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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凌抱著李月兒。
小姑娘瞪著兩個葡萄一樣可憐巴巴腫起來的雙眼,含著自己的大拇指,乖乖不吵鬧。
兩人被任燕堵住,李月兒:“奶奶。”
任燕要上前去抱孩子:“月兒,給奶奶抱,奶奶帶你去找姐姐?”
蘇凌退後兩步,拒絕了,想著如何不動聲色離開。
李月兒搖頭:“不要,姐姐說她要去欺負哥哥了,不喜歡哥哥。”
“不能打攪姐姐,姐姐說過的。”
任燕陰沉下臉,李月兒撇過臉,埋進蘇凌的懷裡,遮住了她的笑臉,她的小心思。
她也不喜歡奶奶。
任燕年紀大,但身強力壯,上前去要搶孩子:“這是壞人,你個小孩怎麼能跟著他呢。”
李月兒咳嗽著認真說:“奶奶,這不是壞人,是姐姐的朋友。”
但一位白衣男子從蘇凌身後走上前,冷冰冰接過李月兒,生硬地抱著軟和的孩子,表情更是冷峻:“我帶你去,不打攪她發揮。”
蘇凌見此場景簡直驚掉魂魄,張大嘴巴:“師兄……”
“嗯,你去找你那個書生去,這兩天別在我面前晃。”
“師父不在?”
“嗯。”
“哦……”怪不得,蘇凌瞭然於心:“行。”
李月兒不認生,聞言說好,拽著周隨衣服上的多餘裝飾:“哥哥,你衣服上有亮晶晶。”
周隨:“嗯。”
“姐姐衣服上也會有,隔壁家哥哥找姐姐出去玩的時候,姐姐就會戴亮晶晶。”
周隨沉默:“……”
周隨這個人身上有很強的生人勿擾的氣場,任燕不敢跟他搶孩子,大罵:“搶孩子了!”
“這裡有人……”
還沒說完,只見周隨簇了一下眉頭,緊接著並起食指和中指,由下到上畫了半個圈,一根黑綠色海草出現在任燕嘴上,緊緊錮住她的嘴巴,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周隨不再停留,抱著孩子也上了船的甲板。
大船平穩前行。
下面李望賢拽著繩子不讓自己口鼻進水,但時間久了,雖然是早秋,但是泡久了水也涼得刺骨,尤其李望賢這個身體差的。
漸漸的,他手上沒了力氣,筋疲力盡,口腔裡也進了好幾口水。
“嘔…嘔……呃…”
“救命…救命啊…”
李鈺兒讓人把他拉上去,冷淡道:“以後我跟我妹妹與你們一家沒有任何關係,要是再糾纏我外祖家也不會善罷甘休,你們不想兜著走的話就離我們遠一點。”
李望賢被救上來,去了半條命,凍得他瑟瑟發抖,惡狠的眼神看向李鈺兒,家裡的大部分開支都是靠的李鈺兒她娘嫁妝和背後孃家偶爾的幫忙。要是沒有了,那他們甚至請不起僕人。
李書衍被人壓著,沒法反抗。
誰都不知道那些嫁妝是怎麼被轉移到一個十二歲女孩的手上。
李月兒:“姐姐。”
李鈺兒轉頭去看,瞬間收起厭惡,表情和緩問:“月兒,我們去外祖家,可好?”
“好,好。”李月兒拍手,給姐姐支援。
——
夜深人靜的時候。
“咚咚咚……”木門敲響,發出沉重的悶哼聲。
李鈺兒用身子擋住妹妹,警惕地問:“什麼人?”
沒有回應。
“是誰?”李鈺兒再次問道。
她把妹妹悶在被子裡,在枕頭底下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踮著腳走到門邊,耳朵貼著牆壁,試圖去聽門外的動靜。
李鈺兒低頭一看。
“啊……”
——
周隨在屋裡捏著手裡的紙條不露神色。
紙條上寫著:致周隨,為師有事外出,兩日後歸。
另:看著點蘇凌,別被船上的鬼吃了,還有那倆姐妹被鬼盯上了。
落款:蘇識意
字條翻到反面,還有字跡潦草的提醒:忘了說,那隻鬼就是讓你做噩夢的東西,想報復的話要小心,給你帶一個糖葫蘆,蘇凌沒有。
收到袖子裡,周隨深吸一口氣,雙眉舒展,滿意地倒在床上。
唇上是還沒褪去的笑意,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享受著這份珍貴少有的縱容。也讓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畫面。
——
他剛被撿回去的時候,只願意接近許識意一個人。
許識意為此愁過一段時間,拎著他到各個地方去找夥伴。
“不喜歡喜鵲嗎?”許識意疑惑:“黑黑白白的,多可愛,腦袋那麼小,那麼肥……”
說著他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吞嚥口水。
周隨沒有絲毫遲疑:“不喜歡。”
“?”
“小麻雀?”
“不喜歡。”
“小孔雀,這個漂亮,你肯定喜歡。”
“不喜歡。”
許識意沒轍:“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我不信我找不到。”
周隨提起興趣:“真的嗎?”
許識意:“當然了,不管是什麼我都能找到,你說。”
周隨:“狐狸。”
許識意眼睛一亮:“有眼光,我回頭……”
周隨抿嘴,弱弱補充:“九條尾巴的。”
“……”
“不行嗎?”
許識意:“。”
當時許識意那個挫敗的表情周隨記了好些年,可惜長大了就不能見到了。
——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周隨的回憶,他不爽地把目光瞥向門。
是哪個該死的。
但他下一刻身子就坐直了:“誰?”
沒人吭聲。
周隨半睜開眼,不耐煩地走到門邊,也沒有再問第二遍,解開門閂一把拉開門。
眼神極度危險盯著門口那個玩意。
門口的水鬼:“……”
誰給你的膽子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哇啊……”
水鬼臉是灰白的,頭髮常年是纏著水草的,渾身是水淋淋的,附著很多髒汙物,一路走過來整個廊道都是水,嗅上去都是無比的腥臭味。
它被周隨一腳踹到對面的牆上,臉上竟格外怪異地露出驚恐的意味,不敢多做停留,抽搐著爬起來就跑。
都怪周隨自己隱藏得太好,不管是妖怪還是道士都認不出來他的身份。
周隨悶沉著臉,正要關上房門。
“啊……”
李鈺兒的尖叫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