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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玉剛想搖頭。
忽然門外有動靜，有人敲門，緊接著傳來少年清脆好聽的聲音。
“公主，聽祥雲姐姐說您一直沒吃東西，清泫給您送來了些親手做的糕點。”
銜玉眼睛一亮，清泫？
差點都忘了他的存在了。
糕點……銜玉摸摸肚子，自己剛好也餓了。
“清泫，進來吧。”銜玉衝著門外應了一聲。
門被推開，江雲追蹙眉看過去，目光不善。
只見走進來一個如花美眷的少年郎，身穿淡黃衣袍，眉心一點硃砂痣，帶著淺淺笑意，衝著銜玉行禮。
“公主，駙馬，清泫新做的桂花糕，可趁熱吃。”
清泫小心翼翼地把那盤糕點放在桌案上，供他們享用。
銜玉看見吃的，心情大好，一時也忘了剛才的煩憂，順便也關切問候清泫，“這幾日在公主府住的可還習慣？可有什麼短缺，儘管找祥雲。”
清泫笑意盈盈，“一切都好，多謝公主收留清泫。”
感覺周邊的氣溫突然涼了涼。
銜玉不自覺看向江雲追，見他正一瞬不瞬的瞧著自己，臉色不太好看。
銜玉瞪大眼，摸了摸他額頭，“你怎麼了，病了嗎？”
江雲追嫌棄地看她一眼，目光悠悠又落到清泫身上。
“清泫？”
“嗯，駙馬爺。”
江雲追目光落到那盤糕點上，眼神涼颼颼，“自己做的？”
清泫應是。
銜玉見到糕點眼睛更是亮了亮，她早就想吃了。
伸手就要去夠一塊糕點，被江雲追抬手打了下。
“幹嘛？”銜玉委屈巴巴。
“沒洗手。”江雲追雲淡風輕。
“沒事了，你先退下吧。”江雲追讓清泫退下，趁著銜玉洗手的空，把那盆糕點藏了起來。
銜玉洗手回來，看著空無一物的桌案，四處翻找，“清泫做的糕點呢？”
正在看一本書的江雲追冷哼一聲，扭頭看向銜玉，“這麼想吃糕點？”
銜玉想了想，“清泫做的看樣子很不錯，確實有點想吃。”
聞言，江雲追放下書，拉起銜玉往外走。
銜玉問他幹嘛，江雲追一臉不服輸，“我也會做，我做給你吃。”
銜玉一臉不可置信，“就你？”
也會做糕點？你下過廚房嗎？
當然銜玉沒有問出口，江雲追已經面色不快，硬是把銜玉拉到了小廚房，吩咐廚娘拿出麵粉，小廝準備燒火。
“你等著吃吧。”江雲追眼眸中有幾分倨傲，捲起袖子，開始揉麵。
還真說幹就幹啊。
銜玉忍不住笑，吩咐下人搬來小凳子，還真就在小廚房坐下，饒有興趣地瞧著江雲追揉麵。
廚房外，牆壁深處隱了半邊身子的清泫，正專注地看著他們，目光晦暗不明。
*
司命感受到曦月的氣息，一路到了紫檀宮。
雖然她不知道為何曦月的氣息那麼淡，若是不上心，可能都察覺不到。好在銜玉跟她說了，此刻曦月還在三皇子的紫檀宮。
周時與的傷依然有些重，沒有性命之憂了，再加上西月肯陪在他身邊，周時與心情自然愉快。
就連喝藥都上趕著，因為是西月親手喂的。
“不想喝，苦。”
周時與可憐巴巴瞧著西月，活像小狗在撒嬌。
西月嘆了口氣，抬手變出一顆糖來，放進藥碗裡，熱氣騰騰的藥汁化開了糖，有淡淡的香甜氣。
西月用勺子攪了攪，舀起一勺，喂到周時與唇部，“這下不苦了。”
周時與得逞的笑，乖乖去喝，一臉享受。
等喝完最後一口，周時與握住西月的手，“西月，答應我別走，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又來了。
西月嘆了口氣，看向周時與，挑眉問他，“即便是你知道我是天上的仙子？也要留我在凡間陪你？”
銜玉她們走後，西月就把所有的事都跟周時與坦白了。
周時與會怎麼想，那是他的事，反正她曦月求的是問心無愧，不想騙他。
周時與神色黯淡下去，放開西月的手，頹然道：“也是，你屬於天界，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壓根就……不配的。”
西月瞧著他那模樣，就覺得好笑，心裡也變得柔軟。
“逗你的。反正你們壽命那麼短，陪你一輩子也不是什麼大事。”
西月又牽住他的手。
周時與望著西月主動伸過來的手，瞬間被點燃，又似重新活過來了，“西月你說真的？”
西月笑了下，沒有回答，俯身親吻住他。
兩個人親密，輾轉。
西月小心翼翼，怕碰到周時與的傷口，周時與卻情難自抑，伸手就要抱住她。
剛現形出來的司命，見到這一幕，絕望地又捂住自己的眼睛。
“蒼天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一天讓我撞見兩次……”
“曦月！”
司命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用術法召喚曦月。
曦月愣住，睜開眼。
司命使勁揉揉眼睛，覺得自己八成要長針眼了。
活了萬兒八千年，司命雖然是個光棍神仙，往日也不過是看些春宮圖畫本子，從來沒像今日這般，短短半日居然看了兩回。
“阿姊？”
曦月有些不確定地輕喚一聲，見司命轉過頭來，面如死灰地瞧著自己，曦月避光目光，“你……怎麼來了？”
當初為了避開阿姊，隱藏住自身的仙氣，曦月還專門跑了趟最遠的南鳶，曲線救國。
沒想到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天后交代的事，非但沒辦成，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曦月感慨又唏噓。
她本來都想好了，不打算回九重天，就算是天后拿她問罪，她也不帶怕的。
可就是，有點害怕阿姊。
司命星君哀嘆了口氣，“曦月，你我姊妹多年，有什麼事還需要瞞著阿姊？你此次下凡，可是真得了天后的授意，來破壞冥王轉世和天女姻緣的？”
曦月愕然，阿姊居然全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也沒用什麼隱瞞的必要了。想到這裡，曦月反倒鬆了一口氣。
“阿姊，一開始的確是，不過我現在反悔了。天后拿升官對我威逼利誘，我中了她的圈套。我見過天女轉世了，銜玉公主她人挺好，亦有九天玄女當初在天界一戰的風範……”
當初羋羅受封九天玄女，號神女婼，地位僅次於天帝浚（xun），四海臣服。
而神力與婼不相上下的女青，很不服，挑戰神女婼，掀起了天界雙神之戰。
後來神女婼戰勝，退居三十三重天，不理九重天諸事。而女青則在醉酒之夜，爬上浚帝龍床，成為天后。
而這段上古史，早就隨著歲月而湮滅，很少被人提及。
聽曦月娓娓道來，司命先是驚詫，隨即恍然大悟：
“天女所料果然不假。飲下忘川水之前，天女就預料到，九重天必定會插手冥王轉世一事，要我多加留心。……曦月，好在你沒有鑄成大錯，反而還成全了他倆，算是功德一件。”
司命拍了拍曦月的肩。
望了眼紫檀宮裡面，隱隱瞥見受傷臥床的周時與，還擔心曦月，伸著頭往外看。
司命心中瞭然，“妹妹，你知道仙凡相戀是天條所不容的，趁著九重天沒注意到你，還是趁早了結吧。”
說完，司命化作一道光，就消失不見。
說起了結……
曦月心裡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還沒了結。
要了周時與的令牌，曦月可以在整個皇宮暢通無阻。雖說她靠仙力也可以做到，但曦月覺得還是這樣穩妥些。
拿著令牌，曦月來到典獄司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