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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婆娘!把錢都藏哪兒了……打死你……”男人嘴裡叫囂,拽住女人的頭髮,一巴掌呼在女人臉上。
啪——
“……不要……不要打我……沒錢……沒有藏錢……”坐在地上的女人,頂著一張佈滿青紫的臉,哭嚎嘶吼著,聲嘶力竭。
兩隻手向上,抓住男人的手,想讓男人的手鬆開,讓自己頭上的疼痛少些。
14歲的安花躲在櫃子裡,雙手抱著腿,縮成一團,身體抖個不停,眼睛緊緊的透過櫃子的縫隙,盯著發酒瘋的爸爸,恐懼又憤恨。
聽著媽媽發出的痛呼聲,想衝出去,但是耳邊一直迴圈著“喂,快躲起來!”
躲起來……躲起來……不可以出去……安花痛苦的閉上眼睛。
媽媽……媽媽……嗚嗚嗚……
男人手裡攥著從女人那裡搶來的錢,滿意的轉身離開。
嘭--
門被狠狠關上。躺在地上的女人聽到關門聲,身體不自覺的抖動一下。
櫃子裡的安花聽到男人離開的聲音,匆忙開啟櫃門,“媽媽……媽媽……你醒醒……”安花輕輕扶起媽媽的身體,哽咽出聲,“媽媽……”
“咳咳……咳……”地上的女人慢慢緩過來,咳出聲,順著安花的力氣直起身,慢慢被扶著走進臥房,躺在床上。
安花看著陷入沉睡的媽媽,輕手輕腳的拿來藥,塗在媽媽臉上的青紫處,看著媽媽臉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眼睛裡是化不開的濃郁。
塗完藥,回到客廳,將亂七八糟的客廳勉強收拾乾淨,回到自己的房間。
回到那個被雜物佔據半個空間,只有一張單人床的小雜物間。
小小的安花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嘴巴時不時動著,像是在和誰說話。
“媽媽……被爸爸打了……爸爸……死…”
……
“躲……躲起來……不要……疼……”
……
“不能躲……媽媽……”
……
“躲……躲起來……”
……
慢慢陷入黑暗。
……
“小花,小花,起來吃早餐了,要遲到了……”媽媽端著熱好的饅頭在經過安花房門時,沒有聽到安花房裡的動靜,順口喊起安花。
安花在睡夢中聽到媽媽的聲音,意識回籠,起身洗漱。因為昨晚睡前沒有脫掉衣服就睡著了,所以今天安花收拾的比以前快了幾分鐘。
“……媽媽……”安花一出房門,就看到媽媽坐在椅子上,盯著冒著熱氣的饅頭,眼神縹緲,不知在想些什麼。
“……嗯,起來了,快來吃,不然等下就冰了。”張春聽到女兒的聲音,一下子站起身·,又想起臉上的傷,腰微微躬著,手不安的在圍裙上擦著……
“……嗯……”安花看著母親怯懦的樣子,眸光閃爍。
自記事以來,爸爸就一直家暴媽媽,向媽媽要錢,小時候的安花懵懵懂懂,不明白為什麼爸爸要打媽媽,只是每次在媽媽捱打的時候衝出去,用小小的身體護著媽媽,之後自己和媽媽身上都會青青紫紫的。
長大之後,安花知道爸爸是因為沒有錢才會打媽媽,但是她還是不理解為什麼。但是她沒有再衝出去過,因為在爸爸回來的前一刻,媽媽會把自己推進櫃子裡,耳邊也會多一個聲音, “喂,快躲起來!”
安花不想躲,但是意識越是反抗,身體就越不受控制,像是被另一個人佔據身體,然後每次只能透過櫃門縫隙,看著媽媽捱打,聽著媽媽發出痛苦的聲音。
……
“哈哈,小安花又來這裡幫媽媽賣瓶子啊?”廢品站的林老頭看著安花拖著一大包東西,慢慢的向他走來,趕忙走過去幫著小丫頭提起來。
“嗯……林爺爺好。”手裡空了的安花握了下手掌,緩和了一下被袋子勒紅的手掌,抬頭乖巧的應聲。
“這回又撿了多少個瓶子啊,有點分量。”林老頭掂了掂手裡的袋子。
“嗯……都是媽媽撿的,很多……”安花扶過袋子,將瓶子全部倒出來,一個一個開始數,並將大瓶子和小瓶子分開。
林老頭看著蹲在地上認真數瓶子的小安花,心裡嘆息,多乖的小丫頭啊,唉……
林老頭本不是安城的人,是在安花五歲的時候,從外地搬來的,然後開了個廢品站,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個小丫頭和她媽媽一起過來賣瓶子,後頭慢慢熟了之後,也就聽說了小安花那個老是家暴母女兩個,還愛喝酒賭博的爸爸,也算是看著小安花長大的,對小安花的遭遇很是心疼,卻也幫不上什麼忙,唉……
“林爺爺,我數完了……” 安花一數完瓶子,立馬站起來告訴站在旁邊的林爺爺。
林老頭回過神,應聲“哎!好好……來我給你算錢。”然後轉身向屋裡走去,安花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