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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掌櫃過來核對了賬目，一共是一百三十七兩，讓車衡把銀子結給了張婉。
“你如今可以獨當一面了，府城的鋪子生意很好吧？”陳掌櫃笑著說。
張婉道，“陳伯伯打趣我呢，我再怎麼厲害也是一名女子，哪能做得來大買賣，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陳掌櫃說，“也到晌午了，留下吃飯吧，最近香滿樓出了新菜，你還沒嘗過呢。”
張婉但笑不語，看向車衡，車衡只是低頭算賬。
她說，“車大哥也還沒吃吧？要不然一起吃？”
車衡立馬拒絕，“不用，我還有賬要算，張小姐自便。”
陳掌櫃在一旁看著，心想你的賬不是已經算清楚了嗎？
不過他也理解，車衡如今已有家室，這張婉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不會與她牽扯不清的。
這事兒他管不著，只能讓車衡自行應對。
陳掌櫃準備出去一趟，走到門口，看到宋思雲迎面走來，一時間開始替車衡擔心，這不會鬧出什麼誤會吧？
宋思雲已經過來了，看到他便說，“掌櫃的，車衡在吧？”
“在……在裡面呢。”
宋思雲笑了笑，直接進了門，入目的便是一名妙齡女子斜靠在櫃檯邊，跟車衡說笑。
宋思雲的笑容僵在臉上，車衡立馬看到了她，問道，“思雲，可是還有什麼要買的？”
“哦，我想著添置些好看的碗筷，不過那小二說下午要到一批貨，我想著來香滿樓等，到時候去看看。”宋思雲跟他說話，視線卻下意識地看向張婉。
她心裡琢磨，難不成這就是車衡養在外面的人？
不像啊，這女子穿的衣裳，戴的首飾，哪一樣都不是車衡能養得起的。
陳掌櫃想救場，回頭說道，“車衡，反正賬目也算得差不多了，中午你就回去吧，其餘的我自己來。”
車衡聽宋思雲說要等到下午，搖了搖頭，“沒事兒，正好思雲要等著看貨，我下午陪她一起去。”
陳掌櫃也沒法子了，乾脆離開，應該不會在店裡吵起來吧？
宋思雲走到櫃檯前，光明正大地打量著張婉，車衡說，“這是張記酒館的少東家，張小姐，今日來收賬。”
“張小姐好厲害啊，這麼年輕就做起了買賣。”宋思雲說道。
張婉微微一笑，朝她點了下頭。
車衡又說，“張小姐，這位是我娘子宋思雲。”
張婉似乎是咬著牙說的話，“一直聽聞車大哥的娘子與眾不同，今日終於得見，的確不俗。”
真是個會說話的，聽起來像是誇，仔細琢磨呢，哪個字好像都不是在誇她。
宋思雲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這張小姐對車衡不一般，笑了笑，“再不俗也是個村婦，比不上張小姐有見識有手段，酒館都能經營。”
“不過是幫我父親的忙罷了，宋娘子謬讚。”張婉袖中的手緊了緊，又跟車衡說道，“店裡還有些事，我先走了，改日再與車大哥敘舊。”
她徑直出了香滿樓，宋思雲看向車衡，臉上的憤怒都藏不住。
車衡說，“沒有什麼好敘的，真的。”
宋思雲哼了聲，“少來了。”
她氣不過，湊近了些，小聲說道，“你要想跟人敘舊，那也得等跟我和離之後，要不然我成什麼了。”
車衡輕輕點頭，“我知道。”
下午車衡和宋思雲一起去買餐具，家中的碗盤都太舊了，宋思雲喜歡精緻的。
新送來的這一批其實也不算多精緻，不過她是跟前世自己用的比的，在這時候來說還是相當不錯了。
宋思雲挑選了一些碗盤和瓷勺之類的，茶具也新買了一套。
小二知道他們住在鄉下，都驚了，心說鄉下人還這麼講究呢？
車衡卻一點兒都沒有遲疑，直接給了錢，放進揹簍裡，背在背上，“走吧。”
出去了之後，車衡走在前面，宋思雲一直落後，等走上了回家的鄉間小道，她這才追了上去。
“你會不會覺得我買這麼些精緻的餐具很奇怪啊？明明我們就是鄉下人，不覺得格格不入嗎？”
車衡微微一笑，“想用什麼就用什麼，用好看的碗盤，只覺得飯菜都更好吃了。”
想不到他一個大男人還挺少女心的，宋思雲忍不住笑了笑，“這倒也是。”
她和車衡並肩走在一起，此刻天上又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這條路上就他們兩個人在，雖然顯得孤單，卻又格外美好。
宋思雲想，要是車衡沒有在外面養別的女人就好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宋思雲趕緊搖了搖頭，有這種想法實在是蠢透了。
“今日花了你快二兩銀子，只為了買碗盤，手裡還有錢嗎？”
車衡看著她，笑了笑，“今日掌櫃的給我結了這個月的工錢，還有過年的賞錢，有六兩銀子，買這些足夠。”
宋思雲輕輕點頭，“哦，陳掌櫃倒是很大方，平日裡也會有賞錢嗎？”
車衡說，“也有，這是沒這麼多，過年到底不一樣，今日不得空，過兩日我們再來鎮上，你該買幾身新衣裳了。”
宋思雲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的衣裳，不在意地說道，“穿什麼都差不多，反正我就是個村婦，再怎麼打扮也是比不上人家那些嬌小姐的，我又不好看。”
“你好看。”車衡著急否認，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著急了些，又扭過頭，小聲說，“過年都應該穿新衣裳的，往年也沒錢給你買，今年多買兩身吧。”
往年他還沒來香滿樓幹活兒呢，一直在宋家寄人籬下，哪有錢給她買衣裳。
宋思雲是真不在意穿什麼，她覺得這時候的衣裳都差不多，沒什麼版型，衣櫃裡的衣裳有些是宋宏武之前給她置辦的，其實布料還不錯，洗乾淨了就是好衣裳。
不過車衡已經說了，她也不想一直拒絕。
反正自己要是不買，他還是要拿去給別人花的。
宋思雲在心裡吐槽，自己真是越來越像那些知道丈夫外面有人的正室了，就想著多花點兒錢，那外面的女人就少花點兒。
“那好吧，你也買，改日我們再上街來，回去就準備著過年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