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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淺淺一笑,向夭么頷首示意,顧盼生輝的紫色眼眸如秋水般冰寒。
只一眼,夭么便認出了她來自蛇妖一族。
雖說妖界近年來興風作亂的不少,但蛇妖一族卻一直本分低調。就算如今衝著天星之子來,也沒理由跟她搶沈風。
夭么思索間,最後一件拍品開拍了。
掀開紅布,水晶琉璃製成的籠子約七尺高,長著精靈耳的男孩不著寸縷,蜷縮著鎖在籠子一角。
他膚色雪白,雙臂之上,藍色的眸子驚恐地窺望著眾人,像一隻受驚的小獸。
這……就是天神星之子?
夭么蹙眉,儘管她憑模樣看不出這是什麼族群,但……怎麼看著這麼弱?
她有些失望。
“想必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這種獸。”監拍親自上場,一臉驕傲,提高了聲音。
“這是如今世間僅存的一隻白澤神獸,只要它在,任何邪鬼妖魔都休想近身……”
眾人皆表示懷疑:“白澤?那不是上古神獸嗎?怎麼可能出現在這?”
“我知道大家有所懷疑,此獸尚幼小,我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將其捕獲。”
“為了讓大家證實他令百妖屈服的能力,我們特設拍品操演供大家觀賞後,再行競拍。”
他走下競拍臺,合掌輕拍,臺子三面應聲豎起鐵製圍欄,籠子的鎖自動彈開。
另一面,一隻幾人高的巨型猛虎衝上臺,它前腿有強行卸下鐵環的痕跡。
再看它血紅的眼睛,分明是隻屬於狂躁狀態的虎妖。
這虎妖喪命是早晚的事,就看那白澤能有什麼招制住它了。
只見虎妖先是在場上胡亂衝撞撕咬,當看到白澤時,警惕了片刻,見他手腳均被鎖在籠子上,才肆無忌憚地朝他猛衝而去。
臺下的人一片唏噓,顯然,虎妖毫無畏懼,拍賣場這次恐怕要翻車了。
身處頂層的夭么卻看得清楚,那虎妖看似兇狠,但毫無戰意。
正因如此,她才按耐住出手的衝動。
她想看看,這獸與人究竟誰能更勝一籌。
直到虎妖衝到白澤面前,他還是一副驚恐樣子,沒有任何行動。不消片刻,虎妖的利爪便壓在了白澤身上。
方才還一臉自得的監拍表情有些難看,微張的嘴也表現出他的疑惑。
不應該啊!
他們試驗過很多次,無論是多兇猛狠毒的妖,在靠近白澤後都會表現得屈服乖巧,毫無攻擊力。
每一次,就算白澤什麼也不做,只要開口,妖都會聽話照做,不可能會出現這番現象。
監拍略顯尷尬地咳了兩聲,儘可能地穩住大家:“稍安勿躁!許是白澤沒聽到指令,才未施展神通。”
說著,他朝臺上厲聲呵斥:“白澤!快讓這妖獸跪拜屈服於你!”
白澤緊閉雙眼,蜷縮地更緊了。
虎妖反而像聽懂了這話,更加猖狂憤怒起來。
眼見著,白澤手腳逐漸佈滿胡亂的抓痕,鮮紅的血液襯地他更加狼狽懦弱。
臺下的眾人終有看不下去的:“就算不是神獸,看著也怪可憐的,別繼續了,直接開始競拍吧。”
“是啊!再等下去什麼都沒了。”
有人附和,也有人嘲諷。
“切,看來是白來了,把我們當傻子騙呢。”
“拿這麼個廢物出來髒老子的眼,退錢!”
“對!退錢!”
終於,各種聲音在“退錢”面前得到了統一,這些普通商人需要交一大筆錢才能有入場機會,如今他們嚷嚷退的,這正是這筆錢。
監拍發現事情失控了,咬牙切齒,終於下了決心:“諸位,事情發展成這樣也不是我們所能預料的。”
“為表歉意,我代表拍賣場贈在座諸位每人一百金幣,諸位可期待下次拍賣。”
“虎妖在此之前已經卸下羽環,但它超乎常理地活到現在,我們暫時也無法進去制止它。”
“若諸位中有強者能入籠救下白澤,我們拍賣場便將這最後一件拍品相贈於他。”
夭么在樓上看著,只覺好笑,凡人可真是愚昧又無知啊……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場上局勢的,比如她隔壁包廂,一位窄袖束髮的少年一飛而出。
“我來!”
他身姿卓絕,腰間佩的是十大名劍之一——霧流,周身洋溢著少年的意氣風發。
“霧流劍!那是安城周家的如凇公子!”
“有他出手,區區虎妖應不在話下了。”
“那可不,沒想到能在這一睹如凇公子的真容,值了!”
只見周如凇落在臺上,虎妖發出一聲急躁的怒吼,竟拋下手上獵物,朝他撞來。
周如凇唇角一勾,側身讓過,反手抽劍,一氣呵成。
霧流方出,冰寒的劍身瞬間化作無數水珠,再四散成霧,整個過程只一息而已。
霧外的人已全然看不清霧中狀況了。
“這便是霧流劍嗎?好生壯觀啊!”
“傳聞霧流有憑空結霧,化霧為刃的本領,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夭么望著那阻擋了她視線的霧氣,心裡有了盤算:是把好劍,可惜了……
一圈血霧從霧裡瀰漫出來,眾人都提前為周如凇的勝利鼓掌慶賀。
霧很快散去,所有人都驚呼一口氣。
虎妖已然毫無聲息,但臺上一人一獸卻對峙著。
只見白澤像換了個人,他掙脫了鎖鏈,原本冰藍的眸子變成了兩抹熾紅,微揚著下巴傲視著眾人。
另一邊,周如凇肩膀上有數道傷口,鮮血正汩汩而出,他卻不敢放鬆警惕,霧流指著白澤似隨時會刺過去。
底下的人懵了:“怎麼回事?”
隔壁周家包廂見此情形,飛出好幾人擋在周如凇面前。
“妖獸!我家公子救了你,你這是準備恩將仇報嗎?”
“……救我?”乾淨空靈的聲音無喜無怒,“救我的,被他殺了,被你們殺了。”
他指了指周如凇,又指向臺下眾人。
“什麼?!”
“恩將仇報!”
“瘋子!”
“如凇公子,他既不領情,你就將他也了結了,省了一樁禍害。”
被點到的人感覺受到了冒犯,更是十分不解,便開始慫恿著周家人動手。
奈何周如凇面色蒼白,只有剛才在霧裡的他才知道,眼前看似細皮嫩肉的白澤,有著怎樣強大的實力。
他甚至無法在他出手時找到他準確的位置,近至身前,又感受到其招招致命,他不得不全心應對他而任那虎妖攻擊。
頂層看戲的夭么再次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終於有些看頭了,就衝這精湛的演技和心性。
她盤算著,該如何讓其入她魔界呢?
白澤盯著手上鐵環,好一會兒,輕蔑一笑,食指微點,鐵環化作碎屑。
緊接著,他向前踉蹌一步,吐出一口鮮血,竟暈了過去。
臺上臺下的人都面面相覷,這又發生什麼了?
他自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