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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雅’看向場中的眾人。
手上弓箭不要錢似的往大家進攻。
“嘖。”
蘇雅看了看鏡中的眾人表現。
“就算有人離場和死去,也有假冒貨替代。”
她扶了扶額。
起身從鬆軟被窩裡出來。
“也該我殺孽龍了。”
時機已到。
蘇雅抬起手指,手中蔓延出一絲紅線,那紅線如同靈動的蛇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鏡中,又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直直地射向假蘇雅的頭顱。
假蘇雅攻擊力越發變強。
追殺其他人的力度越來越狠厲。
真蘇雅穿好衣服,在模糊男人開啟大門的瞬間,化作一團血霧飄出去。她的身影如同幽靈一般,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彷彿是在向世界宣告著她的存在。血霧瀰漫在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血腥氣息,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她的身體變得模糊不清,彷彿是在向人們展示著她的神秘與不可捉摸。
血霧隨風飄蕩。
那輪本應高懸於天際、皎潔如玉盤的明月,在瞬息之間,被染成了如鮮血般悽豔的紅月。
這一情況讓姚興國等接到反應的領導們大為震驚,他們目瞪口呆,彷彿遭受到了一記沉重的打擊。於是,領導們連忙下令,要求所有人緊急原地待命,不得擅自行動。
“超S的情況一定比我們這裡詭異,今晚的月亮又突然出現血月。肯定出事了!”
“所有人注意突發危險。”
林悅和楚文州正在S級穢跡裡。
兩人身著素縞,薄如蟬翼,猶如殮衣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他們的臉上塗著厚厚的白粉,腮紅誇張得如同猴屁股,看上去如同紙紮的人偶,詭異至極。
他們彼此如雕塑般直立在隧道口兩側,站在剛好有個立起來的棺材裡,如同一幅莊嚴肅穆的畫卷。
“你在擔心他們?”
“怎麼不擔心我?”
楚文州目光從外面收回來。
“咳咳……”林悅很不好意思,目光移開對方,“我只是想和你討論其他人的安危。”
林悅剛說完,腦海裡閃過一片片記憶。
她的目光瞬間失神。
是蘇雅在水中比詭異的穢跡更可怕的姿態,舉著紅傘漫步水底,那些叫囂的女鬼們遊蕩朝蘇雅飛撲過去。
那個時候,被水下女鬼纏繞的自己,抬頭看到湖面之上的月亮,好像也是這般紅。
林悅忍不住抬手摸腦袋。
她感覺腦袋有點痛。
目光混亂。
她又看到新的畫面。
是高二的時候,她藉著休息時間在康復醫院打工。
蘇雅抱著一捧白色的鬱金香進來,穿著大小姐才有的氣派白色制服連衣裙,身後好幾個人給她護著走。
林悅羨慕之餘,還在猜測蘇雅是誰。
下一瞬間,走廊四周變得漆黑。
紅色從那位大小姐模樣的女孩身上擴散,直接把整座醫院給染成紅色。
“她好像在說……”
林悅眼神朦朧。
她看到當時的蘇雅,在緩緩開口。
“紅祭開始,所有生物,皆為我所殉葬。當我哭泣之時,一切必然埋葬。”
無形之聲徹響天地。
縹緲捕捉不定的女聲好像很空靈,卻又似器械合成。
林悅頓時頭腦昏沉,眼皮耷拉,瞬間昏迷過去。
“林悅!”
叮!叮!叮!叮叮!
楚文州怕她摔下來,見她不對勁,連忙甩出自己的鐵鏈和鐵釘,把林悅給套牆固定在上面。
皺眉抬頭,看向礦洞外面的高掛血月。
冰龍對著血月咆哮。
“又是爾等小人!”
它張大嘴巴,瘋狂的在群山雪地上空盤繞,來回飛舞洄游,如同靈活的蛇。
“在哪裡?!”
“出來!”
“吾必殺爾!”
它的咆哮聲很大,但根本傳不出穢跡的結界。
血霧在空中如玫瑰花瓣飄聚。
很快,它如同龍捲風旋轉包裹出一個曲線優美的女性。
血色盪開。
紅色如同液態的頭髮緩飄。
是蘇雅。
但她很不像平時的蘇雅。
眼睛瞳色是如自帶熒光的亮紅色。
眼中下瞼不斷往臉頰掛血淚。
紅色的長裙飄飄蕩蕩,又美又妖豔。
血月下方。
是她的身影,美得不可方物,又宛如易碎的藝術品。
“死!”
冰龍發現她,對著她大聲咆哮張嘴。
它朝她迅速飛去。
結界已經被紅霧層層包圍,外面沒有人能看到這裡發生的一切。
血傘被她輕輕一撫摸,傘片絞成條條血絲。
紅色滴血的傘,化作一柄散發不祥氣息的細長寶劍。
“嘯!吼!”
“卑賤小兒敢辱吾!”
冰龍尖嘯一聲,張大嘴巴,風雪咆哮之際,還有雷霆閃耀。
手中長劍的不祥之氣越發濃厚。
它跟持劍人一樣平穩。
平靜之下,卻是磅礴之力。
“埋葬。”
女聲清清蕩蕩。
風雪都為之停頓住了。
“呵呵,不過是再殺你一次。不要小氣嘛。”
“吾要爾死!”
血與白在互相交織,攻打與防守都沒有,只有純粹的力量拼搏。
但殺龍有一個小技巧。
蘇雅眼中帶著淺淺的笑意。
不管打什麼怪物,都需要卡它視野,打龍也一樣。
要殺龍,力大,有足夠的神奇能力,包括能自由飛行閃避,當然也要卡視野,儘可能地激怒它,它一莽一怕,甚至會慌不擇路的撞到山體。
“砰!”
冰龍被蘇雅放風箏,憤怒之下就一頭撞在雪山上。
“小兒敢欺吾!吾要爾死無葬身之地!”
“吼!”
蘇雅根本不怕它的恐嚇:“大言不慚!嘴巴硬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我殺死過。”
地震不斷。
從結界裡影響到外面。
連在穢跡裡被假蘇雅打得連連敗退的眾人也感受到天地之間的大震動。
“這樣下去不行!”
鹿永咬牙,拉住一樣受傷的溫流君:“把她殺了!解決這裡再復活她!”
溫流君立馬推開鹿永:“那你走吧,我是不會傷害她的!”
鹿永瞪眼:“都什麼時候了!溫醫生!你還想紳士點討女孩子歡心?您可別吧!她現在是跟晏新知是一對!不是跟你!”
昨天他們兩個單獨匯聚的時候,溫流君硬是在他面前說了好多遍的擔心蘇雅,聽得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沒想到現在被假蘇雅追殺,溫流君還要攔住他反擊。
真要把鹿永氣瘋。
弓箭襲來。
溫流君的目光染上黑色,他心中混亂,十分的難受。
不知道為何,一個月前他心中很煩躁,體內的力量偶爾有點失控的感覺。那失控的狀態在這兩天最為嚴重。昨天面臨假鹿永攻擊,他都沒辦法一下子凝出手術刀,在成功凝聚手術刀後又差點殺死鹿永。
現在他有種錯覺,如果發動攻擊,可能會力量徹底失控。
這種詭異,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何況要他去攻擊蘇雅,他是打心底一百個不願意。
溫流君轉身就跑,引導著假蘇雅追他。
“都這個時候還當什麼好人?!”
鹿永咬牙切齒,但又不放心溫流君,於是追過去。
但還沒追出幾百米。
“蘇雅!”
鹿永驚得嗓音都變調,他扭頭看後面。
“怎麼回事?有兩個?!”
前面持著冰雪雕琢出來的長劍的蘇雅,面無表情抬起手中長劍,對準了溫流君。
溫流君一愣:“蘇雅?”
長劍折射出光芒,它瞬間帶出一片光帶。
是持有者握著它往前襲擊。
速度如閃電。
溫流君心驚,他想努力躲開這一擊,身軀卻不聽使喚停滯動作。
他胸口一涼。
低頭一瞧。
再緩緩抬頭看面前的女人。
長劍一拔。
溫流君體內的怨氣瞬間如同黑色之水往外湧出來。
“啊!蘇雅!你瘋啦?!不,你是假的蘇雅!”
鹿永大叫著,在抓狂。
他抓出狼頭面具,想要過來救溫流君。
摔倒在地上的溫流君感覺被冰冷的氣息腐蝕著理智。
“為什麼……為什麼……”
他失去力氣,仰視看向蘇雅。
腦海裡恢復所有的記憶,但恢復得越多,他的生命力就失去得越快。
蘇雅轉身就離開,隨意一腳輕鬆踢飛攻擊她的鹿永。
鹿永砸進旁邊的建築裡,被砸得眼前金星亂飛。
“不……不要走!”
溫流君抬起無力的手。
“不要……”
溫流君的眼中閃著無措。
蘇雅最後的那道眼神,讓他膽戰心驚。
她只給他留下這無情的一劍,並不再留念他了。
“不、不能這樣……”
明明,明明上一次不是這樣的。
至少那個時候,她會擁抱著自己,為他而哭泣。
可是為什麼。
一切都變了呢?
他們兩個人,是不是真的就回不去了?
鹿永踉蹌著爬站起來,見那蘇雅並不攻擊自己,只是捅了溫流君一劍就離開,頓時驚呆當場。
“我靠,她她她她……”
怎麼回事?為啥不繼續追殺他們?
這把鹿永整迷糊了。
“她是真的嗎?嘶!總覺得她跟要殺我們的不一樣。”
看向持著弓箭的蘇雅,結果那裡空無一人,不知道是跑去追哪個倒黴蛋了。
鹿永蹲下身體看街道石板上躺著的溫流君。
“我靠!”
“靠!溫醫生!你快用面具能力啊!你這能量流失太快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鹿永焦急得不行。
他去捂住溫流君不斷湧出黑水的傷口。
可是根本沒有任何用。
溫流君還是在不斷接近死亡。
他是真心的。
溫流君看著天上的血月。
他無能力為。
腦海中極力牴觸那異樣的感覺。
“我不想……我不想就這麼離開……我、我還想活,還想和你修復過往,和你真正在一起……”
“為什麼……”
“不能再給我一次真正的機會。”
溫流君的眼中倒映血月的輪廓,一道蒼老地卻如同他自己的嗓音嘆息,只響在他耳朵裡。
“前世恩怨一筆消。”
“今生情緣不再續。”
“來時哭笑,走時苦笑。”
“悲喜悲喜,恨愁恨愁。”
“走吧走罷,生死輪迴有定數,終點將末,新時初來。”
“放棄過去,忘卻一切,續走來時路,來時不應識。”
長長一嘆落下。
溫流君的雙眼也徹底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