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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完成一幅畫就可以離開座位了？
魏默伸長脖子，偷偷看向距離較近的幾位學生的畫板，鬼鬼祟祟的樣子像極了考場上答不出題又不想交白卷的老實型學渣。
每個人畫板上的內容都不一樣。
有的學生用畫筆蘸著顏料，一筆一畫地塗抹著，他的畫板上全是大塊大塊的明亮色塊，交疊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具體的形象。整幅畫的飽和度非常高，彷彿色彩將要溢位畫紙，漫延到地上。
有的學生似乎對自己的畫非常不滿意，畫了又擦，擦了又畫，手中握著的橡皮始終沒放下過。重複地進行著這些行為，弄的畫紙上全是深一塊淺一塊的鉛筆印子，整幅畫也顯得非常髒。
還有學生拿著鉛筆比對著自己的前方，看姿勢似乎是在用畫筆測量物體的尺寸，以便在畫紙上勾勒出大致的框架。可是他畫板的前方什麼東西都沒有，非要說的話，只有女學生剛剛翻找過的雜物堆，雜物堆上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老鼠的血跡。
說起女學生......魏默轉頭用視線找了一下。
女學生的畫板上全是用毛筆畫的老鼠，大大小小的老鼠擠滿了整個畫面，女學生似乎還嫌不夠，不停用毛筆在畫紙上新增著，老鼠上面堆疊老鼠，估計很快這張畫紙就會被老鼠“堆”滿，變成一張墨紙。
看來，她是真的沒有吃飽。
魏默收回目光，有些發愁。自己是純正的理科生，沒有接受過專業的繪畫訓練，僅有的畫畫經歷是小學的時候完成老師佈置的美術作業，想起當時自己畫的大菠蘿獲得老師表揚後，被家裡人上傳到家族群裡一通炫耀，至今還會被拉出來提一嘴，魏默就感到一陣社死。
要不就畫一畫面前這個正方形石膏？看電視劇里美術生畫這個好像挺簡單的，只用到鉛筆，對普通人的自己來說，應該不是太難。
正胡思亂想著，魏默突然感到四肢變得沉重了，大腦的運轉也開始變得遲緩。
怎麼回事？魏默搖了搖頭，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可意識還是控制不住地一點點混沌，最終滑向黑暗的深淵。
“魏默，別睡了，快醒醒！”
“默默，醒醒啊，到時間了。”
耳邊的呼喚聲此起彼伏，刺得太陽穴一陣一陣的疼，身體彷彿被什麼東西綁住一般，無法動彈，魏默艱難地掙扎著，終於掙脫束縛，睜開了眼。
眼前，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別叫了，別叫了，孩子醒了。”
“太好了，終於醒了，再晚就要錯過時間了。”
“默默，你沒事吧，你睡了好久。”
黑暗中，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同時還有肢體朝自己伸了過來，嚇得魏默連連往自己身後挪了幾下。
“別，別過來！”魏默驚慌地叫道，突然的失明，導致不受控制感引發的恐慌被放大了好幾倍。
“這孩子怎麼了？睡迷糊了嗎？”
“不知道，突然就這個樣子，可能是做噩夢了吧。”
“別怕別怕，沒事哦，你也沒有失明，剛睡醒眼睛不適應黑暗吧。這個山洞裡的光線很少，你等眼睛適應一下，就能看見了。”
黑暗中沒有肢體再伸過來。
魏默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平復快速的心跳。
等待了一會兒後，果然能看見了。雖然還是很暗，但是能勉強看見一些輪廓。
魏默轉了轉頭，自己似乎在一個封閉空間裡，周圍有四五個人圍繞著自己，太黑了，看不清樣貌。不遠處有一扇關上的門，門縫中透出了細微的光，也幸虧有這道光，自己才得以在黑暗裡視物。
剛剛有個聲音說，這裡是山洞？
見自己冷靜了下來，身邊的人又開始說話了。
“時間差不多了，默默，你快進去吧。”
進去？進哪裡去？
“對啊對啊，快進去吧，就指望著你呢。”
見魏默遲遲不動，說話者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
“這孩子，莫不是睡傻了？進那扇門去啊。”
“那扇門裡有什麼？你們為什麼不進？”魏默反問道，太奇怪了，所有人都慫恿著自己一個人去冒險，彷彿送死一般。
“傻孩子，說什麼呢？那扇門只有你進去過，也只有你能進去。”
“對啊，這個山洞只有這麼一個出口。只要你能成功透過那扇門，我們就都能出去了。大家，可都指望著你呢！”
為什麼只有我能進......魏默感覺自己的思維再次變得混亂和遲鈍了起來，似乎其中有無數個記憶碎片在碰撞。
對啊，只有我能進那扇門，大家都指望著我帶他們出去呢......
魏默渾渾噩噩地站起了身，神情呆滯地朝著那扇發光的門走了過去，伸手握住門把手，用力按下。
大家的希望都在我身上，我不能辜負他們......
“默默，沒事沒事，失敗不可怕，重新再來就好了。”
“對對，別灰心，還有機會。你一定能成功的，我們都對你有信心。”
魏默愣愣地聽著身旁六七個人的輪番安慰，有些緩不過神來。
自己失敗了啊，怎麼失敗的？門裡有什麼？記不起來了......
話說，進門前有幾個人來著，四五個？還是五六個......
這種和門無關的小事，就不要管它了......
思緒緩慢地打著架，魏默漸漸分不清哪些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
“時間差不多了，讓孩子進去吧。”有個人提醒道。
“去吧，默默，心態放輕鬆，沒事的。”
魏默麻木地站了起來，突然發覺自己的右腳有些不對勁，俯身去摸，木頭特有的粗糙質感隨著觸感傳到了大腦。
“我的......右腳......呢？”思緒似乎清明瞭一些，魏默感覺自己現處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默默，別難過，為了能出去，一些細微的犧牲是沒辦法的事情。沒關係的，把它們先放一放，等出去了都會有的。”有個人走了過來，抱住魏默，摸著她的頭輕聲安慰道。
是啊，出去才是要緊事......
清明的思緒重新被壓了下去。
魏默活動了一下身子，右腳只是變成了木頭，有些滯澀感，還是具備正常活動的能力的。
只要不妨礙開門，就沒關係......
魏默一步一步朝發光的門走去，緩緩伸手，握住了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