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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盜賊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玄和嬴政也準備向北出發，繼續遊學旅程。
臨走前，縣令不捨地說道：“兩位先生乃可造之才，可否願意投軍，為我大秦效力。
眼下我大秦正是用人之際”。
嬴政婉拒道：“下在才華不適軍中施展，無從軍之意”。
縣令繼續說道：“如果二位不願從軍，本官也能給二位謀一份文職”。
玄說道：“多謝縣令好意，我等還未完成遊學。
至於是否為官，還需等遊學結束後再行定奪”。
縣令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然二位心意已決，本縣也不勉強”。
說罷就此別過。
不過玄和嬴政兩人還是引起了縣令的注意。
一個姓趙的秦人和一個趙國的學子。
這組合未免也太奇葩了，二人看起來都和趙國有脫不了的干係。
而趙國是秦國的死敵，長平一役後，就鮮有學子來秦，尤其是趙國的學子。
回到縣衙後，縣令就決定派人盯著此二人，以防對方是趙國奸細。
不過縣令的命令還未下達，就收到了朝廷的命令。
命其不準干擾趙政和玄兩位學子的行程。
縣令這才知二人有些來頭，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當然，這一次都是嬴政下令做的。
這一路走來嬴政也發現了不少秦國民間的問題，自然是不想半途而廢的。
玄和嬴政繼續北上，越往北，就荒涼，人煙也就越稀少。
又經過了兩天的路程，翻越了一道又一道的溝壑，前面總算是有一片開闊地了。
前方似乎有個村子。
玄和嬴政相互對視了一眼，露出了微笑，今晚似乎有地方借宿了。
兩人可是露宿野外兩天了。
寒冷的夜晚，冰冷的地面已經讓兩人腰痠背痛了。
兩人走了過去，隨著村子的臨近，玄發現了村子的房屋似乎有些破敗。
比起之前的村子顯得太過寒酸。
首先是房屋非常的破舊，有些甚至年久失修。
村子裡的人衣服全部都髒兮兮的，每個人都蓬頭垢面猶如乞丐。
兩人走進村子後，才發現，村裡全部都是男人，而且每個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殘疾人。
“請問你們這裡誰是里正”嬴政問道。
其中村裡的男子皆雙眼無神地望著玄和嬴政，沉默不語。
良久，其中一人才朝村裡的方向指了指。
“多謝”嬴政拱手作揖後，與玄來到了男子所指的一間屋子。
同樣是茅草覆蓋，土牆開裂的破敗之相。
一位中年男子拄著柺杖出來了，男子失去了左腿。
“兩位，請問你們來此有何貴幹”？
中年男人聲音沙啞地說道。
“我們是遊學的學子，路過貴地，想借宿一晚”說著玄和嬴政掏出了身份牌。
男子也沒看說道：“既然兩位先生是遊學的學子，就請進來吧”。
“多謝”玄拱手作揖道。
兩人進了屋子，發現房間亂糟糟的，男人睡覺的地方就是一堆稻草上蓋著一條已經發黑了的被子。
桌子就是放在石頭上的一塊破木板，凳子就是兩個樹樁。
看到這一切，嬴政不禁心想，我大秦怎麼還會有這麼貧窮的地方，這裡的人怎麼會如乞丐般。
玄也感到不可思議。
雖然這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的窮人家，可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到地步啊。
這些人究竟遭遇了什麼。
兩人決定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過了一會兒，男子一手捧著兩個裝了一碗水的粗陶碗。
一手拄著柺杖一瘸一拐的進來了，把手中的碗遞給了碗玄和嬴政。
玄接過碗一看，碗沿都磕破了好幾個缺口，但還是將碗中的水一飲而盡。
擦了擦嘴道：“多謝里正”。
接著玄問道：“對了里正，你們這裡是怎麼回事啊？
為何不見一個女人？
為何你們都身體殘缺了？
還有你們怎麼會過著這樣的日子啊”？
玄一口氣將心中所有的疑問都問了出來。
“唉”男子嘆了口氣說道：“不瞞先生，其實我也不是里正。
我就是這裡的一個村長，村長還是眾位老哥哥們推舉我做的。
在這裡生活的人都是等死之人”。
“啊，這怎麼說，莫非你們犯罪了”？
嬴政疑惑地問道。
男子搖了搖頭說道：“非也，我們都是在戰場上負傷，失去戰鬥力，已毫無用處的傷兵”。
“啊？
”嬴政更奇怪了：“傷兵都有是記軍功的，而且朝廷還有獎賞的，怎麼你們還會過著這樣的日子啊”。
男子答道：“軍功都必須是要殺敵才能有的。
我們這等人，都是在戰場還未殺一敵就負傷的，失去了戰鬥力的傷兵。
所以什麼都沒有”。
還未來得及殺敵就受傷，這在戰場上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而且通常是跑在最前面，直面敵軍的一線士兵。
秦軍以斬殺敵軍數量而記軍功，而這些人，還未殺敵就負傷確實不幸。
而且他們的傷還是斷肢之痛，讓他們徹底喪失了戰鬥力和勞動能力的傷害。
“你們沒有家人嗎”？
玄問道。
男子答道：“有家人的自然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我們這些都是沒有家人的單身漢。
缺少了肢體後，只能聚在一起，相互抱團取暖，了卻殘生”。
確實，在古代農耕社會，殘疾人不但無法提供生產力，反而是個累贅。
自然沒有女人願意與其組建家庭。
這些人著實是可憐，本懷著一腔熱血，忠勇報國之心走向戰場。
卻最終因身體傷殘，未能殺敵而落得個如乞丐般苟延殘喘的下場。
“那你們現在何以為生啊”玄問道。
男子說道：“我們有些人丟失了一隻手臂或或一條腿的，還能進行耕種，自食其力。
而有些老哥哥，失去了雙腿或雙臂，有些成為盲人的，就只能靠我們這些還能動的接濟了”。
說著男子苦笑道：“還得感謝附近幾個村子的里正看我們可憐劃給了我們幾塊瘦田。
要不然，我們還真連個安身之處都沒有”。
男子的話也極大地觸動了玄和嬴政。
這些人要不是承受的是讓他們無法繼續戰鬥的傷痛。
他們是多麼希望能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建功立業，體體面面榮歸故里。
而不是這般的窩囊等死。
嬴政決定了，回到咸陽後就制定關於未取得軍功的傷殘老兵安撫政策。
絕對不能讓秦人心寒，讓老兵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