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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笑禮一直在仔細觀看第一試的全部過程，而裘惜錯，則只盯著第二十四石格的情況。這一炷香的時辰，好像一整天那麼長。
季笑禮吩咐何香主和吳香主分別將天字甲、乙兩門在第一試中活下來的門生送回居室，他自己則還要前往各個校場，去監察地字門一眾門生的首試。
季笑禮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裘堂主，卓朗和顏破兩個猴崽子順利透過第一試，你可放下心了？”
裘惜錯了站了起來，笑了笑回道：“這個卓朗......果然不一般！”
“請裘堂主回覆顧先生，卓朗這孩子，我季笑禮看上了，一定會嚴加管教，盡心盡力！”
“如此多謝季堂主！裘某這就告辭了！”裘惜錯一抱拳。
季笑禮也抱了抱拳，目送裘惜錯離開試煉谷後，便向地字門的首試校場走去。
持續了一整天的摘流院秋第第四科第一試，終於結束了。
空氣中似乎到處都瀰漫著血腥和殺氣。
卓朗站在居室的大院裡，抬頭看著飄揚在空中的“境初”旗幟，默默發呆。
一場生死相搏的首試，讓這些“未斷奶”的孩童，直接成長為戰士。
他們心中不會再有僥倖心理，也必然對鑾堃世家，對摘流院有了新的情感和認識。
最重要的，他們已經從心底，徹底的對摘流院、對未來多年漫長的受訓，懷有滿滿的敬畏之意。
這也是摘流院開設此第一試最重要的意義。
天字、地字所有活下來，順利透過第一試的門生，都在居室中休息了兩日，等候放榜。
在首試中受傷的門生，也在首試當日下場後，第一時間被送去醫治。
兩日過去，卓朗的心情平復了許多，但還是悶悶不樂。
他一直在責怪自己，間接導致了賴狗仔苟齊的離世。
吃過晚飯，第一試的榜單被貼在了居室院中。
卓朗、顏破走過去檢視，見自己二人都在天字甲門的名單中。
高脖樹高藍星、大駱駝費孝言、還有葉家的兩位公子葉思和葉遊，也都在這份名單裡。
翟興則被分去了天字乙門。
“賴狗仔如果活著，他自然是能和咱們一起去天字甲門！”卓朗對顏破說道。
“不錯！所以我們進了天字甲門，便要為了賴狗仔，事事比別人多學一份！”顏破說。
“那吃飯要不要也多吃一份？”卓朗笑了笑。
“那自然更好，我最怕捱餓！”顏破也笑了起來。
“明日要重分居室，不知咱們會跟誰睡在一屋？”卓朗道。
“只要不是那多事的翟大公子，我都可以”
“不知那廝傷勢如何？好幾天了依然還在醫館沒有回來！”卓朗說著，想起翟興的那副嘴臉，笑了起來。
“想必那廝一時三刻是回不來的！”
顏破看了看榜單，又指了指道：“種田佬，你發現沒，名單上的人少了很多啊！”
卓朗順著顏破的手指方向看，這才發現，整張榜單天字甲、乙門相加，也才不過區區五六十人而已。
“剩下的人去哪了？”卓朗輕輕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大家心裡都知曉這道問題的答案。
第二日一早，天字甲門的校場上，聚集了六十四位門生，季笑禮特別穿了一身新衣，站在最前邊，他看著面前一張張稚氣未脫、但眼神堅定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
“猴崽子們，聽好了，你們六十四人，便是摘流院今年秋第第一科到第四科，按首試的成績，分到天字甲門的門生。你們六十四人，便是今年秋第整整四科合四千零九十六個門生中的佼佼者。此一刻，你們才真正配得上‘天甲門生’四個字。”
季笑禮往前走了幾步，說道：“前幾日剛剛結束的第四科首試，是四科門生裡最差的，只有十四個人進入天字甲門，而上一期第三科的門生最強，有一十九人入得我門，第一科及第二科不相上下，也都有十五六人。”
卓朗左右看了看，果然第四科的門生，除了高藍星那隊八人，就是自己和顏破這隊的六人在這裡。
季笑禮又說：“然而更令我失望的是，此秋第首試，四科所有的門生中，都不曾有一人憑本事讓自己的門第提升......”說著，他重重嘆了口氣，續道：“現在的孩子，沒有一點進取之心，如何助我鑾堃成事啊？”
“你們可知，同樣都是在第一試中活了下來，為何你們會被選中，進入天字甲門呢？”季笑禮突然問道。
“第一試中，我們不但活了下來，還殺死了豹子”有一人回覆道。
季笑禮點了點頭，說：“不錯，這就是關鍵。大家都是組隊應敵，而你們的隊伍不但透過互相協作活了下來，還能超越目標，將豹子殺死，這已經充分證明了你們的膽識和才智，就是我季笑禮要找的人！”
“但是......”季笑禮忽又嚴肅道：“但是你們當中又有一人，他之所以能在首試中殺死豹子，並不是因為隊友間的互相協力，相反，他乃是先將隊友祭出為餌，後伺機再行刺殺，簡直豈有此理！”季笑禮說到此，聲音也大了起來，“卓朗！我說的對嗎？”
“誰是卓朗？”
“誰啊？竟如此沒有人性！”
“誰認識他？”
大家聽到季笑禮的話，都感到憤怒，左右前後互相看了又看。
卓朗聽見季笑禮在眾人面前如此介紹自己，也不害怕，當下朗聲道：“不錯，是我！”說著便走了出去，站在季笑禮面前，看著他的眼睛。
“季師父，你說我以隊友為餌，我不否認，但我請問你，如此殘忍而滅絕人性的試煉科目，又是誰想出來的？”卓朗看著季笑禮的眼睛，逼問道。他又指了指身後的門生，續道：“我們這些人，只是來受訓學武的孩子而已，沒想到你卻要把我們置於如此危險的環境中，我們又能如何？”卓朗說著，轉過身來對著下面的門生道：“如此險境，我們要想活命，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在你給的規則之內，想盡一切辦法苟且偷生！”
下面的門生聽到卓朗憤慨的言辭，也都激動起來。
“沒錯！你說的對！”
“我們沒有選擇！”
卓朗停了停，又轉身對季笑禮說道：“季師父，您只看見我用他做餌，卻不想想他為何如此招人嫉恨？卻也沒有看見，我為了救同隊的隊友，也是接連的險象環生！最後的結局，正如您所說沒有錯，但那殘忍的搏殺過程和瞬間失去同伴的痛苦，卻已經深深的印在我們這裡每個人的心裡了。”
“說的太好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卓朗幾句話說完，在場全部的門生都興奮起來，為卓朗說出他們的心裡話而歡呼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