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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朝疆域呈南北走向,共一城十三郡,冥王翡翠宮位於落星山之巔,王朝都城為明月城,位於王朝領土中部,東西側分別為風登郡、皋陽郡,也稱為二輔郡,南部白山郡、泰涼郡、平谷郡、渭夫郡、昭黃郡、鐵凌郡合稱南部六星郡,北部鳳遙郡、漢雲郡、水東郡、威衡郡、應蒼郡合稱北部五星郡。
冥王朝下設一府六司,太淵府承冥王之意掌管王朝機要,下領六司。無常司掌民事錢糧;般匠司管土木興建,器物利用;善惡司執掌律法刑罰,負責維護冥界和平;業羅司為冥界各路修行人士;夜鷹司為王朝訊息中樞,暗衛組織;浮屠司掌冥界軍衛,抵禦外敵。
今日出現在青陽舫上的六人,黑袍三人均屬夜鷹司,為首者名叫吳溫,乃是鐵凌郡夜鷹司執座。其餘二人中,跟在他身後的那名男子,是鐵凌郡第一鷹探樊琨,而裴才俊不過是鐵凌郡夜鷹司的一名白毛探子。
紫袍三人則屬於業羅司,一直盤腿坐在角落處的那名老者,是從明月城來的香神道高手,名叫歐陽尋;稍顯活潑的那名年輕女子是其親傳弟子喻熙柔,年僅十七,已是四品流香宗師;而那名站在吳溫身旁,容貌頗為英俊的男子,是與喻熙柔師出同門的師兄楊成曄,現在是鐵凌郡業羅司執座。
李堯去瓜州渡口尋回陳永春的時候,在路上已經為他簡要說明了眾人來歷。
陳前獨自一人泛舟於忘川之上,沒有同行之人,沒有羅剎出現,就連嚴冬冷風竟都小了些。
手中單調重複著划槳動作,陳前心裡卻是想著今日完成引渡工作後,與父親商量明日一同參與海龍狩獵,想到能夠親眼目睹尋香客的風采,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從忘川東岸到西岸,一般需要兩個時辰,不知不覺中,陳前隱約可以看到岸邊正在等待乘船的眾多客人。霧氣稍顯稀薄,陳前卻只看到燕雀舫、芳菲舫、靈照舫的船隻,心想今日怕是可以大賺一筆。
燕雀舫的引渡人廖實此時也發現陳前的到來,一邊驅船靠岸,一邊對陳前打趣道:“這不是青陽舫的少舫主嗎?”
因為常年在忘川河上勞作,舫間引渡人之間大多都臉熟,陳前在跟隨劉安平做學徒時,廖實也在跟隨父親學習,久而久之,相互之間也就熟悉起來了。
此時,廖實如此說話,陳前自然知道他並不是在有意嘲諷自己,而是朋友見面時相互打趣。
陳前將自己的船擺至廖實附近,回應道:“沒想到廖公子今天還親自來呢?”
廖實忽然笑了起來,說道:“陳公子不也是親自來,小廖怎敢懈怠。”
“哈哈哈哈”兩人一同笑了起來。
玩笑過後,陳前看到岸邊僅僅零散停靠了十數只船,說道:“今天看來是個豐收的日子啊。”
廖實點了點頭,道:“以往遇見你時,都是為了搶客,爭得頭破血流,今天真是難得啊。”
靈界岸邊等待乘船的人看到今天的渡船尤為稀少,紛紛開始喊價,希望能夠獲得順利登船的資格。
“我出二十螢玉!能否登船?”
“二十五!麻煩船家載我!”
“三十!我出三十!”
看著岸邊,客人們為了爭搶上船資格而發生爭執,廖實與陳前卻是抱手坐船頭,一副隔岸觀火的模樣。
“一百枚螢玉!”一名身材矮小男子,將錢袋高舉過頭頂,周圍人紛紛側目,一時間沒人再說話了。
“您這邊請嘞。”廖實高聲應答,搶在陳前之前,談下這筆大單。
以往引渡,三十枚螢玉已是歷史最高船價,陳前看著廖實得意的樣子,右手用力的拍了拍大腿,懊悔不已。
“陳公子,我先行一步了?”廖實將今日這位貴客迎上自己的渡船,安頓好後,不忘再戲謔陳前一句。
陳前懶得看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廖實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哼唱著引渡人耳熟能詳的《趕路歌》,乘船離去。
此時,一名佝僂老者穿過擁擠的人群,只為更加靠近陳前的船隻一些,對陳前說道:“這位小哥,我出八十,可以坐船嗎?”
陳前低著頭,單手托腮,瞥了一眼老者,漠然道:“不走!”
老者有些失望,嘆了一口氣,被後來湧上的人群淹沒。
渡船相繼離去,存款較少者,不再抱有僥倖心理,只能失落離去,期待明日渡船能夠多來些。
在廖實之後,許多引渡人拿著六十、七十甚至九十螢玉的船費知足離去。看著岸邊的乘船人逐漸退去,不少人還在低聲咒罵他是個黑心商人,陳前在賭氣過後,試圖在人群裡搜尋那名願意出八十螢玉船費老者,卻再也找不到了。
其實,他只是不想輸給廖實而已。
“我只有二十螢玉,可以走嗎?”一道如黃鶯吟鳴的輕聲細語傳入陳前耳中。
只見一名白衣女子站在不遠處,婷亭玉立。眉如遠黛,目若秋水,陳前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一時間竟是看呆了。
女子也不著急,神色如常,靜靜等待陳前的回覆。
片刻後,陳前恍然回過神來,尷尬的抓了抓頭髮,強行擺出一副鎮定姿態,說道:“走!”
又是一片寂靜與鴉雀無聲。
這次,無論剛才出價多少,無論是剛才生怕不能上船而低聲咒罵陳前貪婪的人都驚訝的看著這一幕。隨後人聲鼎沸,無數根手指指向陳前,對他進行聲討。
“神經病吧?!”
“什麼玩意兒啊?!”
“看著年紀不大,卻是個小色胚子!”
“還好沒讓我上船,我就算淹死在這河裡,也不坐他的船!”
……
陳前只當是聽不見,將美麗的女子接上船,迅速離開了岸邊。
風聲、雨聲、划槳聲,聲聲入耳,此刻再無岸邊咒罵聲。
忽然下起了雨,女子自己躲到船艙之內,見陳前背對自己,只顧划船,似乎感受不到這寒冷的冬雨。
她望著眼前這個賣力划船的年輕人,不禁笑了起來,說道:“你慢點,我不著急的。”
陳前在岸邊遭遇眾人的批判後,本來就覺得駁了面子,只能迅速離開,此刻聽聞女子如此話語,更是無比尷尬,但還是下意識的將划槳的動作慢了下來。
“你為什麼願意載我?我可只有二十枚螢玉。”女子饒有興致,繼續對陳前發起詢問。
陳前覺得心虛,卻又不知該如何辯解,只好將心思放在划槳的雙手上。
忽然,船行的速度又再次快了起來。
“難道真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女子繼續戲謔道。
“唰!唰!唰!”船槳不斷觸碰水面,船行速度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女子覺得這名少年有點意思,但也沒有再繼續出言戲謔他。
見女子不再發問,陳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船行速度開始下降。
二人沉默了片刻,女子再次打破僵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陳前愣了愣,隨即說道:“陳前,陳舊的陳,前方的前。”
“真是個矛盾的名字,既要心存過往,卻又不得不朝前看。”女子將注意力轉移到陳前的名字上,自言自語說道。
陳前第一次見到如此健談的客人,以往渡船的客人面對即將轉世輪迴,或多或少有些負面情緒,可眼下這個女子,陳前從她的語氣中,聽不出半點兒焦慮、害怕、緊張。
“你不害怕嗎?”陳前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女子微微蹙眉,問道:“害怕?害怕什麼呢?我為什麼要害怕?”
陳前放下手中的船槳,將身子向後轉去,目光與女子才相觸片刻卻又立即躲開了。
“船停之後,你就會到黃花園,到了黃花園之後,你就沒有回頭路了。到那時,你就將告別過去的一切。”陳前認真地說著。
女子問道:“告別了過往,不就將迎來新的開始嗎?”
“但是,你並不知道,你會迎來怎樣的未來。”
對於未知,誰不是既嚮往又害怕呢?
女子沒有立即回答陳前,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見她未作回應,陳前還是沒能忍住,偷偷瞥了女子一眼,然後安靜的等待她的答覆。
女子說道:“你的名字和你挺配的。”
陳前倏地怔住,每一次女子的開口,都會給他帶來無限的驚喜。
女子不再同陳前糾結生與死的問題,她伸出纖細如蔥白的手指,指向忘川,對陳前問道:“這條河叫什麼?”
“忘川。”
“原來這就是忘川。”
“你還那麼年輕。哎!可惜啊……”
“你在那嘆什麼氣呢,說得好像我就快要死了一樣。”
“……”
“啾!啾!”
忽然忘川之下傳來前所未有的奇怪叫聲,陳前二人所在渡船忽然隨著奇怪叫聲開始震動。
隨著叫聲由遠到近,聲音由小到大,叫聲聽上去有些哀鳴之意,與這悲涼的寒冬天氣交相呼應。
“終於來了。”青陽舫上,吳溫來到舫邊,盯著隨叫聲而開始震動的忘川河水。
陳永春在忘川河上行船二十餘年,今日之奇異現象也是頭一次碰到。
“唰!”
忘川河下震動越來越強,海龍拖著巨大的身軀從忘川之下一躍而起,龐大的尾鰭如一柄扇子,將冬日的濃霧一併驅散,露出了久違的天空,伴隨著強烈的轟鳴,海龍在躍起十丈高後再次落入忘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