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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哥只跟我說了這麼多，便結束通話了影片，說是還有功課要做。
一想到明天還得去殯儀館，我一晚上都沒睡好，噩夢連做了好幾個，一直熬到清晨六點多才安穩睡著。
我一覺睡到九點多，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喂？”
“小俊！怎麼還沒來上班啊？我們九點要上班的，遲到三次可就算你違約了。”
是王叔。
我立馬從床上彈射起步，“哦，堵車了，堵車了。”
九點半，我到了孝思殯儀館。
一到門口就看到有三夥人，三張鐵床排著隊在走廊裡等著我。
看到鐵床，我下面就覺得一陣生疼。
王叔看到我來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哎喲，你總算到了，快快快，今天活多工重！”
我就像個木偶人一樣被王叔推著進了妝容廳，鐵床是另外一個鬍子大叔推進來的。
“小俊你好，認識一下，我是司機老張，負責運送遺體。”
大鬍子老張將鐵床擺好以後跟我打招呼。
我擠了個笑臉朝他點頭。
“你速度快點，我們出去佈置靈堂了。”
王叔帶著老張出去了。
妝容廳裡只剩我和鐵床上的遺體。
我解開了白色裹屍布，裡面的遺體嚇了我一跳，少了一條胳膊。
車禍？
我帶著疑惑摘下了黑色頭套。
我日！
這張臉都塌陷了半邊！
塌陷的半邊明顯是被重物碾壓造成的。
是車禍無疑了。
教學影片裡確實有補殘肢的內容，但我還沒做過，根本沒把握。
“臉都少半邊，這叫我怎麼畫？”我喃喃自語道。
我正想出去問王叔，背後走來一人直接握住了我的手。
“我教你。”
我雖然沒看到背後人的臉，但這個感覺我立馬就反應過來了，是趙倩倩！
她出現了。
我嚇的不敢作聲，任由她領著我的手去畫遺體的臉。
“缺的半邊可以用石膏補，也可以用仿生骨，像缺這麼多的得用石膏了。”
趙倩倩從旁邊拿來一個桶和石膏粉，她攪和著問我，“你怎麼不說話？”
“我…我太累了…”我半天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
從趙倩倩出現，我沒正眼看過她的臉，我不敢看她，一直在盯著遺體。
對於我來說，趙倩倩比遺體更恐怖。
趙倩倩咯咯一笑，“誰讓你昨晚那麼賣力的，就像三百年沒碰過女人一樣。”
我被趙倩倩的話嗆的直咳嗽，趙倩倩連忙過來幫我拍背。
我忙躲開了，“先…先畫好吧，外面等著呢。”
“嗯，都聽你的。”
趙倩倩的聲音很嬌羞。
如果是真人，那該多好啊！
我心中感嘆。
趙倩倩的手是真的巧，經她一搗騰，遺體的頭部完整了。
在趙倩倩的教導下，後面畫臉進行的很順利，完事後我自己推了出去。
王叔接過鐵床連連點頭，“嘖嘖嘖，真沒想到我招到了個天才！這個臉提成有六百！”
王叔，你就別給我拍彩虹屁了，我已經夠倒黴的了。
我心中嘀咕著，手裡又接過下一個遺體。
後面兩個沒什麼難度，我自己畫的，趙倩倩站在旁邊指點的。
完事後，趙倩倩站在旁邊伸懶腰。
我坐在飲水機旁邊喝水。
“老公，你悟性很高啊，天生的畫皮客。”
“噗！”
我一口水全部噴出來了。
她竟然喊我老公！
完了！
她不會是要跟我一輩子吧！
趙倩倩看我表情不對勁，“怎麼？喊你老公不樂意啊？”
我只能賠笑，又不敢得罪她，萬一她翻臉給我現原形怎麼辦？
“是不是…太…太快了吧…”
“逗你玩的啦，要不以後喊你俊寶吧！”
“咳咳咳…叫我小俊就行…”
“嘻嘻嘻…你們男生不都喜歡我們女生這個樣子嗎？”
“我還是喜歡正常一點的。”
“小俊！出去吃飯了。”
王叔在外面喊我，我回頭問，“你要一起去嗎…”
凱哥說過，要把她當活人看，陪她演戲。
這樣做，她大概就不會想著害我。
凱哥是專業的，聽他的話沒錯。
“哦，我不餓，你去吧。”
離開妝容廳的時候，我看到趙倩倩在裡面幫我收拾妝盒。
今天活太多，沒時間點外賣，我們下樓吃的自選快餐。
吃飯的時候又多了三個人，都是同事，我第一次見。
除了司機老張，還有給遺體擦身換衣的葛武，負責聯絡業務的周勇，另外一個是打雜的小方。
老張是滿臉大鬍子。
葛武很瘦，風大一點都能吹跑。
周勇又生的肥頭大耳，胖的不行，一人得坐兩個人的位置。
他們兩個坐在一起，讓我想起了胖瘦頭陀。
小方長著一雙眯眯小眼，很年輕，年紀跟我差不太多。
一共六個人，思孝殯儀館的所有員工都在這了。
吃飯的時候我有意無意提到冷藏室裡的祭位。
“她啊，她叫趙倩倩，是這個殯儀館第一任主人，我接手的時候，她的牌位和骨灰就一直襬那的。”王叔說道。
“為什麼要放在冷藏室啊？怎麼不送去公墓下葬？怪嚇人的。”
“不知道，我接手的時候就告訴我，她的靈位不能動，說是能鎮館。”
還鎮館？都鬧鬼啦！
“這麼說來，這個殯儀館是趙倩倩一手弄起來的，王叔，你瞭解過她的事情嗎？看遺照好年輕啊，是病死的還是怎麼的？”
我想多瞭解一些關於趙倩倩的事。
王叔搖搖頭，“我哪有時間去了解這些，來來來，大家一起歡迎我們的天才妝容師小俊！”
吃完飯回來我都不敢去妝容廳，最後一撥人還在靈堂裡弔唁。
我站在旁邊幫主家幫村點。
小方把我拉到一邊，遞煙給我抽。
“你別太往上湊，有的人家不喜歡外人參與。”
“謝謝啊。”
“你以前在哪給死人化妝啊？你這麼年輕怎麼當上妝容師的？這個行業可沒幾個年輕人幹。”
“沒有，我是學美術的。”
小方吸菸的動作停滯了，一雙小眼睛極力睜大著看我。
“啊？學美術的？那你怎麼會…”
“是啊，就挺突然的。”
我忽然想到什麼，忙問，“嘿，問你個事，你來這麼久，有沒有在殯儀館裡看見過什麼啊？”
“你是指鬼嗎？”小方說的雲談風輕。
“遇到過嗎？”
小方呵呵一笑，搖頭說，“沒有，我很少在殯儀館裡呆。”
“不過有一次晚上回來拿東西時，我看到冷藏室走廊外面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晃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也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小方說的大概就是趙倩倩。
這時王叔找了出來。
“小俊啊，臨時接個活，遺體晚上八點多到。”
“啊？晚上？夜班？”
“你沒問題的，你現在的水平都能當師傅了。臨時活錢多！就這樣說好了，我去忙了。”
王叔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便進電梯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