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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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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畢業一年多了。鶴陽找了個離醫院很近的房子。起初她打算合租,可是寅禮不同意,他說鶴陽要上夜班,下夜班後老被室友吵醒,休息不好。鶴陽想了一下也是,於是就搬出來一個人住。

在醫院上班的日子雖然很辛苦,也很充實。這段日子大概是除她小時候在姥姥家外最開心的日子裡。

上班、分科、定科、吃飯,睡覺、打遊戲,她似乎都快忘記了有田野這個人。這個人不經意的從闖進她的世界,在她暗淡的人生路上亮了燈,白天到來後,不知覺的就退了場。

直到有一天,她一上班就遇到了這樣的場景。

“鶴陽,快,換衣服,急診打電話說要送來好幾個傷號,警察都來了。估計蠻重的。”搭檔餘小魚收起血壓計,衝還沒推開值班室門的鶴陽嚷。

看見她腳不沾地的忙活,鶴陽迅速換好了衣服。她幫忙整理好預留床位,掛好氧氣瓶和心電監護儀,等待收病人。

來重症已經一年多了,她對搶救流程已經很熟悉了。並不像實習時候,手腳並用都幹不完活,她現在做事很有頭緒,參加了好多大搶救。每救回一次生命,她都好開心。現在的她儼然成了書上講的“白衣天使”模樣。

門開了,急診運送的兩個病人過來了!餘小魚和急診老師開始交接,鶴陽聽了一耳朵,好像其中有一個是警察。

“警察!”鶴陽心下一驚。她站得不遠,瞥了一眼急診老師的單子,上面赫然寫著“田野”!

送來的病人兩個病人,每一張臉都是血肉模糊,她下意識的去分辨那張熟悉的臉。根本分不清楚,看不清,大家分工明確的給兩位傷者安裝好儀器。

忽然,主任盯著眼前的這位病人,看了眼儀器上的資料,說了一句“準備搶救,心肺復甦!”。幾個的白衣服立馬衝過來,搶救,從被子裡面露出來的衣服來看,受傷最嚴重的是一個穿警服的年輕男子。

鶴陽翻身爬上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思考,這到底是誰了,她的腦子裡只有一條:救人!

但是,血肉模糊的臉,輪廓清晰的骨骼。已經被血溼透的警服,無不再向鶴陽明示,這就是他。

一輪結束,換人按壓。鶴陽根據醫囑抽吸好藥品,準備注射。她努力讓自已歸於平靜,這不是他!絕對不是!

“上腎上腺素!”主任發出指令。

鶴陽抽好劑量,她想要壓抑住顫動的手,可是拿著針管的手卻不聽話,餘小魚看到後,接過針管,緩慢注射進去。

鶴陽退出來去拿液體,她走到隔壁配藥間,手還是發抖。她轉身走到牆邊,將手一下一下砸在牆上。不信了,為什麼手又開始發抖,不行,今天他不能死在自已面前,我不要他以後活在我的回憶裡,我要救他,我要他每一天都活著!

一下一下,直到瘦失去疼痛,不再發抖。大家都在忙,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奇怪舉動。然後,她拿好液體,重新佩戴手套,繼續參與進去。趕在餘小魚精疲力竭下,她又爬上床,開始一輪心肺復甦。

田野不能死!這一次,絕對不能,她一定要讓他活下去,絕對不能死在她面前!

連線的機器開始在所有人耳邊炸裂,氣氛更緊張了。大家在冷靜思考、下醫囑、搶救。

將近四十分鐘了,躺在病床上的人,仍然沒有絲毫迴轉的意思,像是已經被抽離了靈魂。

主任摸著下巴,神色凝重:“意義已經不大了,家屬馬上到了,我去談一下。”

鶴陽在科室裡的分量很輕,基本沒有什麼話語權。聽到這,她溼潤了的睫毛顫抖了,緊接著她無比堅定的說。

“主任,我再試一下吧!我再試一下!”

這個稚嫩的聲音出來,大家都沒說話,因為剛才主任的話,已經是大家預設的事實了,所有人都在等主任發話。

主任掃視了鶴陽一眼,轉身對大家說道說道:“那大家再來一輪吧!”

結局沒有改變,鶴陽都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從床上下來的,看著病床上年輕的臉龐,她忘記了怎麼哭。

“我來屍體護理,你去門口把這些東西給家屬。”餘小魚遞給鶴陽一包患者遺物。

鶴陽喘著氣,看見餘小魚用枕頭將死者的頭墊高。她已經不知道怎麼去表達自已的心情,跌跌撞撞得從醫護通道出去,剛剛搶救的時候,已經用完了力氣,再加上悲痛絕望的心情,她快要站不住腳了。她蹲在走廊,絕望的看著盡頭的門。好累!

走廊盡頭的門被推開了,穿著警服的田野迎面走來!

是他嗎?不會錯,就是他!她像是系統控制的機器人,肢體一點一點伸展,從蹲下到站立。眼睛睜大,不敢眨眼,直到反覆確認就是他!

然後,“哇”的一聲就哭了。在田野走近後,她甚至激動的上前用手捏了捏田野的臉。

真實的,活的,是他,可是剛才那個交接單上怎麼是他的名字?

“不是你,不是你!”鶴陽喃喃自語道,“嚇死我了。”

手開始疼痛了,鶴陽終於有知覺了。

田野撓了撓頭,終於反應過來,鶴陽為什麼情緒這麼激烈了。她估計是以為,剛才躺進去的是自已。

確實是嚇到小姑娘了,他開口安慰道:“我一直在啊,剛才發生了刑事案,我去晚了,沒趕上。你的手怎麼了?”

鶴陽這才發現,右手小拇指那裡一道深深的劃痕,她連忙將手藏在背後。不過聽了這話鶴陽又氣又難過:“沒趕上?你還想趕上?”

聲音裡的哽咽和擔心,還摻雜著後怕。不過,說完這句話後她就立刻後悔了,自已說這麼多幹嘛?她又不是他的誰,又什麼資格去關心他呢?

想到這裡鶴陽賭氣似的拎著包就要走。

一雙手接過她手裡的包裹,放在地上。然後輕輕捧起她的臉,一隻手覆蓋上她受傷的手,鶴陽詫異的抬頭。

迎上一臉認真的田野,平時的他嘻嘻哈哈,似乎沒有個正形。這是她奢求了好多個日夜的臉,鶴陽生怕他不說話,又怕他說出什麼話來,心臟快要從胸膛裡蹦躂出來了。

這雙手將鶴陽的頭輕輕倚靠在自已的肩上,溫暖粗糙的手,貼著半邊臉頰。然後鶴陽聽到了這輩子,她永遠永遠都會記得的那句話:

“別害怕,我在!”

別害怕,小貓咪,你不用將傷口藏起來,告訴我。不要害怕,相信我,不要總是逃離!

心臟重新回到胸腔,緩慢跳動,她終於放鬆了。此刻,她覺得好累又好安心,就像到處漂泊的流浪瓶被人撿到,停止了流浪。

而他,此刻終於確定了,她還是喜歡自已!

“我沒有男朋友!我那天騙你來著。”

“我知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所有的暗戀,那些誤會和隔閡,此刻全都從結實厚重的冰塊一點一點化成水,嘀嗒嘀嗒落在乾涸的心田。再過不久,這裡會爬滿翠綠的爬山虎,會開滿花,小溪會流淌而過,這裡將春意盎然!

還好不是你!還好你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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