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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珵坐在馬車中,透過簾子看向外面。
京城裡一如既往的熱鬧,朝代的更迭彷彿沒有對他們產生影響。
街上的人雖不知馬車中的人究竟是誰,可看到皇家的標識,還是自覺避讓。
臨街的茶樓包廂裡,幾個年輕的姑娘湊在一起,悄悄的打量著招搖行過的這一隊車馬。
她們各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穿金戴銀,一看便是富貴人家。
“裡頭的就是那位夫人?”
“肯定沒錯了,你看這樣大張旗鼓,又是裴大人親自開路,旁的人哪裡敢勞煩他呢。”
“將軍對這位夫人真是有情有義,可她那刁蠻粗俗的性子怎配得上將軍。”
“噓,你不要命了。”
其中看起來較為年長的一人忙拉住說話的女子。
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後,低聲警告道:
“你若不想你父親跟那前太師一般,就閉緊你這張嘴。”
被打斷的女子不解:
“這和前太師有什麼關係。”
昨日太師不知是何緣故,突然被貶為九品小官,去國子監教書去了。
聽說開春後就要去南面偏僻的州府做學正。
可以說是被徹底放逐了。
太師坐擁朝中最大勢力,忽然就被打到地下,打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這和這位夫人有什麼關係,大家都不是很明白。
那年長的女子見狀,解釋道:
“你們可知,太師被貶就是因為得罪了這位夫人!”
見大家都震驚不已,她又繼續道:
“昨日殷鶯鶯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城外營地去,話裡話外的說什麼夫人沒有規矩,結果讓夫人一箭嚇得癱在地上,好不狼狽。”
說到這裡她笑了一下:
“之後太師就被斥責了,將軍說,他既是‘有規矩的人家’,那正好適合考校訓導的職位,當時便下了旨意將他貶為九品,你們說,這不就是在為夫人報仇嗎?”
其他幾位小姐家中雖也有官職,卻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一時間都愣了下來。
“將軍他……竟這樣護著夫人,一句不好的話都聽不得?太師說貶就貶了!”
“可不是,那殷鶯鶯平日裡仗著家世就高傲看不起人,如今碰到了身份更高貴的,父親的官職說沒就沒了,自己的郡主身份也沒了,馬上還要離開京城,這下是再也驕傲不起來了。”
看著窗外快要看不見的隊伍,眾人心中對這位夫人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認識。
……
馬車一路到了皇宮內,在宮殿門口才停下。
才下馬車,江珵就看到了醒來時第一眼見到的小丫鬟,小花。
“小姐,奴婢終於見到您了。”
小花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後,就飛快的衝到江珵面前,激動的抹眼淚。
“你怎麼來了?”
江珵也有些驚喜,再看她身後站著的幾人,全是在鶴城就伺候她的丫鬟。
“姑爺怕您用不慣宮裡的人,特意讓人把我們都接過來。”
小花解釋著。
“小……夫人,奴婢扶您先回房梳洗歇息吧。”
小花慌忙改口。
從前在鶴城,江珵因為不滿意姑爺,叮囑過她們不準喊夫人,只准喊小姐,所以她們從未改過口。
可才到皇宮,姑爺就將她們所有人都喊去,寥寥幾句警告,就讓她後背發涼。
最後囑咐他們記得改口後,就讓她們回宮等候了。
適才見面她給忘了,如今想起來真是一身冷汗。
而她稱呼上的變化江珵並未注意,只是跟著去舒服的泡溫泉。
從天珠的口中,江珵已經知道這段時間京城發生的事。
那日,泗瑾強行攻城,眼都不眨的讓前來投降的官兵直接血濺滿地。
可是卻沒有人說他的不是。
人人都以為那些口口聲聲說著願意投降的大臣全都心懷鬼胎,是為了和泗瑾和京城所有人同歸於盡才會如此。
所以泗瑾才會將那些人斬於馬下。
所以對於他的殺戮,大家只慶幸泗瑾並未牽連別人。
然而事實是,那些人本就是泗瑾要殺的。
一路打到皇宮後,他還是在朝堂直接砍了老皇帝的項上人頭。
他想殺的人一個沒少殺。
但因為前段時間的各種流言蜚語做鋪墊,所以,民間對於他的名聲跟原劇情有著天翻地覆的差距。
對於江珵的任務來說,算是一個初步的小成功。
起碼老百姓不用活在日日恐慌之下,反倒是一片欣欣向榮,覺得好日子要來了。
但這點小小的改變恐怕不會影響到他接下來的行動,所以午睡過後,她就去了上書房。
剛到上書房門外,江珵正好偶遇了幾位大臣來求見。
見到她後,幾人都是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但最終還是規矩的行了禮。
其實如今泗瑾並未正式登基,江珵也沒有別的身份,他們不必行大禮。
可是想到前車之鑑的太師,眾人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珵抬手讓他們免禮。
在他們驚奇的目光中,率先推門進去。
禮部尚書張大人忍不住,正要上前一步想阻止,卻被同伴及時扯住朝服,衝他拼命使眼色,他這才忍下來。
但心中還是不滿。
後宮中人怎可來上書房,這裡可是議國家大事的地方,婦人怎可踏入?
更何況後宮不得干政,她竟一點都不知道避嫌。
只希望這位未來的聖上快些將她厭棄才好,不然前朝後宮可就全都亂了套了。
眼看著江珵進去後,幾人又站了片刻,這才在太監的通傳下進到上書房內。
……
上書房內,江珵以為泗瑾在埋頭處理奏摺等一系列事務,忙得不可開交。
可一抬眼,卻看見他坐在桌後,悠閒的捧著一本書。
桌上還擺著茶水和一些不常見的瓜果。
有一盤好像是叫神仙果,紅彤彤的,據說是某個偏遠小國的特產,她只是聽人說起過。
沒想到這便看見了。
果然還是當皇帝好啊。
她朝著泗瑾走去:
“我沒打擾你吧?”
江珵雖然這樣說著,卻已經自覺的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
見他不置可否,對於他將小花等人接來京城一事,江珵表達了謝意。
“順手而已。”
泗瑾依舊翻著書,不緊不慢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