正拎著一個保溫飯盒站在那裡。
走到兩人身邊，把馬尾辮一甩，啪的將長筒飯盒放在了床頭櫃上。
“欣悅，你要的燉雞湯。”
“謝謝你”
見到徐婉兒，張牧雲連忙從床上爬起身來。
“你還是躺好吧。再說，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你。如果不是覺得你死了欣悅會傷心……”
一邊說著，徐婉兒一邊將保溫飯盒一層層開啟。將湯倒在自帶的小碗中。聞到食物的香味，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滴水未進的張牧雲不由嚥了口吐沫。
然而這個動作被徐婉兒察覺後，卻在嘴角扯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
“來，喝湯”
這麼說著，她卻轉手把湯端給了蘇欣悅。隨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張牧雲。
“看什麼看？欣悅都陪你在這一個晚上了。本來還不想告訴她，要不是手術需要人簽字，又不知道你家人怎麼聯絡……結果最後在知情同意書上簽字的還是她。”
“知情通知書，不是隻有家屬才可以簽字嗎？”
“哼”
將一張紙扔到張牧雲面前，徐婉兒不滿的輕哼一聲。隨手又攔住了滿臉通紅想要撲上來的蘇欣悅。
“讓他看看。要不然這傢伙哪裡知道感恩？”
疑惑的拾起紙條，張牧雲在瞄到簽字那行的瞬間，整個人便彷彿被石化一般靜止住了。
簽字人蘇欣悅，關係 夫妻
“那個，不是那樣的。原本想要填姐弟，但姓氏不一樣又會引起懷疑。我怕耽誤時間，所以……”
雖然蘇欣悅忙不迭的解釋，但那張通紅的小臉在張牧雲眼中卻是越看越可愛。
“總之，謝謝了。”
“比起謝我，你還是先把傷快點養好。”
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蘇欣悅故作氣惱的樣子把雞湯碗啪的放到張牧雲身前的小桌子上。
“早叫你放學來舞蹈社幫忙的，居然逃跑了。結果在外面受這麼嚴重的傷……醫生可說了，再遲個幾分鐘，即使送來你也沒救了。”
似乎是想想都覺得後怕，放下湯碗，少女臉上已經只剩下濃濃的擔憂。
“到底是怎麼回事？”
“呃……就像你知道的。因為別西卜的事情被某些人給盯上了。正好今天因為辦事，走的地方有些偏僻……”
“所以再怎麼想也太奇怪了吧。既然申請的是政治避難，那安全問題也應該由國家負責。怎麼能讓你一個普通大學生去冒這麼大的險？”
“別西卜的情況有些敏感，政府不方便出面……”
“那也應該讓當事人自己去想辦法，而不是把你牽連進去！”
話出口，蘇欣悅才察覺到自己說的有些過了。連忙解釋道。
“抱歉，我不是說別西卜她……”
“我懂，欣悅你只是擔心我這個朋友。”
“……你知道就好”
不知為何，蘇欣悅皺著眉頭歪了歪腦袋。似乎有什麼難以釋懷之處。但就在張牧雲想要出言安慰時，她又放棄般輕嘆一聲。
“不過，這也正是牧雲你的魅力所在吧。”
“咦？咦咦？”
“咳咳，時間也不早了。楚大哥還等著你吃午餐呢，欣悅你看……”
似乎是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徐婉兒連忙插入兩人之間。
“不了。婉兒，麻煩你幫我和楚大哥聯絡一下，幫我道個歉。但午餐還是改天吧。”
“呃，這樣不好吧。楚大哥已經預定過”
“預定了也可以取消。”
瞥了徐婉兒一眼，蘇欣悅以不容拒絕的氣場回應道。
張口結舌的站在原地，徐婉兒用力一跺腳。無處發洩的她狠狠瞪了張牧雲一眼後，才又怒氣衝衝向門口走去。
根本沒注意看路的她，在門口和一道同樣速度極快的人影撞個正著。身體較為結實的她倒沒事，對方卻被撞倒在地。連忙伸手想要將地上的少女扶起，卻在目光觸及對方的一瞬，徐婉兒驚訝的輕呼一聲。
“抱歉……咦，項夢潔？”
聽到徐婉兒叫出的名字，張牧雲猛地抬起頭來。如果說現在他最怕見到的人是誰，那必然就是門口此刻正跌坐在地上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