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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整個江府都在緊鑼密鼓的收拾打點。
就連一向不在意江府各項事務的銜玉,都察覺到這緊張的節奏了。
整個江府,都在為江雲追的即將帶兵出征而做充足準備。
似乎就只剩下銜玉一個閒人。
這麼些天,兩個人一直僵持著,誰也不肯向誰低頭。
銜玉坐在窗邊,愁得直嘆氣。
要是江雲追是個隨隨便便的普通人就好了,誰讓他是謝九幽的轉世呢。
“算了!真是算我欠你的。”
銜玉就像一面鼓洩了氣。
既然江雲追不肯低頭,那她就先低頭吧,帶兵出征去討伐南鳶已成定局,那……
不如做雙鞋子送給他?
*
夏景園裡。
江雲亭正在磨著一把短劍,他身後的蓉小娘,則來來回回的逛,一臉掩飾不住的竊喜。
“兒子!江雲追要出遠門,而且還是十分兇險的帶兵出征,戰場上刀槍不長眼,生死難料是常事,我們的機會來了呀!”
蓉小娘是江閣老的侍妾,長得是嬌俏嫵媚,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
整個江府,除了陳氏所出的嫡子江雲追之外,江閣老就只有江雲亭這個兒子。雖然是庶子,對他的疼愛卻一點都不比嫡子少。
正是由於江閣老嫡庶不分的寵愛,才讓蓉小娘生出不安分的心來。
“娘,隔牆有耳。更何況這個節骨眼,不要自露馬腳。”
江雲亭抿嘴一笑,自從江雲追要帶兵出征的訊息傳來,他一早就起了這樣的心思。
“唉!之前篤定了江雲追跌落山崖,肯定會死無全屍。可誰能想到,他這麼命大,居然能活著回來!”
蓉小娘一想起江雲追那日居然重新回到江府,就壓不住眼底那熊熊燃燒的恨意與嫉妒。
回到江府之後的江雲追,就一直在江閣老的眼皮子底下。
她們娘倆想再找機會下手,都不容易。
而這一次,江雲追居然不知好歹的主動請纓要帶兵出征,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讓他自尋死路!
江雲亭眼睛一眯,饒有興趣的拿起手中的短劍,
“他死裡逃生,一次是幸運,可未必次次都能這麼幸運。閣老世子、駙馬的身份,用不了幾天,都會是我江雲亭的!”
江雲亭伸出食指輕輕觸碰了一下磨的鋒利的刀刃,然後放了一根頭髮,輕輕吹了一口氣。
那根頭髮迎風觸碰到劍刃,瞬間斷成兩截,散落在地。
削鐵如泥。
江雲亭手握短劍大笑起來,笑的越發變態。
很快就迎來了三日後。
一大早,天還沒亮江雲追就穿戴整齊,出了門。
銜玉熬了兩天夜,總算是做完了那一雙鞋。
作為公主,一直生活在養尊處優的皇宮裡,她哪裡做過這等針線活兒?
銜玉吹了吹手指上被紮成篩子的一樣細密的針眼兒,又滿足地看了眼那雙還算看得過去的鞋,笑了。
沒事,只要不靠近細看,是看不出兩隻鞋不一樣的。
銜玉把鞋揣進懷裡,就要往沐陽居跑。
臨近沐陽居,銜玉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
掏出懷裡的小鏡子,整理了一下衣冠和髮髻妝容,見一切完好,才衝著小銅鏡擺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往沐陽居走去。
銜玉心想,再過一個時辰,江雲追就要帶著軍隊出發了。這會兒,他應該醒了吧?
沐陽居的門卻緊緊關著。
在院裡伺候的少年江淮,一眼看到了公主,小跑過來行禮,“公主,駙馬不在裡面。”
銜玉看上去心情不錯,笑著問,“他去哪了?本公主去尋他。”
江淮抬頭,大膽覷了一眼公主的臉色,復低頭。
“駙馬他,他……去城外東郊了。”
銜玉納悶,“這麼大清早的,去東郊幹什麼?”
江淮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是謝竹,他的墳墓……在東郊。”
銜玉的笑淡了。
一點點散去,直到徹底消失。
銜玉愣在原地,原本熱切的心一下子像被潑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她的手還握著袖口的那一雙新鞋。
那一雙剛做好的鞋,如今冰冷而發硬,就像是一個笑話。
整整三日,江雲追沒來看過她一眼,沒來跟她說過一句話。
馬上就要帶兵出征,他一大早想起來最要緊的事兒,就是去祭奠謝竹。
銜玉轉過身要走,步子卻有些沉重。她害怕江雲追收到禮物會不好意思,故意支開了祥雲祥瑞,沒讓她們跟著。
此時,銜玉一個人孤零零的,背影沉重,看得江淮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銜玉走了幾步,江淮有些不忍,試探性問道:
“公主,等駙馬回來,小人告訴他您來過。”
“不必了。”
銜玉愣了愣,低頭看了眼手中那雙鞋,轉身扔給江淮,“等江雲追來了,你給他吧,不必說是本公主交給你的。”
銜玉的身影消失在了沐陽居的院落過道里。
江淮低頭看了眼這雙鞋,嘴角抽了抽。
“這,這世間居然還有這麼醜的鞋?!”
江淮一時分不清,待會兒等駙馬爺來了,自己到底要不要把這雙鞋交給他。
就在這時,江淮不經意抬頭,詫異道:“駙馬?您、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江雲追身穿素白色便裝,面色嚴肅,形色匆匆。
“出征的行頭準備好了嗎?”
江雲追要進屋換衣,擦肩時不經意覷到江淮手裡那雙,醜的讓人無法忽視的鞋子,江雲追的眼神變了又變。
“這什麼玩意?”
江雲追指了指。
江淮嚥了咽口水,目光澄澈,艱難道:“一雙鞋。”
想了想又補充道:“給您的。”
望著江雲追似笑非笑,欲哭無淚的表情,江淮有些同情駙馬了。
“哪來的這麼醜的鞋子,扔了吧。”
江雲追說著往裡屋走。
江淮一時無措,追在江雲追身後喊,“是公主送給您的,也扔麼?”
“扔了。”
江雲追毫不留戀,也沒回頭。
江淮嘆了口氣,對著那雙醜鞋搖了搖頭,在扔的時候,還摸了摸它,對它道:“真不怪駙馬爺,誰讓你太醜了,駙馬那麼好看的人,肯定不會穿的。”
江淮扔了,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沐陽居的門忽然被推開。
換上鎧甲整裝待發的青年,慢騰騰走了出來。
徑直走到了那雙醜鞋跟前。
他四下瞧了瞧。
瞧見四周無人,迅速撿起了地上那雙鞋,還拍了拍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