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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雨剛好停了，蘇玫可正吹著頭髮，被成蓄時從身後抱住，他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今天就要走嗎？”
蘇玫可關了吹風機，她拉住成蓄時的手轉向他，笑道：“今天有學末考試，不能不參加。”
成蓄時接過她手裡的吹風機，輕輕的吹著她的頭髮，等頭髮完全乾了，他才說道：“那我送你。”
“好。”
雨後堵車是常有的事，再加上一路紅燈，蘇玫可差點就錯過了考試，好在成蓄時車技還不錯，雖然繞了個遠路，好在不堵車，還是及時把蘇玫可送到了。
蘇玫可忙著下車卻被成蓄時一把拉住，她回頭看他，臉上還有些著急的問：“怎麼了？”
成蓄時指了指自己的臉。
蘇玫可一笑，朝著他的臉親了一口才匆忙的下車。
看著蘇玫可那著急的樣子，他笑了笑，第一次見她時，她也像現在這樣，滿臉的匆忙。
一年前。
平時很少見的親戚朋友都身著黑衣參加葬禮，就在三天前，成蓄時的父母出了車禍，父親成銀當場死亡，而母親變成了植物人，再也動彈不了。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都走過來安慰他，大片的淚止不住的翻湧，他倔強的背過身去，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肆意的流著。
成行時跪在成銀的遺像前，哭的幾乎暈厥，而成儲時的身影，卻遲遲不見。
“他呢？”成蓄時看著嫂子趙婉容，眼中滿含著怒氣。
“他自覺有愧，無法見父親和你們，一直在外面。”趙婉容擦了擦淚，低著頭說道。
成蓄時推開趙婉容，幾乎是衝出了外面，看到在雨裡跪著的成儲時，他上去就是一拳。
這一記力道很重，成儲時瞬間向後仰去躺倒在地，嘴角的血流出，融入了傾盆的大雨中。
成蓄時壓在成儲時的身上，上去又是一拳，血越流越多，可在雨水的洗刷下甚至連一點血漬都沒有在成儲時的身上留下。
成儲時沒有反抗，他躺在那裡，任由成蓄時的拳頭一錘一錘的打在他的臉上。
“別打了，別再打了。”陳婉容出來拉住了成蓄時，奈何她的力量太輕，根本攔不住他。
又是一拳落在了成儲時的臉上，只聽成蓄時大聲的吼著：“要不是你，父親和母親怎麼會變成這樣，你還有臉來，你怎麼不替父親去死，怎麼不替母親去躺在那裡。”
成蓄時掄起拳頭正要落下，被成行時一把攔住，他擋在成儲時的面前，大聲道：“二哥，父親已經沒了，你打死他父親也不會再回來了。”
趙婉容走過來撲通一聲朝著成蓄時跪了下來，哭著道：“算嫂子求你，放過你大哥吧。”
成蓄時的眼睛猩紅，雨水落在他的臉上，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無人能分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淚。
成儲時晃晃悠悠的爬起來，他推開成行時和趙婉容，道：“不用攔著他，這都是我的錯。”
成蓄時上前一把抓住成儲時的領子，又是一拳，他看著在地上佝僂著的成儲時，蹲下身子看著他，絕望的哭喊著：“父母愛你，弟弟們敬你，就連嫂子也從一而終的愛你，為什麼你要出軌，為什麼不接父親的電話，他們都去找你了，你連見都不願見他們，為什麼你的惡要讓父親母親去承受。”
躺在地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他抱著頭哭出了聲。
成蓄時看著滿臉痛苦的哥哥，他忽然變得平靜下來，他在他的頭頂上空，慢慢的說道：“你不見他們，他們也不願再見你了。”
說完，成蓄時起身，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雨很大，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成蓄時出去買了一包煙，靠著便利店的外面將煙點燃，眼睛感到一股酸澀，嗓子也嗆的厲害，他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又抽起了煙，在抽了不知道多少根之後，他終於不再咳嗽了。
原本在咳嗽下他的臉上還有些痛苦的神情，可在完全適應煙的味道後他的臉上平靜的就如一灘死水，沒有絲毫的波瀾也不看出他還是一個活著的人。
雨勢很大，便利店老闆關了門不再營業，整個街道只空落落的只流下他一個人，他終於不用再故作堅強，他靠著牆壁慢慢坐下，拳頭狠狠的錘著地面。
“你沒事吧。”一道溫柔的女聲出現在耳邊，成蓄時抬頭，只見一個盤著丸子頭的女生正擔心的看著他。
成蓄時將已經錘的流血的手縮向了身後，他看著女生，道：“沒事。”
女生早就看見了他手上的血，她蹲下身子，從書包拿出了一塊毛巾，說：“把手給我。”
成蓄時抬頭看她，水滴溼漉漉的順著她的頭髮滑了下來，打在了她的裙子上，她看著成蓄時，似乎在等著他的回話。
成蓄時指了指她的頭髮，說：“你頭髮都溼了，再不擦，會感冒的。”
“沒事的。”女生笑了笑，見成蓄時遲遲沒有動作，女生一把拉住成蓄時的手輕輕的擦拭著上面的血跡，又慢慢的將毛巾纏在他的手上，她看著他的手，又抬頭看向成蓄時，說道：“再怎麼樣，也不能傷害自己的身體，以後別再這樣做了。”
“嗯。”本來糟糕的心情在這一瞬間得到了安慰，心裡莫名的平靜了下來，成蓄時看著她還在滴著水的頭髮，說：“趕緊回家吧，不然就真的感冒了。”
女生看了看已經上鎖的便利店，又看向了成蓄時，笑道：“好，你也早點回家。”
說完，她將包頂在頭上，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消失在雨幕之中。
一陣敲窗戶的聲音打破了成蓄時的思緒，他回過神來，只見一個身著保安服裝的中年大叔在車窗外似乎在說著什麼。
成蓄時搖下車窗，那大叔笑眯眯的說：“先生您好，這裡不能停車，麻煩您移一下車。”
成蓄時看了看蘇玫可離開的方向，她早已不見人影。
成蓄時從錢包裡拿出一沓人民幣遞給保安大叔，笑著說道：“我要等的人還沒有出來，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在這等會。”
保安大叔看到這一沓錢，臉都快要笑爛了，他接過錢，連連說著：“沒事沒事，您就在這等著，等多久都行。”